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八章虛境之道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長風的高層,如盛懷文、何勛、沈勝軍等人都知道了岳一翎失蹤之事。
他們連夜召開了緊急會議,決定將此事壓住,對外界保密。尤其是不能告訴岳長風。同時,長風集團開始在全球範圍秘密尋找岳一翎。
會議室里煙霧瀰漫,嗆得人無法呼吸。心煩意亂的沈勝軍推開窗戶,仰望外面的天空。
岳一翎,到底去哪兒了呢?
盛懷文是這些人里對岳一翎感情最深的,他在短短的時間裏,抽了整整一包煙。他雙眼發紅,喉嚨發痛,到最後幾乎無法說出話來。
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盛懷文幾乎不敢往下想了。他吐出一口濃重的煙霧,在霧氣中,一切都變得模模糊糊。
一翎,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長風需要你,你爸需要你,青鳶姑娘需要你,我們都需要你。
一陣風從窗外吹進來,攪動的一室煙霧翻滾不停,像天上的浮雲,像深海中的洋流。
當萬頃江水咆哮而出時,岳一翎只覺得全身都輕飄飄如墜雲中。一股從未有過的寧靜充斥整個身心,喜悅,巨大的喜悅洋溢整片天地之間。
原來,虛境就是以身化虛,靈台清寂,一片虛無。空,是滌凈己身,是放空自己。只有先放空,才會更有力量。
岳一翎只覺得全身每個細胞都跳躍着無盡的力量,彷彿一伸手,就可以撕裂天空。
來吧!
岳一翎轉頭沖木青鳶笑了一下,然後一揮手,站在高高的潮頭上,帶領千軍萬馬一般的滾滾江水,和那道鋪天蓋地的強光撞擊在一起。
白光不見,江水不見。
天地一片死寂,彷彿回到了混沌初開的狀態。
一滴水,遇熱蒸發,變成水蒸氣,預冷則凝結成冰。冷熱之間,水完成了它的存在的三種形態。
無數滴水匯聚在一起,形成了茫茫大海。在這個蔚藍色星球上,海洋超過了70%的面積。在陽光、閃電、颶風的作用下,第一個單細胞生物出現,植物、魚類陸續進化而出,進而有生物脫離海洋,爬上陸地。
這一條條信息通過身邊無處不在的水瘋狂湧入岳一翎的腦中,五十億年的滄桑巨變瞭然於心。
岳一翎閉上眼睛,靜靜感悟這一切。
這就是道。
這一閉眼,也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
再睜眼時,岳一翎已看不到自己的身體,他化身為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密不可分。
一動念間,整片海洋都是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身體。
再一動念,便躍然天上,化雲而行。
一笑,這才是真正的虛境,化身千萬,無所不在。
金家老頭耗盡一生以為進入了虛境,其實只是偽虛境,他的一隻手觸碰到了虛境大門而已。
浪奔浪涌,濤生雲滅,岳一翎在天地之間盡情徜徉。這山、這水、這人在他眼中都變了模樣。
他看到太陽東升西落,月有陰晴圓缺,看到漫天星光,看到海島上的漁民駕船出海,撒網打魚,看到水鄉的居民沿河取水,炊煙陣陣。
生物的喜樂悲苦,生老病死,就像水的三態,最終都運轉成了一個圓,生生不息。
既像沉睡,又像清醒,岳一翎陷入一種玄妙無比的狀態,不停地游,不停的飛,不停地看,不停的感悟。
衛城,海水淡化工廠第二期工程剪綵儀式即將開始。曾經的趙市長,現在的衛城市委書記親自主持儀式。
衛城的一處偏僻海灘上,彩旗招展,鑼鼓喧天,人山人海,海水淡化對衛城來說是關係到民生的大事,因此衛城上下來了很多領導。
長風這邊,來了何勛,盛懷文陪着岳長風也到了這裏散心,木青鳶自然是全程陪同。蔣蓮語也回到長風,暫時給何勛當助理,這次她也到了衛城。
除了國內的嘉賓,世界各地也來了不少觀摩的客人。這主要是因為長風在杜拜和衛城的一期海水淡化工程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果,引起了多方關注。
何勛收訂單收到手軟,這些來觀摩的客人大都是來檢驗成果的。這裏面有來自中東、北非等乾旱少雨的國家,也有來自日本等一些島國的客人。
這裏面就有百地流川、百地櫻子這對父女,他們來衛城觀摩一是看準了海水淡化在日本的巨大市場,二是知道這家海水淡化廠是岳一翎的產業,大老遠從日本過來未嘗沒有拍馬屁的成分。三是百地櫻子自從上次跟岳一翎春風一度后,就再也沒見到他,心中思念加忐忑匯聚在一起,到最後竟然整夜失眠。百地流川長時間沒有岳一翎的消息,也是惶惶不安,生怕這個最大的靠山棄他而去。
故此,這對父女特意跑來衛城,滿心以為能見到岳一翎,結果連個人影都沒見到。父女兩大失所望。
沒人注意到,一個帶着帽子、墨鏡的男人躲在人群中,隔着墨鏡,他目不轉睛的注視着百地流川、百地櫻子父女。
他就是從金家逃出的小澤二郎,悄悄遁回到日本后,日以繼夜的蹲守在伊賀流附近,嚴密監視着百地流川的一舉一動。
為師父報仇,為甲賀流雪恨已經成為小澤的魔障,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只是在日本,百地流川處在伊賀流嚴密的保護之下,即使突破成為天之忍的小澤也沒有絕對把握刺殺成功。
好在,忍者最不缺的就是耐心。等待,幾乎成了小澤生命中的一部分。
連續幾個月的苦等終於盼來了百地流川的這次中國之行,離開了壁壘森嚴的伊賀流本部,下手機會自然大增。小澤一路尾隨,一直跟到了衛城。
小澤伸手摸了摸懷中的普通匕首,只待找准機會,將這對父女暗殺。
台上的剪綵儀式已到了尾聲,一排穿着紅旗袍的禮儀小姐邁着貓步,托着托盤上了舞台,剪綵的領導人手一把剪刀,一聲令下,一起將紅綢布剪斷,台下掌聲如雷。
坐在台下的岳長風嘆了口氣,把頭歪過去,對木青鳶:“兒媳婦,一翎到底在忙什麼啊?這都好幾個月了,也見不到他的人影。”
木青鳶強做歡顏,“爸,一翎他就快回來了。”
眼望前方的大海,木青鳶愁腸百結。
今天生日,只碼一章,明天完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