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26章 釋迷途隱衷乍現
“那的眾花娘怎麼處理了？”皓雪公主的詢問聲打斷了秦明月的回憶。她慌忙收斂心神。將自己從回憶中掙脫了出來。躬身施禮。
“那些姑娘除了身染很嚴重的毒癮之外，每個人也都染上了不同的花柳之疾，屬下曾派遣三位醫女給她們做過系統的檢查。有兩個，甚至已經到了感染期。若不是連理處理得當，恐怕已經開始傳染他人了。其餘的，據醫女說，沒希望了，縱使勉強支撐下去。也只是無尊嚴的拖日子。”秦明月回道。
“怪不得她們想出了那樣悲壯的死法！”皓雪公主嘆道“也難為她們了。很久以前，有個人告訴我仗義每多屠狗輩。當真所言非虛，聽說你那師弟來了金城，他可有法子醫治？”
“葉微醺已經請他去看過了，他挑出了三五個只染上毒癮而沒有得花柳之疾的醫治，其他的，也是束手無策。”
“那些姑娘們自己什麼意思？”皓雪公主問。
“但求一死！”秦明月輕聲道。自那日聽了眾花娘的意見，自己心中也不禁對這些身份可以說極端卑賤的女子升騰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敬意。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這件事情計劃周密，當初若是她們發現自己被人控制后，只想一味偷生，服從那些人的安排，那麼，絕對會給金城百姓造成嚴重的安全威脅。但她們卻懂得明辨是非，用自己微小的力量支撐到了如斯田地，想默默的為西狄消弭一個大麻煩，當真難得。可見，世人對位卑者誤解多矣！
“她們有何遺願？”皓雪公主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以往覺得清冽可口的老君眉今日卻無比苦澀。
“大多是窮人家和難民的女兒，父母早亡的佔大多數，縱使有一兩門親戚的卻也不甚可靠，能有什麼遺願呢？只是，狐死首丘，想魂歸故里的不少。”秦明月道。
皓雪公主思考片刻，從袖中抽出一塊靈牌遞與秦明月，秦明月連忙跪接“傳本宮號令，遣地網夜組抽調三十六名精英前往西郊墳場各領花娘骨灰一壇護送其回歸故里與父母親友合葬，其宗族眾人不得因其生前從事賤業為由拒絕將其納入祖墳，且入葬當日，各州府縣丞代為路祭，不得有誤！”
“遵命！”秦明月答道“奴婢還有一事稟告。”
“但說無妨！”皓雪公主揮揮手。
“那些被當做運毒工具的孩子們中，唯一個倖存的羅月兒，膽大心細，有勇有謀，還懂得醫術，也出身大家族，屬下想將她收入地網，特請公主示下！”
“你自己掂量着辦吧。”皓雪公主似乎倦了，揮手道“你下去吧。”
秦明月連忙行禮告退。
待她走遠后，皓雪公主站起身來，屏退丫鬟，輕輕轉動榻角的機關，那榻立刻變為滑梯形，將她整個人滑入了地下。
“美哉，少年！”這是皓雪公主見到眼前男子的心底的第一聲嘆息。她十六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眼前這位身份成謎的男子。銀髮藍眸，桃花冰衣。如今，她已年近古稀，而歲月卻沒有在眼前男子的身上留下任何印記，他依舊英俊如昔，甚至連髮絲都沒有任何改變！她知道這男子並非凡人，眼中也從未有她，但是她每次見到他的時候，小女兒之態還是不由自主的顯現出來。
“可以停止胡思亂想了嗎？”少年語出刻薄，絲毫沒有顧忌眼前公主的威嚴面子。一言便讓氣氛陷入前所未有的尷尬。
“本宮，我，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來見我。”皓雪公主囁嚅着道，她的雙頰卻不由自主的浮上一絲紅暈。
“是你想見我吧？”少年冷冷道“依照你自以為是的個性，縱使土屋晉三按照計劃被放走了，也會在上船的前一刻被你派人除掉。他死了，後面的計劃就要全盤調整。我沒時間，也沒精力再去幫你們不斷的收拾爛攤子！”
“你當然是最精明的。”皓雪公主如小女兒般的撇撇嘴，眼前的少年一向精明的可怕，但是他設下的這個層層佈局，環環相扣的龐大計劃，便不是一般智者可以比擬的！“我就是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讓他以為有機可乘，偷梁換柱的換走土屋晉三？”
“哼，你不必知道，照做就是了！”少年面含譏諷的看着眼前垂垂老矣的公主“當年我承諾你父皇的一定辦到，而你，只要配合我就行了！”
“這個問題卻也憋在我心中很久了，你為什麼要幫助我父皇剷除海國？”皓雪公主時隔五十年後終於有膽量問出這句話。
“海國的成立，雲峰大陸的和平秩序被打破以及洪醒時一族的出現都和我一個熟人有點關係，到底是我們的疏忽，所以，我有責任和義務幫你們剷除這個毒瘤！”少年無比坦白的道。（詳情請回閱《錦棠》）
“居然是你？”皓雪公主無比驚訝的道“你知不知道，自洪醒時出現后，整個雲峰大陸被他們洪氏一族攪得雞犬不寧？常年內亂不斷，這一切居然都是你們這些人的傑作？他們害死了那麼多人，給整個雲峰大陸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在你眼中不過是一個疏忽？”
洪氏一族，西狄永遠的夢魘，他們先是挑撥西狄蕭氏皇族內亂，造成數載殺戮，又逃離陽明山囚禁地與海匪勾結成立海國。后又四處挑起陰謀戰事。妄圖引發東西狄之間的戰亂然後坐收漁人之利，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但是他們地處孤島，易守難攻，東西狄聯合清繳數年都沒有太大的進展，在海國一事上，他們罕見的處於被動！今日這少年無比輕鬆的說出此事，怎不讓她萬分憤怒？
“我若不幫你們，你又能怎樣呢？”話音剛落，皓雪公主眼前一花，原本還在撫琴的男子瞬間出現在她面前。他修長的食指抵住她脖頸間的血管冷冷道“你父皇都不敢在我面前說半個不字！”
一股巨大的恐懼感充斥着皓雪公主的全身，她第一次發現，眼前的男子居然是一位徹頭徹尾的皮下修羅，在燦然若仙的外表之下，掩藏着的是對眾生的一種深深的——蔑視！當然，前提是，他的確有這個資格和本錢去蔑視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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