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三千粉黛盡散
“等等——”
冷彎彎手一揚，留住百官。
軒轅夜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百官也愣在原地不明白這小皇后這又是要做什麼？有些官員將目光投向冷裴遠，對方卻回了他們一個冷冷的表情。
“皇上，您可還記得那夜所說的承諾？”冷彎彎望着軒轅夜，目光冷凝。
軒轅夜略思索，霍然憶起。薄唇輕扯，認真地回答：
“朕答應過皇后要將後宮妃嬪如數遣散出宮，自是金口玉言。”
嘩——
軒轅夜話一落，滿室嘩然。他們沒有聽錯，皇上盡要將後宮解散？
“那就請皇上下旨，解散後宮。后妃嬪們遣回原籍，願婚配的婚配，不願意的贈金千兩，以供她們生活所需。”
“好，朕這就……”
“皇上請慢。”林承襲走了出來，微彎着身，滿面嚴肅。“皇上，解散後宮茲事體大，還望皇上三思。”“望皇上三思。”
“……”
眾臣附議，跪道。
冷彎彎不悅地站了起來，冷冷掃過眾人，最後目光落在林承襲身上，氣勢迫人地問道：
“宰相大人，解散後宮乃是皇上親口許諾本宮的，所謂金口玉言，難道你想讓皇上言而信嗎？”真是一個討厭的傢伙，打的什麼算盤別以為她不知道。非是想讓他的女兒再翻身，休想，有她在。那個討厭的林雅如休想再死灰復燃。
林承襲站了起來，深邃的目光直視着冷彎彎。這個漸漸成長的女娃一直都是一個強勁的對手，她不但讓皇上獨寵，甚至到了允許她干涉朝政的地步。倘若再如此下去，只怕天耀要出個女皇帝了。好一個小小紅顏禍水，他就算為了女兒也不能讓她解散後宮。雖然現在女兒身在冷宮，但是難保沒有翻身的一天。倘若後宮廢除，她將來要怎麼辦？
“皇後娘娘，後宮三千妃嬪一直是從古到今祖宗傳承下來的規矩，目的在於為皇家開枝散葉，延續皇室血脈。而吾皇現在本就子嗣，皇后您又尚未及笄。如果將后妃全數遣散，皇家的血脈要如何延續？而臣等也愧對先皇的囑託。”
不愧是一國的宰相，果真能言會道。偏又有理有據，任人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但她是別人嗎？
冷彎彎依然冷冷地望着他，氣勢並沒有因他的話而有所弱勢。
“宰相大人的話固然有理，但皇上想令誰擁有他的子嗣得由他說了話。並非誰都擁有資格懷上龍種。”回身目光掃視着軒轅夜，帶着危脅。男人，如果你敢給我找別的女人生孩子。休怪我翻臉，走人。
軒轅夜明白冷彎彎的意思，額間滲出冷汗。還好，還好他沒有讓別的妃嬪懷上孩子。否則，只怕這小冤家還不整治自己。深邃的目光掃向林承襲，口調冷沉：
“皇后的意思便是朕的旨意，眾卿不得異議。朕即刻下旨解散後宮，將妃嬪如數遣出宮。”
“皇上——”
百官見皇上一意孤行，都焦急起來。
“皇上，萬萬不可啊。”宰相林承襲跪地，聲音沉重。“千百年來的規矩不能說破就破，那樣要如何令百姓信服。尤其現在正是天下統一的初期，更不能動搖了國之根本。以免引起紛亂，戰爭再起。”
“皇上三思。”眾人又附議。
“冷將軍，先皇當年可是囑咐過我二人要好好輔佐皇上將天耀治理得國泰平安，現在皇上要破壞幾千年傳承下來的規矩，你都不勸解嗎？”
林承襲見冷裴遠一言不發，終將話題拉到他的身上。
冷裴遠淡漠地望了他一眼，皇上破壞規矩不是一次二次了，先前立彎彎為後還不是一樣眾官反對，但結果呢？不是照樣立了九歲的彎彎為後。不過，眾人都反對，他也不能不表態：
“皇上，請三思。”
“爹爹。”冷彎彎朝冷裴遠喚道，語氣淡然。“女兒想做的事情從來沒有辦不到的，您先起來。”
冷裴遠聞言，嘴角勾了勾，站了起來。
“君命不得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相信諸位大臣都聽過這句話。”冷彎彎望着跪一地的大臣冷冷說道，“現在皇上既已下令，難道諸位想抗旨不成？”
“這——”
眾人聞言都遲疑起來，面面相覷。
百官與皇上、皇后對峙着，氣氛有些詭異。
“皇太后駕到。”
尖細的聲音傳來，撕裂了沉寂、詭異的氣氛。
“哀家就要抗旨看看。”
皇太后一襲紅色錦袍，手執着先皇傳下的龍頭拐杖走了出來。滄桑的眼睛對上冷彎彎狠狠地一瞪，這個小妖女果真興風作浪。居然敢煸動皇上將後宮廢除，真是太可恨了。
“參見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猶豫不決的百官一見到皇太后執着龍頭拐仗進來都如吃了顆定心丸似的，鬆了口氣。然而，他們哪裏知道冷彎彎所決定的事從來不會因任何事情而改變。
“母后，您怎麼來了？”軒轅夜一見皇太後來，便知定是有人前去告秘。
“哀家再不來，不是就眼睜睜瞧着你將祖宗規矩破壞得殆盡。”皇太后雙眸瞪了軒轅夜一眼，實在沒想到兒子現在居然變成事事都聽這個小妖女的。
“母後言重了。”軒轅夜命許茂將皇太后扶到一邊坐下。
“嚴不嚴重，你自己心裏有數。”皇太后將龍頭拐杖重重一擊，摩擦着地面發出激烈的響聲。眾人隨之心頭一顫，更加的噤若寒顫。
“太后，規矩固然重要。但是您是想看着後宮行同虛設，看着那些如花般的女子待在宮裏苦坐等待紅顏逝去，直到生命盡頭嗎？”冷彎彎抬頭，目光冷然地望着皇太后。
“你——”皇太后憤恨地望着冷彎彎，“如果不是你不許皇上招其她妃嬪侍寢，後宮又如何會形同虛設。你善妒，沒有容人之量，根本不配做一國之後、母儀天下。”
一母之後，母儀天下？
冷彎彎嗤笑，這些她從來不曾放在眼裏。
“母后。”軒轅夜沉沉出聲，母后的指責太嚴重了。“廢除後宮的事是朕的意思與彎彎關，母后不要怪彎彎。”
“你還在護着她。”皇太后很是失望，舉起龍頭拐杖指着軒轅夜。“你太讓哀家失望了，如果你存心要做一個昏君，哀家便打醒你。”說著，拐杖就要往軒轅夜身上打去。
“太后——”眾人驚呼。
“母后不可。”得到消息趕來的軒轅晝急忙攔住了皇太后。
“你也攔哀家。”皇太后瞪着軒轅晝，“如果早知他有這麼混的一天，當初就該讓做皇上。”
眾臣一聽，嘩然。
軒轅晝當即跪下，大手托着龍頭拐杖。“兒臣心裏只認皇兄一個皇上，天耀也不能沒有皇兄，還請母后不要再說這等話。”
“反了、反了。”皇太后被兩個兒子氣得哆嗦。
“母后，兒臣扶您回宮休息。”軒轅晝朝軒轅夜使了個眼神，扶着皇太后要離開。
“不行。”皇太后指着冷彎彎，“不能讓這個妖女獨霸後宮。”現在就已經翻天了，如果後宮廢除了，指不定會亂成什麼樣呢。
“母后，您身體要緊。這事緩一緩。”軒轅晝將皇太后好說逮說地勸離了議事廳。
冷彎彎瞧着剩下的大臣，也不想再浪費時間。
“廢除後宮之事是勢在必行，諸大臣不必再廢口舌了。”
“朕意已絕。”軒轅夜也再一次堅定立場，如果說以前嬪妃的存在是為了牽制朝廷官員、延續皇室血脈，但現在現在天下統一，又有彎彎在身邊，他只想要與彎彎共同的孩子，她們的存在便已經沒有了意義。
“皇上——”眾人苦着臉勸解。
軒轅夜拉着冷彎彎，揚身離去。獨留眾人奈的聲音在回蕩着，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