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第808章 不同的選擇，不同的道（一）
天音門。
天門峰上，林晨獨自撫着羲箬琴，彈奏着“光明仙音咒”，而這曲子的音符在整個天音門四處遊盪，激起了一串又一串的陽光。很快的，這些陽光，曬在了大地上，成為了這大地最美麗的輝煌，花草樹木，一切生靈都得到了光明的潤澤，呈現一幅勃勃生機。
“師父……”阿音又來了，她笑着看向林晨說道，“你又彈這首曲子了？你不是說，這首曲子，讓你消化很大的靈力嗎？為什麼你總是喜歡彈奏這首曲子？”
“因為這首曲子很溫暖。”林晨說道，“我喜歡這樣的溫暖。你也喜歡這樣的溫暖吧？！”他知道，他一旦彈這首曲子，阿音就會忍不住上來的，她喜歡這樣的溫暖，喜歡靠在自己的身邊，享受這樣的溫暖。
阿音坐了下來，就靠在了林晨的肩膀上，低聲說道：“師父，血月很快就來臨了。整個雪域將是一片血紅。”
林晨說道：“是的，整片雪域將是一片血紅。到時候，不僅僅是人心會浮躁，就連獸心也會浮躁。整片大地將是一片殺戮。雪域，每一百年都會有一場廝殺，不知道為什麼的廝殺。只因為躁動，因為不安，以為內心的惶恐，而造成的廝殺。”
“不知道為什麼，師父我很害怕。”突然間阿音忍不住低聲說道，“我很害怕這樣的廝殺。師父，到時候，你的光明仙音咒，能夠讓這場廝殺不發生嗎？”
林晨嘆了一口氣說道：“這裏是墮仙界的話，將會是一片和諧，沒有廝殺，也沒有所謂的仇恨，大家都活在大家想要的世界裏，雖然是虛假的，可是卻那麼的美好。可惜，這裏不再是墮仙界，而是雪域。”
“雪域是一個真實的世界，沒有經過美化的世界，每一天，每一時，這裏都有殺戮，都有殘忍的事情。阿音，這就是雪域……血月的到來，不過是引動人或者是妖獸內心的那份心魔罷了。”
“人若是沒貪念，妖獸內心若是沒有怨恨，那就沒有殺戮了。”
“光明雖好，可是面對光明的時候，你的身後總會有光照不到的地方。那黑暗的世界，是你無法想像的。”
聽到這話，阿音忍不住問道：“師父，那你能讓雪域恢復成為墮仙界嗎？”
“我不想去做這樣的事情。”林晨說道，“墮仙界的美好不過是我給予自己內心的一個夢，這個夢終究會破碎，因為現實就是現實。我們必須要去面對的。”
“墮仙界是夢的世界，而雪域是現實的世界。”林晨嘆了一口氣說道，“夢的世界再美好，也總有破碎的那一日。現實的世界終究還是存在的，任何人都無法去改變什麼。”
阿音聽到這樣的話，又一次沉默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白光從天而降，直接地落到了林晨和阿音兩個人的面前。一股寒冷的氣息，直撲林晨和阿音兩個人。他們兩個人不由抬起頭來了。
“你這個時候到這裏來，一來這裏，就散發出你渾身的寒氣，你不覺得是大煞風景嗎？”林晨抬頭看向這位雪神，開口就問道。
“不只是我來。還有其他人也來了。”雪神開口說道。
說話間，已經有好幾道光芒，也從天而降了。這些人，很多人都是林晨的熟悉的面孔。他們也都是當年被貶入墮仙界的謫仙。
妄道人、銀城的城主，這兩個人林晨是知道的。他們兩個人一個曾經是天庭的看守萬化林的道長，一個曾經是天庭看守雪龍海的神君，這兩個人當年同時愛上了妖界的一位女妖，結果為了這個女妖大打出手，最終事發被逐出天庭，放逐到了這墮仙界。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兩個人的心中還是有裂痕的。相互之間，看對方那都是不順眼的，甚至可以說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那就是世仇。
他們兩個人竟然都來了。
不只是他們兩個人，還有一些其他的謫仙也到這裏來了。
“門主。”眾人看向林晨抱拳說道。
林晨看到他們，不由露出了一絲苦笑，然後說道：“諸位不請自來，到我這天音門來，到底所為何事？”他們來這裏所為何事，林晨又豈會不知道呢？
他們相互之間看了一下身邊的人，他們很多人都是從仙界就認識的朋友，敵人，死對頭了，可是此刻他們竟然能夠放棄前嫌相約到林晨這裏來，這說明他們此刻也明白了雪域的未來是什麼樣子的。
“我們到這裏來……”雪神是他們當中的強者，也是這個雪域分裂出來的罪魁禍首，他可以說得上是能夠代表得了這裏所有的墮仙了，他開口說道：“我們到這裏來，就是希望你能夠保住這個世界。”
“保住它么？”林晨暗暗地嘆了一口氣問道，“是保住雪域，還是保住墮仙界？”
“師父，為什麼他們都到這裏來，為什麼他們要你保住這個世界？”阿音有些不解地看向林晨問道。
林晨說道：“一花一草一世界。”
“什麼意思？”阿音不解地看向林晨問道。
林晨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樹木有繁榮的時候，也有枯萎的時候。生命有開始的時候，也有結束的事實。就連我們神仙，也有天人五衰，歲月終結的時候。天長地久有時盡……何況這個從墮仙界分裂出來的雪域呢！”
阿音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林晨半年來一直鬱鬱寡歡，表面上雖然是微笑着的，可是內心是那麼的孤獨和那麼的寂寥，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也明白了為什麼林晨會選擇不去記天音門的眾多弟子的名字，也不去管理天音們，一副記不得現在發生所有的事情的樣子，那是因為他不能去記，也不想去記……
“師父……”阿音一時間眼睛都紅了，她獃獃地看着林晨。
“這兩個世界有什麼區別嗎？”終於有一位墮仙忍不住問道。
隨着這位墮仙的詢問，不少在場的墮仙開始沉默了。很多人都知道這兩個世界有什麼區別的。林晨也知道，這兩個世界有什麼區別。
“這個世界會很快的消失。”林晨說道，“隨着血月的到來，這個世界將化為一片紅光，消失在茫茫的三千世界當中，成為這混沌世界裏的無數塵埃。而在這個世界出生，並且生長和成長的人，也會隨着這個世界的消失而消失……你們或者還可能活下來，可是在這個世界出生的，並且成長的人或者是妖獸，他們都會死亡，他們會隨着這個世界的消失而消失。至於你問雪域和墮仙界有什麼區別？”
“雪域是一個真實的世界，而墮仙界是一個夢的世界。”林晨說道。
“師父，那我也會消失對嗎？”阿音聽到這話，看向林晨問道。要知道阿音也是在墮仙界出生的，她也是在墮仙界成長的，因此她會消失，這是必然的。
林晨看向阿音說道：“我不會讓你消失的。”
這個時候，雪神聽到這話，他忍不住問道：“你不讓她消失，你就會消失。你真的這樣選擇嗎？”“
“當年你就是因為試着在墮仙界，創造生靈，造物，才引發夢的世界崩塌，而你也因為耗費太多的心力和靈力，從而因此使得你的天人五衰提前降臨。”雪神忍不住開口說道，“當年我不知道，現在我終於知道了。”
林晨反道：“那又如何呢？至少，我在這個世界裏，留了她……我回到這個世界裏，能夠再次見到她。”
林晨說完這話，就將阿音擁入了懷中了，他說道：“雖然只有一年半的時間，可是在這一年半的時間裏，我過得很快樂。幾千年也好，幾萬年也好，幾十萬年也好，茫茫的輪迴中，比起這一年半的幸福和快樂，我都覺得快樂，覺得幸福了，這就夠了。”
“生與死的選擇沒有錯，也沒有對，只有喜歡和不喜歡，只有自己認為值得和不值得。別人是代替不了的。”林晨微笑着說道。
實際上，他早在河小蟹和阿音融合的那一剎那，他就感受到了，他們的時間不多。可是沒想到那麼的短暫。
一時間，在場的墮仙都沉默了。他們在這世界，被稱為墮仙，那都是因為他們和眼前這位天音門主是一樣的，因為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去做了不該去做的事情。可是事到如今，他們估計都沒有人會去後悔的。
“不，師父……”阿音搖頭說道，她從林晨的懷裏掙扎地出來了，她說道，“我不要，我不要你消失。我不要你消失……”
“阿音，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消失的。我只是會沉睡，我是不死不滅的，只會沉睡……總有一天，我還會醒過來的。到那個時候，我還會找得到你的。”林晨摸着阿音的頭髮，溫柔地說道。
阿音說道：“師父，你別騙我了。你會魂飛魄散的，我知道，你的元神被湮滅的……我知道的。師父，不要為了我，不要為了我做那樣的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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