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節醫館
?“這裏……是哪兒啊？”
阿離跟在宗次郎的身後，怯生生的打量着周圍的建築，小聲的問出了口。
阿離對日式建築並不熟悉，只知道他們順着長廊一直在走，中途路過一個後院一般的地方，可能因為這個冬天較冷的緣故，院子裏大部分的觀賞植物都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了，滿目的荒涼。再然後看到的是成排寬廣的房間，移門都敞開着，屋內卻空曠曠的，不見一物，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只是光看這些，阿離根本猜不出這是什麼地方，最多知道她所呆的地方不小，應該是一座大宅子。
“嗯？”宗次郎聽到阿離的話笑了起來，卻並不急着告訴她答案，“我還以為你不會問這個問題呢。”
“誒？為什麼？”
“因為，你看起來根本就不在意嘛~”宗次郎扭過了頭，“這種問題不應該是你醒來之後就詢問的么？”
“……”
“還有啊，你似乎一點都不擔憂自己的處境哦。像是你為什麼會呆在這裏？我把你帶來又有什麼目的？”宗次郎停下腳步，看着阿離啞言的表情，臉上的笑容倒變得越來越濃，“你明明什麼都不知道，還跟着我走了這麼久。”
的……的確啊……宗次郎說的這些，阿離完全就沒有去考慮過……
這些問題明明應該在她睜開眼睛之後，第一時間就和宗次郎確認清楚的，她卻只想到自己落水后遺失的掌機……而且，在這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掌機下落不明的時候，對自己此時處境一無所知的她，居然還有心思跟在宗次郎屁股後面去吃飯……
“那……那……那我現在問來得及么？”在宗次郎的注視下，阿離低下了自己因羞愧漲紅的臉頰，聲音輕若蚊吟，“像是這裏是什麼地方之類的問題……”
“可以啊。”宗次郎點了點頭，在看見阿離抬起欣喜雙眸的時候，卻又勾起了惡作劇的笑容，“不過我不會告訴你就對了。”
“你……”你這不是耍人么？！
“怎麼了？你還有什麼疑問么？”瞧着阿離氣鼓鼓的模樣，宗次郎笑得更歡了。
“沒了。”阿離忍住了滿肚的怨氣，咬緊了自己的牙關，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送給宗次郎。
“那就去吃飯吧。”瞧着像是恨不得撕了自己的阿離，宗次郎的心情倒是更加暢快了。
說起來，好久沒有連着遇上這麼多令人開心的事情了，他笑着拉起站在原地鬧彆扭的阿離，往不遠處的飯廳走了去。
“土方先生還沒回來么？”宗次郎看着還在擺盤的千鶴，左右巡視了一下。
“應該就快回來了吧，”跪在榻榻米上的千鶴轉了個身，看着宗次郎身後的阿離，微微彎腰，打起了招呼，“阿離姑娘也醒啦。”
“……”阿離望着眼前的女子，眨了眨眼睛沒有說話，眼底卻泛起了波瀾。
“在你清醒之前都是小千鶴在照顧你。”宗次郎看着發愣的阿離，只當她不認識眼前的人，有些怕生，便開口介紹了起來，“這裏也是小千鶴的家，你可要好好謝謝她願意收留你，不然我就把你丟在路邊了。”
“井上先生別開玩笑了，會嚇到阿離姑娘的，”輕輕呵責了宗次郎一句，千鶴又笑着望向了阿離，“抱歉，我應該先做個自我介紹的，我叫做雪村千鶴，這裏是我家的醫館，這後院一般沒什麼人來，所以阿離姑娘可以安心的在這休養。”
“小千鶴可是附近有名的蘭醫呢。”宗次郎在一邊插了一句。
有那麼一段時間，他們把來自荷蘭的西方醫學稱作蘭醫，也算是當時比較先進的醫術。
“就現在的時代來說，蘭醫也不稀奇了。”千鶴像是習慣了宗次郎的調侃，十分從容的回答道，“說有名，也只是來這家醫館看病便宜些，知道的人也就多一些。”
“小千鶴這麼說，一點意思都沒有……”宗次郎癟了癟嘴，似乎不滿對方這麼淡定的模樣。
“……你是……雪村千鶴？”傻站在一邊的阿離並未仔細去聽兩人的對話，一直呆愣愣的看着千鶴，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阿離姑娘認識我么？”被阿離用這種目光望着，千鶴也有些詫異。
“那你果真還是沖田總司吧！”冷不丁的，阿離突然伸手指向了宗次郎，臉上的模樣比以前要篤定多了。
先是遇見了土方，這又出現了雪村千鶴，不管眼前的人怎麼辯駁，他都是沖田總司沒跑了吧！在阿離的眼神里，透着這樣一股堅定。
“誒？又來？”大概是聽的次數多了，宗次郎並未顯得多詫異，臉上的笑容也苦味居多，“吶，你在詢問的不是小千鶴么？怎麼會扯到我身上的？”
“因為……因為……”阿離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伸出的手指僵在了半空中，微微發顫了起來。這明明已經放在案板上的事情了，卻不知怎麼的，對上宗次郎的眸眼后，她自己先動搖起來了，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的，因為了半天沒因為出個所以然來。
“話說回來，我為什麼一定要是沖田總司呢？”看着有些窘迫的阿離，宗次郎來了興趣，似是又想小小欺負一下對方，他不懷好意的湊到了她的面前，盯着阿離的眼睛問道，“你又為什麼要找沖田總司呢？”
“因為……因為……”因為宗次郎的逼近，阿離不由一步一步的往門口的方向退去。
“因為？”這一次，宗次郎倒是沒有再給阿離打馬虎眼的機會，她退一步，自己跟一步，保持着兩人之間的距離。
“因為……那個……就是……”阿離臉上的笑容快要坍塌了，就這一會功夫她已經從屋子裏退到長廊上了。
“嗯？聽着呢，因為什麼？”宗次郎也看了看阿離的身後，勾起了嘴角。這孩子已經無路可退了，應該快把答案說出來了吧，雖然他昨天明明對此不感興趣來着。
“因為……因為我喜歡沖田總司很久了！”阿離的腳跟已經踩到了底，再往後就要踩到院子裏去了，她心一橫，閉着眼睛就嚷嚷了一聲。
“誒？”這樣大膽直白的話倒是讓總司愣在了原地。
這孩子說自己喜歡沖田總司，又總拉着他，問他是不是沖田總司……
這……
“啊！不是不是！”當阿離也發現此句話中包含另外一層意思在裏面的時候，她連忙擺手解釋起來，“我是仰慕！對！仰慕沖田總司很久了！”
很顯然，緊張過頭的她並未發現這兩句話其實沒有多大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