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獵鷹折翅

審訊室。

獵鷹坐在椅子上。在他面前，是他的隊長老貓，華夏國最神秘的特種部隊暗劍的隊長，一個在特種兵界譽為傳奇的人物。

“人都是你殺的？”老貓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緩緩道。

獵鷹咧嘴一笑，沒有否認。

“僅此一次？”老貓不動聲色。他的心裏不知怎麼竟還心存僥倖。

獵鷹搖了搖頭，眼裏閃着光，嘿嘿道：“如果是別人審問，我就胡亂答一答。今天看在咱哥們的情誼上，就老實告訴你吧，算上今天，已經是第六次了。”

“你態度端正點！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老貓一拍桌子，冷笑道“你還真有本事！兩年來，你出過七次任務，就做了六件大案！都成為‘軍刀大俠’了！大俠啊，有出息……”

“有一件是我回家探親途中做的……那次我沒能見着親人，就順手閹了那校長。七次任務中因為有兩次你一直盯在我左右，所以放棄了……”獵鷹笑容燦爛，牛氣衝天道：“什麼狗屁軍刀大俠，那都是網上瞎扯的。我的目標是成為絕代戰雄！”

“戰雄？戰鬥英雄？”老貓冷冷地看着他，見到那傢伙在無恥的點頭，不由一聲大喝：“戰鬥英雄是在戰場煉成的！你看你像什麼？殺幾個手無寸鐵的百姓，還想成為戰雄！”

“唉唉唉，有個問題我想糾正一下，我殺的可不是手無寸鐵的百姓。”獵鷹一臉正氣道：“貪官、黑社會、法官……他們可是隨時能隨便要了一個個真正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的命！我是為民除害。”

“哼！為民除害……你知不知道你的罪行可以槍斃十次！”老貓一拍桌子，猛然站起，吼道：“我知道你一身正氣！知道你想做英雄！可現在是法制社會！你這樣做只會適得其反！”

“法制社會？”獵鷹的笑容開始凝結，道：“你是不是告訴我要想維護正義就應該去搜集他們犯罪的證據，然後去告他們……”

老貓冷冷道：“這難道這不是最好的辦法嗎？”

獵鷹冷冷地而且語速飛快地道：“鄂中一霸任武唯橫行當地十多年，奸淫擄掠，坑蒙拐騙，無惡不作……光他手上的人命，至少就有七條，告他的案卷，在法官的柜子裏加起來不少於一尺厚！可結果呢？只是告狀者又死了兩個，打殘了幾人，而任武唯依舊風光瀟洒，快樂逍遙……還有，那個校長，禍害了十幾個花季少女，很多次都是大白天明目張胆發生在他的辦公室！偌大學校，可以說無人不知，但有用嗎？受害少女不是怕羞就是怕報復，沒有一人主動告發。如果不是有個有血性的教師在網上發帖，我恐怕也不會知道……還有……”

獵鷹的聲音忽然變得像冰，“唐雪心輪姦案可以說是全國家喻戶曉，網絡上電視上都多次報導。但因為幾個輪姦犯的背景非同一般，她媽媽搜集的證據材料，一次次被法官無視，判決結果也被一次次更改……隊長！”他死死盯着面前的隊長，一字一句道：“您教教我，她們該怎麼去告！”

“這個……”老貓不由愣住，半晌道：“我們是軍人，我們的職責是保家衛國……至於人民內部矛盾，自有它解決之道。”

獵鷹冷笑，“好一個保家衛國，好一個人民內部矛盾……隊長，如果您家裏人被人強……欺負，告狀無門，你還會如此平淡地說是什麼人民內部矛盾自有它解決之道嗎？”

“家裏人？”老貓敏銳的捕捉到他話里的信息，道：“你什麼意思？你不是……”

“我是父母雙亡……”獵鷹看着老貓，猶豫了一下，接着才緩緩道：“他們在我十歲那年因為車禍去世，而我參軍是在十八歲，在這八年裏，如果沒人給我飯吃給我衣穿讓我上學，我現在也不可能站在你面前……而他們，就是唐雪心父母！因為他們和我父母是朋友，就義無反顧地照顧了我八年！我們在外面浴血奮戰，槍林彈雨，可是卻不能保護自己最親的人，是不是太悲哀了……我可以為不相識的人去殺一個惡霸，可以為老百姓去除掉草菅人命的貪官！我現在不能幫自己最親的人伸冤，不能保護他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殺了欺負我雪心妹妹的人！你說，我做錯了嗎？”

“我不知道。”老貓搖着頭，激動道：“獵鷹，我真的不知道其中內情，不然，我……”他咬咬牙道：“我也會宰了他們！”

“謝謝！”獵鷹呼出一口氣：“我本來不會把這個告訴你的……但是，我更不想在我死後還要被最好的戰友誤解……”

“我真的不知道……”老貓兀自喃喃道：“獵鷹，在看到是你的那一刻，我真的後悔出來執行這個任務。你，你為什麼每次都要穿着作訓服？又為什麼每次事先要在網絡上留言？你是怕別人抓不到你嗎？你做了這麼個大案，警察查不出來，部隊早就盯着了，能有這個身手又有作案時間的真的不多……上面很快就把目標對準我們暗劍、天狼、猛虎三支最精銳的特種部隊，只有我們經常執行野外生存敵後破壞等時間相對自由隱秘的任務，而我們三支部隊中，與幾次作案時間節點完全吻合的人只有五個。這五個人，三天前無一例外地被執行野外生存……包括你……”

“看來上面還不笨。”獵鷹馬上調整了一下情緒，輕鬆道：“因為我是軍人，維護的是人間正義，所以我每次都穿着作訓服；至於網絡留言，我就要在那些壞人的心中豎起一把刀，軍刀！我要告訴他們，軍刀出鞘，鬼哭狼嚎！……只可惜，我除掉的壞蛋太少了……”

“你除掉幾個壞蛋有什麼用？天下的壞蛋你殺得光嗎？”老貓忽然吼叫起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

“知道。”獵鷹淡淡道：“獵鷹折翅！”

華夏國的首都，天都。

一處靜謐而陰暗的房間裏，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背向而坐。他的面前，是一台打開的電腦，電腦的頁面，正是最近網絡上最火爆的軍刀案。

“李慕笑。”中年人忽然道：“這個軍刀的底細查清楚了嗎？”

“查清楚了。”一直佇立在他身後的年李慕笑不慌不忙道：“軍刀只是網絡上別人對他的稱呼，本名風承中，江南人氏，自小父母雙亡，靠他父親的一個朋友照顧，高三時參軍……”他頓了一下，才又道：“參軍的第二年，便經過殘酷的層層篩選，進入著名的暗劍特種大隊，代號獵鷹……至今已在暗劍服役五年，精通暗殺野外生存敵後破壞，而且據說是一名超級黑客，曾經和戰友一起手刃流竄到北疆的國際恐怖組織頭目艾沙，被暗劍最負盛名的教官老貓稱為近十年來特種大隊最傑出的人才……”

“哦。”中年人打斷了李慕笑的說話，只是道：“對這個人，你怎麼看？”

他的語氣很平淡，平淡得就像街邊下象棋的老人問旁邊的觀棋者：“我這步是拱卒呢還是跳馬？”

但李慕笑聽了，卻不敢有絲毫懈怠。

“勇猛有餘，謀略不足……為了所謂的熱血搭進自己的生命實在不值。”他沉吟道：“網絡上稱之為英雄，如果放在古代也算是一個俠客，但現在……他馬上會變成一個死人。”

“英雄……”中年人手指輕叩桌面，緩緩道：“英雄是不應該死在刑場的……”

浴血戰場，才是對英雄的最好詮釋。可是古往今來，英雄無數，真正死得其所的又有幾何？

“您……”李慕笑聞言，遲疑道：“您的言外之意……”

中年人卻不直接回答他，而是問：“他的死刑大概什麼時候執行？”

“應該在一個月以後。”李慕笑道：“這件案子關注度太高，影響面太廣，又不複雜，拖得太久反而不太好。”

“那就夠了。”中年人微微頷道：“你去告訴凌夢兒，想辦法讓這個人不死。”

“啊？”李慕笑一聲驚呼：“這個案子全國矚目，而且牽涉到很多地方勢力，他們巴不得對軍刀千刀萬剮……這怕辦不到吧。”

“你辦不到不代表凌夢兒辦不到。跟凌夢兒說，這件事由她負責，我要改變的只是結果。”中年人淡淡道：“不過這個過程一定要做到天衣無縫！我們不能讓敵人抓到任何把柄！”

“是。”李慕笑答應一聲，忽然又低聲道：“您……為什麼要冒這麼大風險去救他？”

中年人一聲輕笑，道：“你知道英雄和俠客最大的共性是什麼嗎？就是為了他們心目中的忠誠和正義而不惜粉身碎骨！而這……”他忽然轉過身，盯着李慕笑，道：“這正是我們的隊伍所缺少的！”

“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中年人的臉上透也一層淡淡的光輝，語速極快地道：“我讓你秘密組建‘影子縱隊’，可是你三年多也沒給我帶來任何驚喜，而這個軍刀是一個不可複製的人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