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兩人回府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參見殿下，王妃。”見到兩人回來，府上眾人行了一禮。
“王妃的居所安排好了嗎？”楚雲夕問道。
“啟稟王爺，都安排好了。”墨蘭回答道。楚湘被革職以後，由副管家，墨蘭接任，“在東偏殿。”
“東偏殿？”楚雲夕皺了皺眉頭，並不滿意這種安排，“本王在東正殿，王妃為何要安排在東偏殿？”
“這……”墨蘭愣了愣，回答道，“歷來都是如此安排的。”
王爺住在正殿，王妃住偏殿，這是一貫的定論。
“把東西都搬去本王那裏。”楚雲夕說道，“本王的王妃，豈有不和本王住在一起的道理。”
“不必了，”夏鳳嵐出聲道，“就東偏殿吧，鳳嵐住在東正殿，也於理不合。”
“也罷，隨你吧。”楚雲夕想了想，說道，“若是有哪裏不合適的，你儘管說出來，本王命人去改。”
“多謝王爺。”夏鳳嵐說道。
“本王說過了，你與本王已是夫妻，本王照顧你是應當的，”看着夏鳳嵐，楚雲夕說道，“不需要‘謝’字。”
夏鳳嵐撇開眼，微微紅了紅臉頰。
“晚膳準備好了嗎？”楚雲夕問着墨蘭。
“都已經備下了。”墨蘭說著，帶着兩人去了正廳。
精緻的菜肴擺放在桌上，散發著陣陣熱氣。
楚雲夕率先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夏鳳嵐在楚雲夕左手邊的位置坐定。
楚雲夕側頭看了夏鳳嵐一眼，發現她有些不安，下意識伸手握住了夏鳳嵐的手。
夏鳳嵐愣了一下，抽回了手，只是一抹紅暈浮上臉頰。
楚雲夕輕咳一聲，率先收回了手：“吃點東西吧，你在宮裏，午膳都沒吃上。今日受了不少累，一會兒早些休息。”
“嗯。”夏鳳嵐輕輕點了一下頭。
夏鳳嵐靜靜地吃着眼前的飯，目光時不時朝着楚雲夕那裏瞟兩眼。白天的事情，不斷浮現在眼前。景王，和她想像中的不一樣。景王會當著所有人的面護着她，會在全天下面前證明她王妃的地位，會為她受的委屈發怒，甚至還為了她，和皇后翻臉。
這個世上，除了娘親，景王是第二個護着她的人。
本來被夏府硬逼着嫁給景王的時候，她已經認命了，只盼着能夠安穩度日，卻沒想到，景王給了她那麼多的驚喜。
“怎麼不吃了？”發現夏鳳嵐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了筷子，楚雲夕皺了皺眉頭，問道，“可是菜肴不合胃口，要不要本王讓人換些？”
“不，不是。”夏鳳嵐說道，“菜肴很好，只是，鳳嵐不太習慣而已。”
“以後會慢慢習慣的。”楚雲夕說著，伸手夾了遠處的蝦仁放進夏鳳嵐的碗裏，“這是年前進貢的東西，你嘗嘗。”
夏鳳嵐看了楚雲夕一眼，看到了那雙眸子中的一絲柔情，心中微暖。
瑩白色的嫩肉香氣四溢，入口即化，夏鳳嵐細細品嘗着。依稀記得，兒時的時候，娘親有時也會偷偷在廚房裏面做些吃食，也是這種味道。
不知怎麼的，想起了娘親，夏鳳嵐的眼底閃過一絲黯然。
“怎麼了？”注意到這個細節，楚雲夕放下手中的筷子，問了一句，“可是不喜歡這道菜？”
“不是。”夏鳳嵐搖了搖頭，嗓子有些啞，“菜肴很好，只是，鳳嵐想起了娘親。沒有鳳嵐在身邊侍奉，不知道娘親過的可還好。”她和娘親，從小就兩個人相依為命，驟然離開，也不知道娘親會不會想念她。
“你若是想念娘親，本王明天就帶你回夏府。”楚雲夕說道。
夏鳳嵐搖了搖頭，說道，“三日後才是‘回門’，明日回去，於禮不合。”
“本王不在意那些東西。”楚雲夕低下頭，看向夏鳳嵐，眸中滿含着誠摯，“只要是鳳嵐你所期望的，本王都會做到。”
或許是楚雲夕說這番話的語氣，太過溫柔，也太過認真，夏鳳嵐竟有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眼眶怎麼紅了？”楚雲夕湊近夏鳳嵐，問道，“可是眼睛不舒服？”
“沒，沒什麼。”夏鳳嵐撇開頭，微微揉了揉眼睛，說道，“只是有東西進了眼睛，揉一下就好。”
“沒事就好。”確認了夏鳳嵐確實沒什麼問題以後，楚雲夕重新拿起筷子，又給夏鳳嵐夾了菜，“多吃點這個，明目的，涼了就不好吃了。”
“恩。”夏鳳嵐小聲地應了一聲，只覺得心頭微暖。
楚雲夕一邊看着夏鳳嵐吃東西，一邊心中盤算着，一會兒叫錦辭派人去夏府照料一下鳳嵐的娘親。
餐桌上的氛圍略有些沉默，兩人卻不覺得絲毫的沉悶。夏鳳嵐夾着近處的菜肴，遠處的菜肴由楚雲夕夾給她。
楚雲夕眯了眯眼，覺得心情很不錯，所謂夫妻和睦，就是這種感覺了吧。
“這是錦霞，以後就讓她伺候你吧。”晚膳結束以後，楚雲夕讓錦辭叫了錦霞來。錦霞和錦辭是雙生子，可是性格卻是完全相反的。相較於錦辭的沉穩，錦霞格外的活潑。
“見過王妃。”錦霞笑了笑，露出兩個小酒窩，看起來煞是可愛。
看着錦霞，夏鳳嵐勾了勾唇，只覺得心情莫名好了起來。
“王妃，這個東偏殿，可是除了東正殿最好的一個殿了。”錦霞很愛說話，帶路的時候，還在喋喋不休，“早晨的時候，殿下還命人從庫房裏面放了不少好東西進去呢。那些東西，殿下自己都捨不得碰呢。從小到大，錦霞都還沒見殿下對誰這麼好過呢。”
“那，蕭家公子呢？”夏鳳嵐遲疑了一下，問道，“殿下難道對蕭公子不是這樣的嗎？”
“蕭公子啊。”錦霞想了想，說道，“主子的事情，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感覺就是比不上王妃。”
“你倒是護着你家殿下。”夏鳳嵐微微笑了下。
“錦霞說的，可都是大實話。”錦霞吐了吐舌頭，說道，“王妃，這裏就是東偏殿了。”
東偏殿裝飾的十分的精緻，小徑兩邊一片生機勃勃。碧綠的池水捧着夏日的荷花，有一種清雅的感覺。夏鳳嵐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安頓好了？”楚雲夕靠在窗邊，放下手中的賬本，認真聽着錦辭的彙報。
“是，王妃已經睡下了。”錦辭說道，“時辰不早了，殿下也該歇息了。”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楚雲夕揉了揉脖子，放下手中的賬本，走向床鋪。
“讓阮湘最遲明早，將所有的賬本都放到本王的書房。”楚雲夕吩咐道。
“是，錦辭知道了。”錦辭一邊回答這，一邊走上前來，想要給楚雲夕更衣，被楚雲夕揮退了，“不必了，本王自己來吧。”
“是。”錦辭乖順地退下了，還輕輕替楚雲夕關上了門。
月光鋪灑在床鋪上，帶起一室的靜謐。
楚雲夕皺着眉頭，睡的很不安穩。
一會兒夢見她答應母后，會幫助晉王登上皇位。
一會兒夢見入宮覲見的時候，她對鳳嵐的百般羞辱。
記憶的碎片不斷在腦海中劃過，最後定格在雪地的那一抹紅色身影上。
“鳳嵐！”楚雲夕驚呼一聲，醒了過來，只覺得頭脹脹的疼。
走到窗前，輕輕推開窗戶，夏夜的微風吹拂到臉上，帶着陣陣的亮意，楚雲夕也清醒了不少。
房間外面，似乎有些嘈雜。
“錦辭？”楚雲夕喚了一聲。
“殿下，你怎麼醒了？”錦辭走進來，詢問了一句。
“府里怎麼了？”楚雲夕蹙了蹙眉頭，問道。
“剛剛下人通報了一聲，似乎王妃不太好。”錦辭說道。
聽到是夏鳳嵐的事情，楚雲夕精神多了，隨手披上架子上的衣服，對錦辭說道：“快帶本王去看看。”
“殿下，已經宣了御醫了，更深露重的……”
“費什麼話，帶路！”楚雲夕瞪了錦辭一眼。
錦辭無法，只能前面帶路。
東偏殿一片混亂，丫鬟時不時拿着一盆水進出夏鳳嵐的房門。
楚雲夕快步走進夏鳳嵐的房間，看見夏鳳嵐躺在床上，似乎是昏迷不醒的樣子，錦霞正一臉着急地替她換着額頭上的毛巾。
“怎麼回事？”楚雲夕沉着臉，低喝一聲。
“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錦霞都快急壞了，兩滴晶瑩的淚珠掛在眼角，“王妃半夜裏忽然間發起高熱，怎麼都叫不醒。”她才伺候王妃一天，王妃就病成這樣，殿下肯定會生氣。她不怕被責罰，就怕以後伺候不了王妃了。雖然只有一個晚上，而是王妃真的好溫柔，她可喜歡王妃了。
“多大的孩子了，還哭鼻子。”錦辭輕嘆一聲，拿出絲帕替錦霞擦了擦眼淚，“這件事情，等御醫來了，自有定奪，也不一定是你的錯。”
“真的？”錦霞眨着眼睛，看向錦辭。
“真的，不騙你。”錦辭說道。
楚雲夕走到夏鳳嵐身邊，發現夏鳳嵐不僅面頰通紅，臉上還有些小紅疙瘩，微一思索，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去打盆熱水來，裏面放點甘草。”楚雲夕對錦辭說道，“還有，讓人去請衛太醫，衛太醫最擅長這一類病症。”
“是，殿下。”錦辭回答完，就拉着錦霞出去了。
“可，可是，王妃……”錦霞還想說什麼。
“王妃自然有殿下照顧。”錦辭瞪了一眼這個沒眼色的傢伙，只覺得有些頭疼。錦霞的性子單純，要不是有她罩着，早就不知道犯了多少錯了。
楚雲夕掀開夏鳳嵐的被子，將手伸向她的腰帶，隨着白色腰帶的抽掉，夏鳳嵐的裏衣從肩上落了下來，露出了帶傷的肩膀。
楚雲夕頓了頓，不自覺地撫摸着傷口的周圍，眼底帶着不易察覺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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