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淵源
幻林地界的正中心，碧水神獸一族的聚居地，碧青雲正在繪聲繪色地給天淵講述着碧水神獸一族的歷史和現有的幾位對征服人類持反對態度的長老閣成員的情況。
“外公，您覺得他們為什麼要反對征服人類？是有跟您一樣的原因么？”天淵認認真真地聽碧青雲所有的情況講完，皺着眉頭思索了一些時候，輕聲問道。
“應該不是，他們中沒有一個是跟人類有姻親關係的。”碧青雲稍微想了一下，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據我所知，他們只是不喜歡戰爭罷了，支持跟人類通婚什麼的，也只是說說而已，並沒聽說他們中的哪一個真的支持自己的子孫去跟人類通婚，不，別說是通婚，就是接觸都沒有過。”
“那就更完美了。”天淵露出的一個狡猾的笑容，向後躺倒在了草地上，“先前的時候，我還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現在卻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了。”
“哦？這個大的信心？”碧青雲有些懷疑地看了天淵一眼，雖然這個小外孫已經做出過很多讓他都感到驚訝的事了，但聽到他誇下這樣的海口，還是有些不怎麼能完全相信。
“離兒這丫頭怎麼還不回來啊？”天淵突然皺了皺眉頭，仰起頭看了看天，“天秦城到這裏不過千里而已，往返也不會超過三千里，以長外公的那匹飛行幻獸的速度，應該早就回來了才對吧……”
“可能是你們的外婆還不捨得走，要跟你們的曾外婆話別些時候吧，不用擔心，你長外公的那隻飛行神獸可是跟着他經歷過很多次戰役的，即便是有人要傷害離兒，也不可能得手的了，況且還有你們的外婆在呢。”碧青雲的臉上沒有一丁點擔心的樣子，很顯然，他對碧青天的那匹飛行坐騎很有信心。
“希望是那樣吧……”天淵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手指輕輕的動了動，低聲喚道，“子冉……”
“什麼事？”子冉的身影緩緩地從天淵的身體裏面分離了出來，輕輕地落在地上，伸手掃了掃衣服上的褶皺，轉頭看着天淵。
“你能感覺到若水么？不知道怎麼了，我突然有點擔心離兒……”天淵咬了咬嘴唇，有些擔憂地說道。
“還在天秦城。”子冉閉上眼睛稍微沉默了一會兒，便睜開了眼睛，隨便地說道，“好像沒什麼異常，沒有求救的跡象。”
“可能是我多慮了。”天淵不自覺地抓住子冉的衣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很多年以前，你是怎麼說服那群老古董支持你的？”
“神獸也是有了跟人族一樣的智慧的，難免就會有一些想要一些奢侈的東西，而人類恰恰就有這些東西……想要人族的東西，又不想付出代價，還不敢發動戰爭……那群想跟人類共處的老東西只是一群貪財鬼、白眼狼而已，實在是沒什麼值得說的。”子冉聳了聳肩膀，臉上滿是嘲諷的神色，“我以為過了幾千年了，人類有的那些東西，碧水神獸一族也能製作了，就不會再有這種爭執了，沒想到，還是一點都沒變。”
“只是這樣而已啊……”天淵撇了撇嘴，臉上露出了跟子冉一樣的不屑，眼中也多了些許的失望，“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難道那一點微不足道的好處就可以出賣一族的尊嚴了么！人族做出來的東西，就真的比碧水神獸一族所做出來的好么！人族到底有什麼可怕的！”
“或者你覺得沒什麼可怕的，但他們卻未必這麼想，不然他們為什麼要提出要跟人族交好，甚至是通婚呢？”子冉忍不住笑出聲來，伸手在天淵的頭上彈了一下，“人是貪婪的，神獸又何嘗不是呢？”
“真是目光短淺！”天淵輕哼一聲，坐了起來，“他們想得到，難道別的神獸宗族就想不到么！真是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老頑固！”
“咳咳……”一直坐在一邊的碧青雲有點覺得臉上掛不住了，自己以前可也是屬於那一邊的，這兩個小混蛋這麼一說，不是連自己逗罵進去了么！
“外公，您怎麼了？”天淵自然是聽出了碧青雲的意思，忙給他造了個台階下，“那些老古董們太自私，太混蛋了，太沒有咱們碧水神獸一族一族的驕傲了！我們碧水神獸一族的臉都讓他們丟光了！您也看那些沒骨氣的老古董們不爽，對吧？”
“呃……沒錯……卻是不爽的很……”碧青雲好歹也是活了十萬多年的老精怪了，一聽便知道天淵的這一句話就已經把自己圈在了那些被罵的人之外了，索性再不跟他計較，“你外公我只是因為喜歡你外婆才受了他們的蠱惑而已……你知道的，你外婆可跟那些貪婪無恥人族不一樣……”
“那是當然，人族也不全是壞的，不過是壞的佔了大多數而已，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好的，只能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罷了。”天淵撇了撇嘴，朝着子冉的方向吐了下舌頭，“子冉，你活着的時候真的是純粹的人族么？”
“你聽說過純粹的人族會是戰騎士么？”子冉並沒有正面回答天淵的話，只是抓了抓脖子，笑道，“碧水神獸一族裏面雖然有那麼些腦子壞掉的族人，但並不是說所有的族人都是，不然不用別的神獸宗族滅絕他們，單是人族也足以毀滅他們了……我的血里，有比你還多的碧水神獸一族的血脈……”
“這是他們答應幫你的理由？”天淵揚了揚眉毛，一副調侃的表情。
“不，這只是前提，更多的，還是要看實力。”子冉在天淵的身邊坐了下來，笑道，“你身體裏的十個劍魂生前也都是有着碧水神獸一族血脈的，這也是我能說服他們選擇你的一個前提。”
“好吧，我承認你才是真正的老狐狸。”天淵揉了揉額頭，一副無辜的表情，“竟然現在才肯告訴我，算你們狠……你敢不敢告訴我，為什麼你們就那麼確定我有一天會變成碧水神獸一族的力量……”
“我們沒有一個敢確定。”子冉的臉上露出了邪惡的笑容，看的天淵一陣毛骨悚然，“我當時只是跟他們商量說，你有碧水神獸一族的血脈，而且能發展的未來也足夠強大，所以我們必須變成你的劍魂，這樣的話，如果有一天你要變成危害碧水神獸一族的力量的話，我們還可以拼着自毀來殺了你，保全碧水神獸一族。”
“你們……哎……”天淵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輕地搖了搖頭，“反正我已經決定要變成碧水神獸一族的力量了，你們當時怎麼想的，似乎也沒什麼關係了……”
“人族原本就是神獸宗族的附庸，最早的時候，他們只是沒有什麼智慧的普通獸類，是碧水神獸一族為他們啟蒙了原始的智慧之後才成為的現在的人類的。”子冉輕輕的拍了拍天淵的肩膀，跟他解釋道，“誰知他們忘恩負義，學到了賴以為生的東西之後，便在碧水神獸一族實力受到其他四個神獸宗族壓制的時候叛變了，他們與其他的神獸宗族通婚，與其他的神獸宗族結盟和通商，甚至把碧水神獸一族的一些特別的神技都出賣給了別的神獸宗族……”
“忘恩負義的狗！”不等子冉的話說話，天淵便忍不住罵了出來，“我本以為他們只是卑鄙了一些，沒想到他們竟然已經這麼一群齷齪的東西！這真是讓我連統治他們的**都沒有了！索性毀滅掉好了！”
“天淵，你又衝動了……”子冉見天淵竟然這麼一扇火就點着，忙收住了本來要說的話，“人族中也是有好有壞的……比如有一些人類宗族一直到現在都在把碧水神獸最為他們信仰的圖騰……再比如我讓你買回來的那幾個小丫頭……”
“子冉，到底還是子冉啊……明明雙手都沾滿了鮮血，還是在試圖阻止殺戮啊……”天淵突然笑了，低下頭把整張臉都粘在子冉的背上，“你當我真的是失去理智了么？不，我沒有，對我來說，永遠都不會有失去理智的那一天……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那幾句辯解的傻話么？聰明如你這樣的傢伙，在選擇我的時候都要想到是不是有一天會需要作出寧可毀滅自己也要毀滅我的事來，在幫我選擇那些丫頭的時候，你會想不到么？還有……那些還把碧水神獸當做自己圖騰的人族……他們信仰的，真的還是碧水神獸么？他們過着碧水神獸專有的節日，用碧水神獸教給他們辦法醫治疾病，吃着碧水神獸教給他們的方法播種出來的糧食，他們可真的有過一點感激之心么？”
“這……”子冉被天淵問的說不出話來，尷尬地別過頭去，“那只是因為有了當政者的愚民教育和公眾人物的不當言論才……”
“所以，為了改變這種情況，幾千年前你選擇了用武力來殺死統治者，然後統治他們，對么？”天淵抬起頭，輕輕的拍了拍子冉的肩膀，笑道，“可是你沒有想到，舊的當權者死去了，新的當權者卻跳出來了，那些曾經跟你站在一起的下屬們，會在你即將成功的時候狠狠地從背後給你一刀，不是么？”
“這確實是我沒想到的……我……”子冉有些語結，不知道該怎麼反擊天淵，只得老老實實地承認，“這種事情是沒有辦法避免的吧……”
“的確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你沒有辦法避免，現在碧水神獸一族也沒有辦法避免，你看看那些孩子正在玩的東西，那是什麼？那是人族孩子玩的玩具！”天淵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拍了拍子冉的肩膀，“要麼徹底的奴役他們，要麼被他們慢慢的蠶食同化！你的婦人之仁跟那些老糊塗們的想法又有什麼不同！不過是一個含蓄一些，一個野蠻一些罷了！”
“那……該怎麼做……”子冉猶豫了一下，有些疑惑地轉頭看着天淵。
“相信我，陪着我走下去。”天淵眉頭看子冉，只是凝視着湖邊那些玩着人族玩具的碧水神獸幼獸們，面無表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