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選擇
就在眾人被小葉子天真的話語逗得前仰後合之際，孫泰銳瞥見柳三娘沖他使了個顏色，示意他過來。
孫泰銳放下小葉子走到柳三娘身邊。
“小哥，化骨龍說得事到底有沒有準？”柳三娘輕聲問道，顯然不想叫其他人聽見。
“嗯……”由於事關重大，孫泰銳也一時拿不準是否要和柳三娘如實相告。
見孫泰銳面露難色，柳三娘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說道：“小哥，按理說我作為一個外人不該管你的事。可是正所謂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你老是和這些市井無賴在一起，只怕最後的結果不是暴死街頭就是和變得和他們一樣。”
“嫂子，你說的我也知道。可我身無長技。你也知道，我爹有病纏身；我娘一個婦道人家，只能做些縫縫補補的事情；再加上肥波。我若是不多掙些錢，恐怕連這個家也維持不住。”孫泰銳為難地說道。
柳三娘看了看孫泰銳說道：“我知道小哥雖然整日裏嘻嘻哈哈的，但其實你心思極重。你現在走偏門確實能弄兩個餬口錢。但是你想過沒有，若有一日你有個什麼閃失，大叔和大娘改怎麼辦？”
孫泰銳搖搖頭說道：“我不敢想我若有了閃失怎麼辦，只能是盡量小心一點。”
“這樣吧。”
柳三娘頓了頓說道：“我還有一些體己錢，約莫有二十個萬文金。我和小葉子現在也用不到，你拿去做個小買賣，也勝過現在這個營生。”
二十個萬文金，放在前世就是兩萬人民幣。這在北城這個窮人聚集的地方確實是一筆大錢。
孫泰銳想了想卻搖頭拒絕道：“嫂子，你的心意我領了，可這錢卻不能要。一方面這是你這幾年辛苦攢下的體己錢。另一方面，莫不說化骨龍對我虎視眈眈，就算沒有他，這世道如果沒有勢力，你能保住自己的錢財么？遠的不說，肥波全家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么？”
柳三娘看了看在不遠處和小葉子玩耍嬉鬧的肥波，黯然道：“我一個婦道人家，考慮的事情定然不如小哥周全。既如此，那就算了。只是五日之後，萬老爺子回城你準備怎麼辦？”
孫泰銳想了想說道：“這個我自然有應付的方法。到時候就知道了。”
柳三娘見孫泰銳胸有成竹，就又叮囑了幾句，帶着小葉子告辭了。
一家人又亂鬨哄聊了幾句，就各自休息去了。
孫泰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其實剛才他也是給柳三娘說的寬心話。他哪裏有本事應付神龍見首不見尾般的萬老爺子。
正發愁之際，孫泰銳突然想到了昨日遇到的那個狐仙奇女子。這狐仙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說不定她有些辦法。既然離和狐仙約定的日子還有兩日，那就到時候在城外北郊的老廟見面。姑且死馬當活馬醫，反正結果也再壞不到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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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和神秘女子約定的那天，孫泰銳早早地就趕到位於城外北郊的老廟。
老廟原是一座山神廟，因為兵荒馬亂，所以就漸漸沒了香火。後來又有人傳言在此處看見過狐仙野鬼，就更沒人來這了。到了現在，整座廟已經破敗不可，整個廟宇只有虎狼蛇鼠出沒其中，看不到半個人影。
孫泰銳在北郊老廟從日出東山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又從日上三竿等到日薄西山。可是除了在院子裏溜達的耗子外，連半個鬼影都沒有見到。
他看了看逐漸落下去的日頭，準備回家。叛軍剛襲擊過魏陽，現在全城宵禁。若是太陽落山後在魏陽城被那些巡邏隊碰上，不死也要扒層皮。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孫泰銳小聲抱怨了一句，轉身朝北城走去。
“他人背後論短長。小子，這樣可不好啊！”一陣銀鈴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孫泰銳扭頭四下看了看，依然沒有人，可他知道一定是那個神秘的狐仙。
“狐仙大人姐姐？”孫泰銳一時想不起一個合適的稱呼，只能亂叫一氣。
“我不是抱怨，只是任誰在這裏空等了一天，也會有點不平衡。而且我那一大家子都等着我做工吃飯呢。我若少干一天，他們就要多餓一天。”孫泰銳想沒露面的狐仙解釋道。
“怎麼，你家每天吃的是龍肝鳳髓，喝的是瓊汁玉液嗎？你從那家順得金銀還不夠花嗎？”女子說道。
被女子當面揭穿，饒是孫泰銳在市井江湖中摸爬滾打五六年，也不禁老臉微紅。
神秘女子看見孫泰銳的窘樣，也不在追究：“三日前你和我說過想擺脫幫派，過個安穩日子。現在你還是這樣想的嗎？”
“高人，若是能過安穩日子，誰願意當個小賊？”孫泰銳答道。
“那好。我有兩條路供你選。”女子說道。
“第一條是我給你一大筆錢，安排你們全家到別的地方居住，一切重新開始。這樣可好？”女子說道。
“不好。”沒想到孫泰銳乾脆利落地拒絕了這條建議。
“為何？”女子有點疑惑。
“現在這世道，你光有錢財而沒有相應的實力，就好像一個小孩拿着金銀珠寶招搖過市一樣。恐怕沒走幾步就被人吃得渣也不剩。我兄弟就是很好的前車之鑒。”孫泰銳說道，順便和狐仙說了肥波的遭遇。
“既然你想要有實力。那我可送你到書院去讀書。學個幾年，捐錢做個小官，也算小小地有了自己的勢力。應該可以保得你全家平安。”狐仙說了另一個建議。
孫泰銳思索了一下，搖頭拒絕道：“這個還是不行。”
“為什麼？”女子的口氣略略有些吃驚。
“如今是亂世，兵荒馬亂，就算是做到知府那麼大的官。生死也不是握在自己手裏，有那賊兵攻城或是官軍叛亂，第一個死的還不是這些文官。”孫泰銳回答道。
“那你是怎麼想的？”神秘狐仙也對眼前這個少年略略有些好奇。她自認為自己安排的幾種方式都是常人樂於接受的，沒想到都被孫泰銳否決了。此時狐仙也想搞清他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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