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耍
好友:“甜心,你和那個小傅總到底什麼關係?”
她:“不共戴天的奪愛關係。”
好友:“擦,信息量太大,他奪走了你的男朋友?!還是你奪走了他的男朋友?!”
她:“不是,他的爹地奪走了我的爹地當年喜歡的女人。”
自古逢秋悲寂寥。
港城的秋天來得晚,馬路兩旁行道樹的樹葉已經染黃,秋風吹拂,金黃-色的葉子簌簌撲落,打着旋兒飄散在各處。
路上的行人-大部分都換上了秋衣,只有少數愛美的女孩還穿着各種漂亮的衣裙。
對女性而言,這是一個穿衣服隨便搭配的季節,大街小巷隨處可見牛仔短褲搭配黑絲襪,再不然就是外罩風衣裏面穿着長裙,即使一個女生長相普通,只要身材纖瘦且會搭配衣服,也能讓人眼前一亮。
然而,再美的姑娘,再令人眼前一亮的穿着到了傅胤丞眼裏,全部變成暗色系,猶如患有色盲的病人,看什麼都是灰撲撲的。
風景再美又如何,喜歡的人又不在他身邊。
四年前巴黎之行,傅胤丞藉機對宋甜心表白,小丫頭表示接受他的表白,只是需要時間考慮。他本以為這是板上釘釘無可更改的事實,那兩天的遊玩相處也確實甜蜜溫馨,他們在晚上甚至同床共枕,只不過後來的劇本沒有朝着他的期望發展,甚至逐漸脫離軌道,越來越偏。
“小丞哥哥,抱歉,今年沒法飛去港城找你玩了,有好多功課要做。”
“小丞哥哥,抱歉,昨天訓練太累,我沾床就睡了,早上起來才看到你給我打了那麼通電話。”
“小丞哥哥,嘻嘻,我給你做的餅乾你喜歡吃嗎?要不要我再寄些給你?”
“小丞哥哥,你別再給我寄漂亮裙子過來了,爹地媽咪好像有點懷疑了,小雪姐姐回去念大學,你的借口不管用了哦,你把那些衣服替我收起來,我去港城穿。”
“小丞哥哥,你造嗎?我忽然發現我長高了耶!我已經一米六啦!”
“小丞哥哥,明天我要和小叔出門,小叔這人神神秘秘的,不肯告訴我目的地在哪,他也不允許我帶行動電話,最近可能沒法聯繫你,哼,不過你放心,我總會找到機會給你打電話的!”
“小丞哥哥!小丞哥哥!小丞哥哥!快出現!快出現!快出現!心心回來啦!心心終於從鳥不拉屎的不毛之地回來啦!”
“小丞哥哥,嗚嗚,你是不是已經忘記我啦?我只不過離開兩年,你就這麼快忘記我啦?嗚嗚,不公平,你曾經離開我五年……”
或許是上帝嫉妒傅胤丞,這四年裏,他和甜心一次都沒見過,每次他只能和她視頻聊天,對着屏幕里的她訴說想念,更甚者,期間他和她失去聯繫長達兩年,若不是宋叔一再保證小丫頭只是被她的小叔帶走訓練了,他說不定會滿世界找她。
得知她回到古堡,他第一時間買了飛機票飛去看她,輾轉十幾個小時終於到達古堡,他卻被告之,她去了威爾斯,一家人都飛去了威爾斯,他不便去找她,只能沉住氣留在古堡等她,然而他等了三天都沒等到她出現。
到達古堡那天,他撥通她的手機號,“心心,我來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她在電話那頭笑得開懷,“啊,小丞哥哥你在古堡?!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最遲明早我就能回去。”
第二天,她一大早打來電話,語氣非常自責,“小丞哥哥,我暫時回不去,舅舅病情還未好,我要留下來照顧,舅舅的病……小叔可以治……小叔去了南美,他拜託我幫忙……你能不能再等我幾天?”
第三天,他沒有等來她的電話,卻等來了港城公司那裏的緊急電話,他實在找不到借口繼續逗留古堡,公司那裏催得緊,他不得不先行離開。
回到港城后,他來不及調整時差就投入到棘手的工作中,他忙得昏天黑地,解決完麻煩,他身體一下子垮了,生了一場大病,卧病在床休息了整整一個月。
他不想她難過,把他生病的事隱瞞下來,沒想到這一個月裏,她一個電話都沒打來,他出院的那天,他在護士站無意中看見了娛樂報紙,報紙上她和歐洲某個小國家的王子一起駕駛遊艇出海,哪怕僅僅拍到她的側臉,她嘴角邊熟悉的笑容他卻非常印象深刻。
先愛上的人先輸。
他到底憋不住相思與嫉妒,主動給她打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電話里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歡呼雀躍,“小丞哥哥,你這個點怎麼有空給我來電話?”
那一刻,他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怎樣說,聽她的語氣,她一個月未聯繫他,他也一個月未曾主動聯繫她,她竟然未察覺異常,她以為再正常不過。
面對她,他一向心軟,忍不住苛責,最終什麼也沒提,只是簡單寒暄,“丫頭,最近是不是很忙?”
“嘿嘿,不算很忙,就是雜事太多,每天要見很多人,每天要開會,還要參加飯局,雖然我不喜歡這些,但是我不能不做,畢竟我當年答應爹地媽咪要接手家主這個位置,還不允許他們再生小孩。”
她自然的語氣無疑給他打了一劑強心針,原來小丫頭已經成年,宋叔逐漸把重擔交給她,怪不得這一個月她音訊全無,所以她去見那個王子也是為了應酬?
他開始有心情和她開玩笑,“那麼你後悔了嗎?”
她在電話里咯咯笑了幾聲,“有一點後悔,我現在想通了,有提議他們再要一個孩子,可是媽咪現在又不想生了,爹地愛媽咪,自然都聽她的。”
午夜,她的笑聲聽起來格外暖心,尤其是在他大病初癒后,他想見她,很想見她,抱抱她,親親她,哪怕抱着她什麼事也不做也挺好。
“丫頭,我想你了,我們什麼時候見一面?”
“嘻嘻,小丞哥哥,我也想你了,我想和你當面聊一聊,這樣吧,我爭取抽出時間飛去港城找你,上次放你鴿子真的很抱歉。”
一個月的忙碌煎熬終於換來了她的首肯,他情不自禁地笑了,“好,我在港城等你。”
宋甜心這一次沒有食言,一個星期後她真的飛來了港城,她依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博恩集團大樓下,她電話告之她就在樓下時,他當場腿就軟了,二話不說扔下開會的一大幫主管,急匆匆奔下樓。
近鄉情怯。
他一走出大樓,就愣住了。
整整四年未見,這丫頭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漂亮得不像話,曾經的棕色捲髮變成了長長的黑髮,發尾微卷,隨意披散在肩頭,奶白的肌膚在陽光下晶瑩剔透,烏溜溜轉動的眼珠亮如天生的星辰,秀鼻高挺,紅唇微揚。
她穿着天藍色蕾絲花邊上衣,黑色復古褲裙,褲裙及膝,裙子上開滿了大朵的玫瑰花,風一吹,花瓣好似要飛出來。她的小腿纖細筆直,腳上的高跟金色鑲鑽涼鞋耀眼奪目,一看就非凡品。
她唇紅齒白的甜美模樣一如她的名字,甜心,甜到心裏。
樓下人來人往,行人的目光紛紛投在她身上,她卻恍然未覺,只是專註地看着他。
“嗨,小丞哥哥。”
聲音一如既往的甜美。
他很想不管不顧衝上去抱住她,以解四年相思之情,奈何此刻朗朗乾坤,四年未見,面對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她,他卻膽怯了。
他暗暗深呼吸好幾次才控制住抱她的衝動,漫步過去牽起她的手直接領回他的專屬電梯,一路上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幾乎是沒有顧及她的步伐,匆匆奔進電梯間。
電梯門一合上,她就開口了,“小丞哥哥,你就不想抱抱我嗎?”
轟地一聲!
他的心就此決堤。
他轉身二話不說抱住她,猛地抱在懷裏,用盡全身力道,只想把她嵌在懷裏,一輩子不分離,“丫頭,你沒有良心。”
熟悉的身體,熟悉的奶香味,熟悉的心跳,熟悉的肌膚相貼。
他等待四年,煎熬四年,終於再次盼來春天。
懷裏的小人兒沒有動彈,承受住他強行給予的力道,對於他的控訴,也沒反駁,軟軟的身體貼着他,乖巧得不像話。
電梯門再次打開,他不顧貼身助理的異樣眼光,打橫抱起小丫頭直接走向自己的辦公室,並隨之交代,“暫停會議,另外,取消我接下來的行程,免擾。”
“好的,傅總。”
進入他的領域后,他反鎖住門,目不斜視,徑直抱着她走向裏間的休息室,他抱着她來到定製的超級大衣櫃前,放她下來。
“丫頭,打開柜子看一看。”
她回首朝他一笑,站着沒動,“你給我準備了什麼?”
他乾脆一把摟住她,抓住她的右手一起打開櫃門,一整排的春夏秋冬四季衣裙掛在裏面,每一件都罩着薄薄的透明膠袋,衣服上的吊牌都還掛在上面,衣服顏色之豐富、衣服款式之多,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
“與你不能相見的這四年,我在每個季度都為你精心挑選最適合你的衣服,除了先前寄給你的那些,餘下的我聽取你的意見,全部歸置到我的休息室里,只想着等你過來,一一為你換上。”
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絲毫不想錯過她的任何錶情,她怔忪了片刻,而後慢慢漾起笑臉,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直到最後大笑出聲。
“嘻嘻,哈哈,小丞哥哥,你這樣會寵壞我的!”
她轉身抱住他,兩眼亮晶晶的,她踮起腳尖主動親吻他的唇,沒錯,她主動親吻他的唇,不過只是輕輕啄了一下。
他心下大動,諸多複雜紛擾隨着她的主動一吻全部拋之腦後,這一刻,這一分,這一秒,他只想把她壓在身下好好寵愛。
“心心,我愛你……”他迫不及待對她告白,不滿意她的蜻蜓點水,迫不及待想要攫住她的紅唇,與之共舞。
她卻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嘴,眨着狡黠靈動的眼,“哼,想得美,男人太快得到女人,會越來越不珍惜,小丞哥哥,我還沒有準備好。”
他莞爾,無奈咬了一下她的掌心,“丫頭,我只是想吻你,沒想要對你做什麼。”
她哼了一聲,撅嘴瞪他,“小丞哥哥,男人最會撒謊,你們有好多被我們女生吐糟的謊言,什麼‘我就進去一下馬上就出來’、‘我保證不動’、‘我就看看別亂摸’,我們四年未見,你吻了我,你能保證你憋住不碰我?”
她的雙眸清透,他忽然不忍直視,他撇開視線,緊緊抱住她,她說得對,男人天生下半身思考,他在樓下見到她的那一瞬,就在腦海里想着要把她剝皮抽筋,佔有她的身子,讓她再也不能遠離他。
“丫頭,我敗給你了,我確實想要碰你,你不能怪我,誰讓我們四年未見,這積壓了四年的情感,一旦爆發,我也會控制不住。”
小丫頭咯咯一笑,沒再說什麼,撒嬌地磨蹭他的肩窩,“小丞哥哥,我餓了,我們能不能先去吃飯?”
飽暖才能思淫慾,傅胤丞原來看到宋甜心就飽了,他內心自嘲,“好,小丞哥哥帶你去吃大餐。”
他有私心,為了不讓家人知道小丫頭飛來,他晚上帶小丫頭去了水榭江南,小丫頭對於他的自作主張倒是沒有取笑,只是配合地不聞不問。
水榭江南公寓裏,他把她擁在懷裏窩在卧房的單人沙發里,對她慢慢訴說這幾年的思念,大到他的工作,小到他的生活,幾乎事無巨細,他也追問她的一切,一旦她耍詐不配合,他就趁機偷吻她。
她身手比他強,他的偷吻每每失敗,他沾不到她的唇,只能遺憾地抱着她的額頭親。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工作、一個人逛街,在沒有喜歡上你之前,我遊刃有餘,在喜歡上你、愛上你之後,我反而變得無能,除了工作以外,其餘我都變成了低能兒。”
“小丞哥哥你也太誇張了,雖然你好像瘦了點,但是你看起來還是很英俊。”
“我沒有誇張,我如果不收拾自己,變成邋裏邋遢大叔,你會嫌棄我的,還有,我不在你身邊,你貌似過得挺滋潤。”
“嘿嘿,哪有?你看不到的地方我也在吃苦耐勞,只是我不想和你細說,因為那些都過去了,再說一遍還是改變不了發生的事實,我不想拿這些來使你徒增煩惱,我想要讓你記住快快樂樂的我,和我一起時不要皺眉,不要有煩惱。”
“丫頭,你弄反了,這些事本應該我來做,我不需要你委曲求全,也不希望你在我面前隱藏你自己,你和我在一起,不需要顧忌任何東西,完完全全做你自己就行。”
“嘻嘻,小丞哥哥,你看到我委曲求全了嗎?我在你面前,一向都肆意妄為是不是?”
“好了,我們不聊這些了,告訴我,你這次會在港城停留幾天?”
“你想我停留幾天?”
傅胤丞發現他的丫頭太聰明了也不好,在某些方面的能力竟然可以和他旗鼓相當,踢了一腳好皮球。
他調整坐姿,換了另一隻腿兜住她,霸着她腰身的手依舊不鬆開,“是不是只要我想幾天,你就可以停留幾天?”
小丫頭揚了揚眉,沒有回答,就這麼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呵呵一笑,不忍心使她為難,只好主動找台階下,使自己為難,“隨便你吧,你能停留多久就停留多久。”
小丫頭眨了眨眼,埋首到他懷裏,小手摸向他的睡衣鈕扣,把玩個不停,“其實呢,我這次不是單純飛來看你的,我來港城考察市場,我明年要在這裏開店,我有一個月的假期,所以小丞哥哥——”
“真的?沒騙我?真的可以停留一個月?!”傅胤丞大喜過望,連忙截住她的話茬,拋出三個反問。
他仔細審視她,她靈動的大眼真誠無比地看着他,臉上寫滿了笑意,嘴角自然翹起,見到他不信任的目光,她緊跟着就撅嘴變臉瞪他。
她拽住他的領口,拉近他,狠狠咬了一口他的鼻子,“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鼻子被咬,傅胤丞忍受了,她留在他鼻子上的口水味,傅胤丞也忍受了,唯獨她此時的撒嬌,他忍受不了。
一個月,一個月,一個月,她可以陪在他身邊一個月啊。
他激動地開懷大笑,抱着她從沙發上跳起來轉圈,“哈哈,心心,小丞哥哥愛你,愛死你了,你在這裏開店,你就可以永遠留在我身邊。”
“嘻嘻,小丞哥哥,你快停下,我頭好暈呀!”
小丫頭像樹袋熊一樣攀在他身上,生怕她會被他摔下去,他故意使壞繼續轉圈,然後藉著頭暈目眩的名義帶她一起摔倒在床上,之後死皮賴臉留在床上不撒手。
“乖,別動,今晚陪我睡。”
“小丞哥哥,我是大姑娘了,不能和小時候那樣陪你睡,你乖乖地去隔壁睡好不好?”
“不好,我等你等了四年,這幾年,我為你拒絕了多少女人的求愛,你忍心讓我在見你的第一天晚上獨守空房?”
“那你先前消失的那五年,我也是一個人睡覺的,我也沒有接收其他男孩子的求愛呀。”
“呃……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啦?!”
“心心,你是不是介意我談過戀愛?”
傅胤丞翻身坐起,下一秒又懸空俯視她,小丫頭時不時提及他‘消失’的五年,一定是吃味了。
關於初戀,傅胤丞從來沒有對宋甜心隱瞞。四年前,巴黎之行,他求愛的當天晚上就對她解剖了他的情史,她問什麼,他答什麼,問心無愧。
身下的小人兒咯咯一笑,伸手扯了扯他的眉毛,“大笨蛋,我介意你的初戀做什麼!你那時還小,眼光又不行,我又不在你身邊,你看上別的姑娘很正常,雖然你和你的初戀沒修成正果,她要是沒生病去世,說不定你們現在早就結婚了,這就說明計劃趕不上變化,人算不如天算,你是屬於我的,就算中途被別人借走了幾年,最終還是回到了我身邊,不是嗎?”
宋甜心的逆天思維、逆天想法不止一次讓傅胤丞刮目相看,可是這一次他很慎重,他不願意被她簡單忽悠過去。
他鬆了氣,乾脆壓在她的身上,感受她的呼吸,感受她的心跳。
“丫頭,看着我,告訴我,你真的不介意?”他抄手捧起她的腦袋,雙手墊住她的後腦勺,與她眼對眼。
“哎呀,太近了,我呼吸不暢!”小丫頭推他的臉,見推不動,只好作罷,微微偏轉腦袋,斜視他,“不介意,不介意,不介意,行了吧?”
他呵呵一笑,埋首在她的肩窩,深深嗅了一下她的味道,然後用腳勾起被子蓋住他們,“那就好,我想你是不應該介意,畢竟我只是奉獻出我的初吻,除此以外,其他都在。”
“嘻嘻,真的?”
“你敢不敢現在試一試?”
“哈哈,又想帶壞我,想得美!”
“熬,丫頭,你給我一個期限行不行?我什麼時候可以碰你?”
“咦,難不成你現在抱在懷裏的人不是我?”
“呃,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幾個意思?”
“……”
“心心,我的丫頭,給小丞哥哥一個期限,這樣下去我會憋壞的,我總不能一直靠着拇指姑娘紓解?”
“好吧,好吧,兩年後,我生日。”
“還有兩年?告訴我,為什麼一定要過了生日?有什麼特殊意義?”
“當然有!小叔說這樣對身體好!”
“據我所知,你小叔不是醫生,他說的話你就這麼當成權威?”
“哼,既然你不信,今晚你一個人睡!”
“……”
接下來的一個月,傅胤丞上午去公司辦公,下午就陪着宋甜心壓馬路,陪她逛遍了港城大街小巷,就算累斷腿,他也無絲毫怨言。
母親大人打來電話抱怨,“帥寶,甜心來了你怎麼也不告訴我?你把人家小姑娘藏在水榭江南做什麼?趕緊接到香山來!”
他回:“媽,我不信你沒看出來我在追求小丫頭,丫頭好不容易飛來與我見面,你就別讓其他人騷擾她,這一個月她就住在水榭江南。”
“我知道是一回事,不過我作為長輩,我總不能不出面就讓你帶着甜心廝混吧?這要是傳到歐洲,甜心爸媽會說我的。”
“不會,宋叔才不會責怪你。”
“帥寶,你這樣打趣我和你宋叔,你不怕你爹地給你小鞋穿?”
“咳咳,媽咪,我今年都二十八了,再不戀愛就遲了,爹地那裏你幫我擋一下,我最近忙得很,不便回家。”
“好了,好了,知道了,醜話說在前頭,你晚上節制點,小丫頭還小,你別傷害她。”
“……媽……你想多了。”
“呵呵,看來你還佔到便宜喲,你爹地當年這個歲數都有你了,帥寶哇,加油。”
“……”
奇迹打電話找他,“哥,你在哪啊?家裏見不到你,公司見不到你,好運告訴我,你又沒出差,打你電話,你很少接,你到底有沒有把你這個弟弟放在心上啊?”
他懶得和奇迹廢話,甜心正在和店面老闆交涉,他必須過去撐場,“廢話少說,找我什麼事?”
“哥,嘿嘿,聽說甜心在你身邊?你怎麼不帶回來讓我見見?我好久都沒看到她了,怪想她的——”
傅胤丞直接掛斷電話,把小弟拉到黑名單,決定關禁閉一個月。
向左打電話找他,“丞哥,我長話短說,請給我一分鐘時間,我今天就是來傳話的,我爸媽想甜心了,他們打電話給她,她總是推脫在忙,說忙着考察選址,丞哥,你手裏不是有現成的店面?你直接送給甜心,讓她過來陪我爸媽聊聊天吧。”
傅胤丞知道這事,向東叔叔和左初夏阿姨也給他打過電話,“阿左,告訴叔叔阿姨,不是我不幫,這丫頭不願承我的情,偏要自己找店面,好了,不多說了,丫頭叫我了,我忙了,回聊,另外,我會督促丫頭去拜訪叔叔阿姨的。”
港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甜心飛來的事一傳十、十傳百,傅胤丞有心想瞞也不行,最後他不得已陪着她逐一拜訪各家長輩,他們被留下吃飯敘話,一待就是大半天。算下來,他真正和小丫頭待在一起的時間沒有一個月,半個月了不得了。
小丫頭工作起來很拚命,比他還拚命。
每天陪她逛回來,她都會把記錄下來的信息摘抄到電腦上,然後認真演算比對,這些瑣碎的工作她經常花費一到兩個小時,而且她工作的時候不允許他打擾,如果他在她邊上晃來晃去,當晚他就得一個人睡。
傅胤丞為了自己的福利着想,小丫頭處理工作的時間裏,他就把自己關到書房裏加班,有時候他會不知不覺沉浸在工作中,等他察覺天色很晚,出去找她時,她都已經洗漱完畢躺在床上睡著了。
每逢此時,他都不忍心騷擾她,只好默默退出卧室,繼續返回書房加班。
連續二十幾天的陪伴,傅胤丞越來越覺得他的丫頭就是一個工作狂,敬業精神比他還強,他甚至隱約產生驚恐,丫頭這麼努力上進,就算她留在港城工作,以後和他約會的時間也很少!
果然在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甚至結婚後,宋甜心都非常忙碌,他霸佔她的時間也只有晚上和她滾床單時,更過分的是,她從來不關手機,即使和他滾床單!
此是后話,暫且不表。
“心心,餘下的幾天時間,我陪你去周邊城市旅遊如何?”
終於在第二十六天,他們敲定了兩處店面,一家用來烘焙點心,一家用來賣酒。她拒絕他的友情入股,只接受他幫忙解決裝潢問題。
小丫頭很爽快地答應了,還把用來工作的精神放在選擇旅遊景點中,拉着他一塊坐下幫忙挑選。
“小丞哥哥,你喜歡爬山還是喜歡輕鬆點的?”
他抱起她,把她放置在自己的腿上,不放過任何親密接觸的機會,“我聽你的。”
“嗯,那這樣吧,這大半個月你跟着我跑來跑去都瘦了,我心裏很過意不去。”她笑眯眯地按摩他的肩頸,“我們就不去爬山了,我們隨便找個不用走太多路的景點晃一晃就行。”
傅胤丞享受她的按摩,她的提議也正合他心意,“好主意,誠然我哪裏都不想去,只想抱着你躺在床上玩。”
“討厭!”
“你看你,我又沒說謊話,你還不表揚我?”
“你討厭啦!”
“呵呵,這樣才叫討厭。”
他說完就吻了她,簡單地碰了碰她的唇,怕觸怒她,沒敢撩撥她太狠,就親親她的上下唇瓣,點到為止。
室內一瞬間靜默,只有倆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他無聲抱緊她,恨不得把她揉進身體裏,省得每次都欲罷不能,不能盡興。
四天的旅遊一晃而過,宋甜心離開港城的那天,天氣不是很好,灰濛濛的,一如他的心情。
他在機場VIP候機室里緊緊摟住她,語帶央求,“丫頭,爭取早點過來,我等你。”
小丫頭什麼也沒說,只是解開了他脖頸處的鈕扣,狠狠咬了一口他的鎖骨,“小丞哥哥,你要乖乖的,你一定要耐心等我,不能被別的女人拐跑知道嗎?”
他哭笑不得,欣喜於她的在乎,“你為什麼總喜歡咬我?”
她笑着搖頭,“不知道,就是很喜歡你身上的味道,總是情不自禁想要咬你。”
“呵呵,我知道了,其實不用再等兩年,你想咬我哪個地方就可以咬哪個地方。”
“哼哼,想得美!”
他再依依不捨,飛機終歸要起飛,他目送她檢票登機,目送飛機起飛,視線久久沒有離開空中。
此時,他忽然想起一首某個國家詩人寫的詩。
在那麼多星星中,
有一顆星俯瞰着我。
在這麼多人中,
有一人仰視那一顆星。
夜越來越深,
星星消失在光明中,
我消失在黑暗中。
這麼多情的一個你一個我,
在何處變成什麼樣子再次相見?
**
在那麼多架飛機中,
有一架飛機俯瞰着我。
在這麼多人中,
有一人仰視那一架飛機。
時間越來越長,
飛機消失在天空中。
這麼多請的一個你一個我,
你何時再出現在我面前?
“傅總,本月我們銷售部……”
博恩集團頂樓多功能會議室里正進行一個月一次的工作總結會議,偌大的會議室里坐滿了各個部門的負責人,幻燈片投映的光亮下,每位與會人員的表情清晰地可以窺到,認真、嚴肅、態度極其端正。
在如此重要場合,為首的集團總裁卻不知不覺開起小差,他波瀾不驚、不苟言笑地端坐首位,一雙黑眸緊緊盯着幻燈片,倒是沒人察覺他的心思已經不在此刻的發言人身上。
銷售部門負責人演講完站着沒動,按道理此時總裁大人要發表意見,然而他發現他們的總裁大人好像在出神,他不敢老虎嘴上拔毛,於是把求救目光投向總裁大人邊上的林助理。
林小白收到對方的暗示,用眼神示意他先回到位置上,之後把目光移向採購部,與會人員都是人精,立即明白林小白的意思,採購部負責人輕輕推開座椅走上講台開始發表演說。
傅胤丞自然注意到了員工們的動作,他懶得點破,繼續沉思在自己的世界中。
宋甜心離開后又是一年,這一年她突然失去聯繫,不,也不算是失去聯繫,只是聯繫少了,越來越少,每次聯繫時也說不了幾句,總是自稱很忙,讓他稍安勿躁,她會儘快飛去港城工作。
她的兩家店面沒有空置,半年裝潢半年通風,前幾日歐洲宋家派了人過來,開始負責上貨,他去轉了兩圈,沒問到任何實質性的消息。
她的態度沒有任何變化,她的語氣也很自然,可是他就是察覺有什麼東西變了。
他不敢把這事告訴任何一個人,他把心裏的疑問總結出來,一條一條地在網上搜尋,甚至匿名懸賞答案。
“女朋友忽然變冷淡了是怎麼回事?”
答案五花八門,看得他啼笑皆非。
“哥們,你女朋友出-軌了唄!這還用說?”
“哥們,如果你長得丑,她冷淡了正常;如果你沒錢了,她冷淡了也很正常;如果你持久力不夠了,她冷淡了更加正常了!”
“兄弟,別聽樓上瞎吹,你可以開誠佈公和她談一談,她若是還愛你,肯定願意和你聊,就怕她不愛你了,女人的心,海底針一樣,找不到。”
他不滿意這些答案,他才貌雙全、財大器粗,哦,後者她還沒試過,先別提,光是前三樣,喜歡他的女人數不勝數,甜心也從來沒有挑剔過。
他修改了問句,繼續在網上懸賞答案,“本人有貌有財,個子一米八,公司老總,身體健康,無不良嗜好,女朋友變冷淡了怎麼回事?哦,我們是異地戀。”
這一次答案更是層出不窮,而且更讓人無言以對。
“帥哥,甩了你的女朋友,她太傻了,你跟我吧!我的手機號是……”
“哥們,你缺男朋友嗎?我會做飯、我會打掃家務、我會開車、我會照顧老人、我還會縫補……”
“哥們,你確定你不是來招女朋友的?”
“哥們,這不科學啊?你這麼優秀,你女朋友為什麼對你冷淡?你們那啥了嗎?是不是你不行啊?”
“老公,老公,老公,看這裏,你住哪?你手機號多少?我去給你暖被窩啊。”
求人不如求己。
傅胤丞再也沒在網上懸賞答案,他直接打電話問宋甜心,然而那天甜心的電話被一個男人接起,那個男人既不是她的爹地、她的堂弟、她的小叔、她的僕人、她的下屬,而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你是誰?甜心呢?”
“哦,甜心在洗澡,要不要我把手機拿進去給她?”
他當場就掛了電話,能把手機拿進淋浴間給她的男人,這世上他想不出除了他有這個資格外,還有誰敢這樣做?
他耐着性子等了半小時,猜測她洗過澡了,再次撥通她的電話,幸好這一次是她本人接的,“丫頭,你和誰在一起?”
她似乎靜默了一瞬,半晌才回答,“我的一個朋友。”
他追問,“什麼朋友可以在你洗澡時接你的電話?你有事瞞着我?”
她過了很長時間才回答,“嗯,我確實有一件事沒告訴你。”
他直覺不想聽到這個答案,也不相信她會這樣說,可是她這一次的語氣太過慎重,慎重得他忐忑不安,“別,你先別說,我等你過來,你當面和我說。”
“小丞哥哥,我有喜歡的人了。”
轟!
傅胤丞覺得他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擱在桌上的手機震動個不停,打斷了殘酷的回想,傅胤丞坐直身體,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時,他伸手暫停會議,大步離開會議室。
“喂,你到港城了?”
------題外話------
眼睛看久了屏幕會疼,一直有眼淚,耽擱到現在才更新,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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