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父債子償
卿九手裏的杯盞因為這一下，倒在了桌面上，順着滑到了地面上，摔得粉碎。卿九被這一聲驚了一下，猛地低下頭，不知為何，心莫名慌亂的不行。
骷髏人看着她，走了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卿九抬眼：“霄祈，我……我突然覺得很不安？”那種她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像是……就像是要失去什麼一樣。她忍不住捂住心口，怔怔地蹲坐在椅子上，骷髏人被她慘白的小臉也嚇到了，手骨捧着她的臉，不知所措。
突然，就在卿九被這莫名的情緒纏繞時，房間外凄厲地傳來一聲尖叫。
刺耳的聲音讓她的臉色瞬間褪去了所有血色。
她猛地站起身，就開始向著門外跑。
……
府里的假山旁，女子陰鷙地笑出聲，從懷裏拔出匕首，對着手裏的小傢伙的臉就要剜下去，只是，她手裏的刀還未碰到他的小臉，就感覺他的身體滾燙一片，他粉嫩嫩的小身板四處亂瞪着，不經意地踢掉了她手裏刀。女子眉頭一擰，剛想彎下腰拾起刀，卻發現手裏的小孩神態很不對勁。
他的小臉紅得詭異，身體也燙得幾乎要把她的肌膚灼燙。
下一刻，她的眼睛蹙然猛地睜大，難以置信地看着懷裏半大的小娃娃白皙粉嫩的臉上竟然開始慢慢長出了鱗片，那種光滑的，細膩的，滑溜溜的鱗片在月光的反射下映射出詭異的光。
蹙然！
藍光一晃，她眼睜睜地看着眼前的小娃娃竟然變成了……一條藍色的蛇！
“啊——！”
她驚叫一聲，蹙然把手裏的蛇給扔了出去。
一把跑到了身後的池塘里，聽着一聲“噗通”聲，她的臉慘白而身體顫抖到摔倒在地上，反應過來，胡亂抓起了地上的匕首，攏在胸前，一直對着池塘，搖着頭，嘴裏喃喃一聲：“不要過來……妖怪……妖怪啊……”
卿九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她黑漆漆的眸仁掃了一眼一旁昏倒在地的徐良，又看了一眼臉色不對的女子。目光落在她手裏的匕首和她口中喃喃自語的“妖怪”上，面色遽變。
一把走過去拽起了她的衣襟，逼問：“你說什麼妖怪？！”
“蛇……蛇……”
女子被嚇慘了，她的呼吸急促，只是閉着眼睛搖頭。
卿九聽到那一聲，臉色也變得很難看，只是心裏還是疑惑不定，“蛇？你在哪裏看到蛇的？”難道小小變成蛇了？
可怎麼會？他一直都沒有變蛇的反應的？
應該不會是小小，他這會兒應該是和西泠月在一起的。
骷髏人趕了上來，也被眼前的情景驚住了，冰藍色的眸仁里閃過恍惚不安，他的視線掃過昏倒在地上的徐良，一把抓起了他，手骨掠過他的鼻息間，指骨輕輕一劃，劃破了他的肌膚，他手痛，慢慢清醒過來，看到骷髏人，立刻驚跳起來：“救小小娃娃！有人襲擊了我們！”
骷髏人眸色大變，蹙然丟下他，就朝着女子走去。
卿九也聽到了，她臉色慘白到毫無人色，竟然真的是小小，她手腕一彎，掠過女子手裏的匕首橫在了她的脖頸上，向下壓去：“小小在哪兒？你剛剛抓得那個小孩到底在哪兒？！”
她的動作毫不留情，女子的脖頸上很快就出現了一道血。
女子怔怔地看着她，根本就不管自己脖頸上的血。
隨即恍惚的目光落在骷髏人身上，她突然眼睛一亮，可隨之掠過的卻是仇恨的光，尖叫的笑出聲：“哈哈哈！月夜，你也有今天！這就是報應！這就是報應！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這鬼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生個兒子竟然還是個蛇妖？哈哈！竟然還是個妖怪！活該！一定是我妹妹在天有靈，詛咒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殺了我啊？這樣我就能下去陪我妹妹了！”
她的尖叫聲太過刺耳，骷髏人眼底的藍意攢動着血色，越來越陰冷。
卿九聽到她的話，卻是一愣，仔細地看着她的臉，突然就想起了什麼，眸色一寒：“是你？”
竟然是當初在暗夜月殿看到的那個女子？她突然就想起來她那會兒剛到暗夜月殿時，月夜需要飲血，而飲血的那四個女子之一，那個後來被削掉耳朵的女子……
“你……？”
“……哈哈！報應！”
女子凄厲地喊出聲，朝着卿九笑着，“我勸你也趁早離開這個怪物吧，自己是個妖怪，生出的兒子也是個怪物，這就是報應！”
“閉嘴！”
卿九的臉色更加白了！
而一旁的骷髏人眸色幾乎暗沉到想把人撕碎的地步。
他握緊了手，手骨咯吱作響，四周的風凌厲的刮著，讓人通體生寒。
徐良和女子被他這詭異的神情莫名嚇到了，卿九的臉色也白了下來，忍不住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你不能殺她，小小還不知道在哪兒，你不能……”
她的話像是驚雷一般敲在驚怒的骷髏人身上，他幽冷的眸子微微一晃，定在了卿九的臉上。
忍不住伸出手，冰涼的手骨撫在她的臉上，“小……小……”
“他會沒事的……”卿九的眼眶一熱，鼻子一酸，她偏開了頭，再次看向女子，目光陰寒：“告訴我小小在哪兒，我就不殺你！”
“呵，我不會告訴你！死、也、不、會！”
她陰狠地看着她，她也要讓他們嘗嘗失去親人的痛！
“咯吱！”
一旁的骷髏人骨頭握得咯吱作響，第一次這麼希望劃破眼前這個女子的脖頸，吸干她的血……他從未有過這麼強烈的願望！殺了她，義無反顧！
可他不能，小傢伙還未找到……
“怎、怎麼回事？”聽到聲音趕過來的大鬍子和書生怔愣地看着這一幕。
尤其是書生看到女子脖頸上橫亘的刀，臉色更加慘白一片。
徐良看到他們過來，急得臉都白了，解釋出聲：“這女人抓了小娃娃！”
大鬍子一聽到這，立刻驚怒地跳起來，恨不得立刻拿起手裏的大刀就砍了那女人：“媽的！老子就說這女人留不得！她竟然敢把小殿下抓了！人呢，小殿下現在人呢？！”
“我也不知道，我被她迷暈了，醒來就沒有看到小殿下！”徐良想從地上爬起來，可不知道這女人到底給他灑了什麼，他腦袋鈍鈍的，身體愣是又摔在了地上。
卿九放在女子脖頸上的刀又向下壓了幾分，血順着刀鋒流下來。
她眸仁里都是陰狠，看着卿九，剛剛的恐懼被仇恨替代，反倒有些慶幸把那個小東西扔到了池塘里。
隨着時間的推移，卿九的心裏越發不安。
她讓自己冷靜下來，快速地分析出她到底會把小小弄到什麼地方。
她突然就想起來最初聽到的那聲尖叫聲，帶着恐懼、不安，以及驚嚇，那麼，是不是代表着那時她正看到小小變身，所以被驚嚇到而發出拿到聲響，人處於恐懼狀態，手裏如果拿着讓人恐懼的東西，第一反應是什麼？！
扔掉那讓她恐懼的東西！
她猛地回頭，目光落在一側的假山，假山旁則是池塘。
漆黑一片，月光灑在上面，波光微晃，粼粼幽魅。
女子看到她看着池塘，呼吸有些不穩，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而她這細微的動作傳遞到刀鋒上，卿九眸色一亮：“你把小小扔進了池塘？”
女子眸色一縮，偏開了頭，不說話。
可她緊抿着的唇卻是泄露了她此刻不安的心情，卿九心裏一喜，立刻看向胡怪：“大鬍子，你過來看着這個女人，其他人跟我下池塘找人！”
大鬍子一聽到這，連忙上前，摩拳擦掌，霍霍就要接下手裏的刀。
書生這時反應過來，按住了他，“胡怪，你去找小殿下，我制服她？”
“你？”胡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書生，你可不能徇私舞弊想着放了這個女人，老子告訴你，你要是敢動這心思，老子第一個就不放過你！”
“你想哪去了？”
書生面色一白：“她這麼對小殿下，我也恨不得殺了她！”
胡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書生，頜首：“你來！”以他這性子，保不準直接一刀廢了那女人！
書生鬆了一口氣，走過去結果了卿九手裏的刀，制服住了那個女子。
女子看到他，恨恨咬着牙，卻面色更加白，把頭偏到了一旁。書生握着刀柄的手，微微一顫，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壓了下去。女子吃痛，低聲呼了一聲，可看到書生陰柔的眸仁，狠狠唾了一聲：“雜碎！”
書生聽到這一聲，眸仁一縮，撇開了視線。
胡怪看到這，這才放下心來。
轉身，龐大的身體跳進了池塘里，就開始抹黑尋找。
卿九也要上前，卻被骷髏人拉住了，他搖頭：“我……去……”
卿九立刻否定：“你不行！”
“我……要……去……”
卿九看着他擔憂的藍眸，想了想，頜首：“好，一起！”
他們快速地走過去，跳下了池塘，開始尋找。
而在他們跳下池塘的同時，女子的眸仁陰狠的一閃，視線落在書生臉上，嘴角慢慢勾起了一抹殘忍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