第九十一章 波折在凌晨
第二天凌晨六點不到，張新穿着長袖牛仔服，貼身套了件棉毛衫，頭戴一頂晨報專用帽，腳蹬厚實的休閑鞋，騎着三輪電瓶車駛進了一處便道。
這條便道緊挨着一家國企的後門，在昏黃的路燈下，張新騎車前行着。前方轉過一個彎道，旁邊就是那家國企的後門，熟悉的便道上灑滿了昏黃的燈光，朦朦朧朧間，三輪電瓶車駛過了前方那個彎道，赫然開朗中，張新看到有一輛農用卡車停靠在大門左側的位置，低沉的發動機轟鳴聲傳到了他的耳朵里。因為時間很早，天氣又冷，便道上冷冷清清地連個人影都未曾看到。
熟悉這條路況的張新，此時很納悶地向著那輛發出低沉轟鳴聲的農用卡車多看了幾眼。他騎車來到離卡車十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農用卡車的駕駛室與車外之間的空地上既然是空無一人。
張新感覺事情有些蹊蹺，他隱約能看到農用車的車廂里裝載着零碎的鋼板以及機械軸承。銹跡斑斑地鐵鏽顏色，針對於此刻的張新而言，他好似明白了一些關鍵的問題：不會有人盜竊國企廢舊鋼材吧……
他在思索間，感覺到自己目標太大，於是將三輪電瓶車轉了個方向，並且向著來路又急駛了二十多米停下。他迅捷地從座包下取出一個大扳手，打開手機思考了一下，感覺現在給派出所打110電話還為時太早，要是近距離觀察農用卡車的動向，在他的潛意識裏生出了一絲危險信號。他一邊輕呼着氣，一邊決定就這麼觀察一段時間，看看那輛農用卡車會不會有什麼新的情況發生。
國企後門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張新朝彎道里側躲了躲，兩個青壯年人一前一後從側門走了出來，他們穿着厚實的勞保棉衣，雙手抬着沉重的機械軸承，二人走路的動作很小心，似乎不想發出太大的聲音，他倆抬着機械軸承走到了車廂里側，用勁將軸承抬放到車廂上。
他倆很愜意地輕喘一口氣，其中一人長相清瘦，他掏出香煙叼在嘴上點燃，猛地深吸一口，正想吞吐出口時，卻無意間看到了彎道處探頭觀望的張新。那個人猛地愣了一下，他怎麼也沒想到彎道處會站着一個人，並且看情形，像是對他們很關注的樣子。
那長相清瘦之人回頭看了同伴一眼，低聲說了句話，猛然間，他的同伴也抬眼向著彎道看去，二人同時向著路邊快走幾步，皺眉打量着彎道處的張新，張新故作輕鬆地低下頭，大概是他穿的太普通了，此刻他又戴着晨報專用帽。
“媽滴，嚇老子一跳，”長相清瘦之人嘀咕道：“原來是個送報員。”
“趕緊上車，”另一人稍胖，他沉聲說：“抓緊時間離開這裏。”
二人拉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室里，隨着發動機的轟鳴聲，農用車迅速向後倒去。
“砰！”的一聲，車廂尾端撞碰到了天然氣管道上了。
“呲、呲、呲……”天然氣管道被車廂撞出了裂縫，隨即傳出了天然氣泄漏的聲音。
張新抬頭盯着農用卡車的車牌，在心裏默念了幾遍。隨即他偷偷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6點15分，他決定給派出所的吳所長打個報警電話。
張新打開手機電話簿，迅捷地翻找出吳所長的電話號，正想將電話撥出去，突然間，國企後門的空地上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張新聽見鐵門打開的聲音，一個門衛緊張地從鐵門內跑了出來，大聲驚呼道：“他媽滴，你倆這是乾的啥事……”
張新不再猶豫了，拇指輕點撥出鍵，將吳所長的電話號碼撥打了出去。
他不敢輕易離開了，一邊盡量小聲地活動着四肢，以驅除身上的寒氣，一邊耐心地等待着吳所長接聽電話。
“他娘滴，”駕駛室的車門“哐啷”一聲被推開了，長相清瘦之人猛然從駕駛室里跳了出來，大聲罵道：“我非要把那個送報員揍個半死不可……啊……他既然在打電話……”
張新正在耐心地等待着吳所長接聽電話，忽見那長相清瘦之人怒氣沖沖地向著他大步跑了過來。張新右手握着鐵扳手負在身後，左手拿着手機緊貼着耳畔，等待着吳所長接電話的聲音。
“誰啊？”就在那長相清瘦之人大踏步沖向張新之時，吳所長的電話終於接通了，只聽得吳所長打着哈欠，惱火說：“天都沒亮呢，打什麼騷擾電話啊。”
“吳所長，xx國企後門有歹徒盜竊廢鐵，”張新迅捷地向後倒退着，對着手機急切喊道：“天然氣管道被歹徒的車廂撞出了裂縫，情況危急……”
“啊……”電話對面的吳所長，好似剛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只聽得他大喊道：“好、好……我馬上就到……”
“他媽滴，我非揍扁了你這小子不可……”那長相清瘦之人握拳揮出，直擊張新面門。
“哎喲……”張新機械地向後急退一步，右手握着的鐵扳手隨即敲擊在了那長相清瘦之人的拳頭上，只聽得那人痛苦地哀嚎一聲，捂着受創的拳頭，極速倒退開來。
“還有時間打架啊？”那長相清瘦之人的同伴握着鋼管踏步衝來，大聲吼道：“瘦子，你先把車頭調整好，我來收拾了這小子后，趕緊走人……”
隨着那人的喊叫，手中一米多的鋼管在空中舞出一個圈，帶着無限勁道直向張新腦門劈去。
張新雖是年輕人，但對打架一道卻很少沾染，剛才與那長相清瘦之人的對面衝殺，其實人的本能反應佔了多數，在僥倖中揮舞鐵扳手擊傷了對手的拳頭。而如今面對迎頭劈下的鋼管，他的心中不免生出了一抹恐懼來。
他本能地極速後退，右手中的鐵扳手下意識地揮出，向著那道銀灰色的鋼管使勁敲擊而去。
當得一聲，鐵扳手與鋼管敲擊在了一起，張新只覺得自己右手虎口一陣酸痛，緊握着鐵扳手的五指好似把持不住地就要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