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第155章、猜不透
王衛青在安排張樂婷去提拔苟春蘭的同時,他還想到了要提拔另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馮春波的妻子柳金玲。
柳金玲自從調入縣婦聯以後,一直是擔任着普通的幹事。婦聯是由負責組織工作和群團工作的縣委副書記劉子龍分管的。在一次很偶然的場合,當然,這個“偶然”是王衛青不着痕迹的有意安排的。王衛青安排了一次對全縣群團組織的工作調研,這個調研當然是劉子龍牽頭,但是王衛青卻給予了高度的關注。調研結束后,劉子龍向王衛青彙報調研情況。當劉子龍彙報到縣婦聯的工作以後,王衛青好像很無意的提到了柳金玲。他說:“婦聯的工作一直做得不錯,趙玉珠還是很有魄力的嘛。”趙玉珠是縣婦聯主席,她已經在縣婦聯主席的位置上幹了多年,柳金玲還在蘆花鄉婦聯的時候,趙玉珠就已經是縣婦聯主席了。
劉子龍其實也有自己的想法。縣婦聯副主席李曉梅與他關係很密切,他一直想着找一個機會把李曉梅扶正。可是,趙玉珠工作很認真,一直口碑不錯,有她在那兒擋着,李曉梅就很難提起來。這一次調研,如果說是王衛青的提議,倒不如說是他劉子龍的刻意安排。他在一次與王衛青的談話中,故意提到了群團組織建設的問題,這正中王衛青的下懷,於是,王衛青就順勢提出要對群團工作加強管理。於是就有了這一次調研。現在,他見王衛青提到趙玉珠,他就接過話茬說:“嗯,趙主席幹得的確是不錯,只是年齡稍大了一點,婦聯的工作總體上還是不錯的,只是開拓不足,缺少創新啊。”
其實,劉子龍的這句話是很籠統的,幾乎可以用在所有部門的工作評價中。你的工作不管怎樣好,我說你開拓不足、缺少創新,這是永遠正確的。因為,開拓與創新是沒有止境的,即便是在工作中開拓了,創新了,我仍然可以說你開拓不足、缺少創新。不過,這種說法如果出自本單位的領導彙報中,那是一種謙虛,或者說是一種冠冕堂皇的結尾,你總不能一點缺點都沒有吧?那麼就用開拓與創新來說事兒。但是,如果是上級這麼說了,那就意味深長了。往往這就是上級對單位領導的一種不滿的含蓄表示。
王衛青當然聽懂了劉子龍的這句話的意思,他也知道劉子龍與李曉梅關係密切。至於這個關係到底密切到什麼程度,他不知道,他也不需要知道。現在,劉子龍這麼說,也正好符合他的想法。他於是就說:“哦,你的意思是?”
劉子龍說:“趙玉珠主席在婦聯工作的年歲不少了,她的年齡也快到退二線的時候了,我們是不是應該替老同志想一想,給她減輕一點壓力?”
王衛青說:“嗯,這一點你想得很周到。你看怎麼做好呢?”
劉子龍其實早就想好了,他說:“我看,是不是讓趙主席到人大或者是政協去,那裏的工作畢竟要輕鬆一些,這對於一個年齡偏大的女同志是有好處的。”
王衛青說:“你的這個想法不錯,婦聯那邊呢?”他是想讓劉子龍自己說出來。可是,劉子龍卻很怕別人知道他與李曉梅的事情,他說:“王書記,不知道您有沒有合適的人選?”他雖然這麼問,但是他是真的很怕王衛青說出一個別人來,那他就是弄巧成拙了。所以,他雖然這麼問了,卻沒有等王衛青回答,就緊接著說下去;“如果您沒有特別安排的話,按照慣例可以讓副主席頂上去。”
婦聯就只有一個副主席,這個副主席就是李曉梅。本來,於小鳳從蘆花鄉調到縣裏以後,也是到婦聯當了副主席。當時只是權宜之計,因為在全市各縣區的婦聯中,都是只有一名主席和一名副主席,於小鳳在蘆花鄉就是副科級,到了縣婦聯,也只得公佈為副主席。但是,這樣終歸是不太合乎規定的。後來,縣裏成立了文聯,就把於小鳳調到文聯任副主席了。
劉子龍這麼說,意圖是很明顯的。王衛青自然就樂得送個順水人情,他說:“我對婦聯的工作不太了解,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吧。”劉子龍鬆了一口氣。
王衛青又說:“這樣一來,副主席就出現了空缺,要考慮安排一個合適的同志。”
劉子龍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很清楚這是王衛青送給了他一個人情,他不能再去安排一個副主席,他要把這個人情還回去。他說:“王書記,我還一時想不出來,您幫着想一想吧?”
王衛青故意裝作想了一陣子,然後說:“我對婦聯的工作不是太熟悉,除了趙玉珠和李曉梅這兩個負責人以外,我就想起了馮縣長的妻子在那兒工作,其他還有誰在那兒我都不知道。所以,這個人選還是你來定吧。”
劉子龍當然明白了王衛青的意思,趕緊說:“是啊,她從蘆花鄉調到縣裏,就一直在婦聯工作,她是比較合適的人選。”
王衛青說:“這事兒你就來具體操作一下吧。”
劉子龍說:“好吧。”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閑話,劉子龍起身告辭。王衛青看着劉子龍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他的心裏卻在想:劉子龍既然想要把李曉梅往上推,他為什麼不利用春節前的那一次幹部調整的機會呢?在春節前的那一次調整時,王衛青就想到劉子龍可能會提出李曉梅的事情,可是令他奇怪的是劉子龍沒有提。現在,幹部調整剛剛過去兩個多月,卻又來提出這個問題,到底是什麼原因呢?他想不明白,其實,劉子龍並不是不想利用那一次幹部調整的機會來提拔李曉梅。只是在那次調整中,他已經有了好幾個必須要調整的人,那幾個人都是為他鞍前馬後效力多年的人。當然,多加上一個李曉梅也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是他一向做事謹慎,他知道很多人都知道他與李曉梅的關係,他想到肯定有不少人會猜測他會利用幹部調整的機會,把李曉梅推上去。他偏偏不這麼做,等到時候再做,那就是完全因為工作的原因。
王衛青猜不透劉子龍,同樣的,劉子龍也猜不透王衛青。他心裏很清楚,王衛青與馮春波的關係是貌合心不合。可是,王衛青為什麼主動提出來要提拔柳金玲呢?即便是要提拔,為什麼不利用年前的幹部調整呢?他左思右想,總是想不透。一直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坐在那兒,還是想着這兩個問題,可是,他就是想不出答案。
他不會想到王衛青提拔柳金玲是為了“捧殺”馮春波,更不會想到,王衛青是故意在幹部調整之後再提拔柳金玲。因為,這樣一來,會讓人們更加關注這件事,人們不會想到這是王衛青操作的,而是會認為這是馮春波在分期分批地提拔自己的人。如果,把柳金玲的提拔和苟春蘭的聯繫起來,人們就更會對馮春波有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