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請罪求解 故技重施

獨孤如願聽阿那瓌不承認自己發動戰爭的錯誤，搖了搖頭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只能戰場上相見了！”說著便退出了谷口，阿那瓌哪裏反應過來獨孤如願突然的消失，他獃獃的看着窄窄的谷口就聽後面沒命的大喊：“大汗退後！”阿那瓌這才想起向後跑！喊話的人正是錢秀偉，他薦獨孤如願忽然退出了谷口，直覺告訴他，危險馬上就會降臨！

可汗阿那瓌跑出了二十多米后，就聽見身後亂石轟轟隆隆的從百度米高的山頂滾下，離自己剛才站的地方不過就幾米的距離！顯然魏軍不想要他的命！阿那瓌的心裏害怕極了，他討厭現在的感覺，和他逃亡到北魏要求庇護一樣自己在北魏困了十幾年，今天歷史巧合般的又上演了一次！他命令軍隊前隊變后隊，后隊變前隊，從葫蘆谷的入口中衝出，重新獲得自由最讓他不安的報告傳來了，入口附近堆滿了山上跪下的亂木和巨石，騎兵根本無法前行

阿那瓌覺得老天對自己很不公平他鎮定了下自己的情緒問道：“各位，我們怎麼辦？”主戰派現在是一敗塗地，又被人控在深谷中！只要山上隨意拋下一塊大石，這裏就會壓倒一大片！幾個酋長看着費連懾余，朝他弄了幾下眼費連懾余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向前邁了一步：“大汗，你看今日之事如何化解？”阿那瓌不明白他的意思：“化解！你看還能化解嗎？我們已成魚肉，人家是刀俎！隨時都會被他吃掉！你難道還有辦法救孤出着葫蘆谷？”阿那瓌的臉上顯出一縷笑容，這種笑容從開始大轉移后，他很少笑得出“大汗以屬下之見，今日倒不是只有死路一條！小時候我們部落的老酋長給我講了一個故事，傳說很久以前，山上有隻老虎，它虎嘯山林，是那方圓幾百里的獸中之王！威風凜凜的虎王貪心不足，它想控制不遠處的部落，讓部落的人類臣服於它！於是這隻昔日滿心歡樂的虎王，變得憂心忡忡，終於發動了對人類的戰爭，部落的人們雖有死傷！但是還是戰勝了虎王，並把它關在了籠子裏很多人主張要殺死虎王，勇猛的虎王通過這次戰爭他發現了自己的不足，於是它向人類乞求放了它，人類問放它的理由，它說：有我在，狼群就不敢猖狂！睿智的酋長聽了話，就將它放了出來，從此它又成了獸中之王！屬下知道大汗能聽出這個古老傳說的意思”說完退了下去阿那瓌思考着剛才的傳說，他看了一看眾將！錢秀偉是個主和派，站出來道：“大汗！你就是一隻猛虎，現在虎落平陽如若反抗就會遭到致命的打擊！我們為大汗想，還是——”那幾個字他還是不敢點透緊接着費連懾余、錢秀偉等一大片人跪倒在阿那瓌面前，在他身邊只剩下淳于覃和幾個老將，這幾個老將都是和北魏打了大半生這些人無力回天，哪敢上前阻攔！阿那瓌抬頭看看陡峭的山谷，命人拿了紙墨，令錢秀偉寫了一份請罪表！錢秀偉跪在地上，趴在面前的案几上，抬頭看了一眼阿那瓌阿那瓌點了點頭錢秀偉捏過筆來，蘸了墨寫道：罪臣朔方郡公、蠕蠕王阿那瓌誠惶誠恐拜祈聖明英武皇帝陛下：罪臣屢蒙聖上慈恩，得以回歸漠北，無日不南望感念吾主聖恩，當竭力以思報答卻不想近年連遭災害，聖上垂憐，給予口食罪臣一時愚昧，受小人唆使，窮兵黷武叩擊天朝！猶如蟻螻欲撼大象，卵擊泰山！實為自不量力耳！待得天兵降臨，已然悔矣！罪臣祈求吾主，以天地之懷，納我蠻邦之人！以皓日之光，憐我狂野之性！罪臣誠恐之餘，不知所云！

錢秀偉寫完了，雙手遞於可汗，阿那瓌看完覺得言辭很短懇切，當此危險之時，也只能如此了又問道:“誰願為孤走此一遭？”淳于覃等人本來就不願意請和，自然遠遠的站在了一邊！顯然是不願意去，不過這些人里他還算的聰明，腦子裏想起一個人，便走到阿那瓌面前言道：“大汗，屬下想起一個人來，不過可以一試！”阿那瓌問是誰，淳于覃言道：“徐紇！”阿那瓌鼻子裏哼了一聲，心想：你凈給我出餿主意！徐紇自出使以來就被我軟禁起來，每日不得半點自由，還比不得一個奴隸！他怕現在恨不得殺了我，讓他做信使，虧你想得出來！淳于覃沒有說錯，在他的心裏，徐紇雖是個小人，但這個小人沒有立場，有勢時架子端的楞大，失勢時像狗一樣行乞！如若用他，他重獲自由，哪有不感激之情呢！“屬下以為萬萬不可，徐紇小人也！其可用之？我看還是另擇賢人為是！”錢秀偉又和淳于覃較其真來

一個人走到可汗阿那瓌面前伸手去接請罪摺子，誠懇的說道：“屬下願意為大汗效犬馬之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阿那瓌看到費連懾余單膝跪地伸手到自己的面前，他此刻很高興，臉上卻怎麼也笑不起來，他不知道包圍他的只有三千人馬，但無論魏軍多少，他都成了瓮中之鱉這次老天給了他一道單選題，卻一樣難以選擇左手中的請罪折，在空中劃過弧線傳到費連懾余手中，不是在遞接力棒，作為戰敗者他在傳遞自己的人生命運！正是這道弧線所代表的意義！

費連懾余隻身帶了請罪折向出口走去，他艱難的攀爬着，山上掉下的的巨石和滾木！顯得很吃力！阿那瓌感激地看着攀到七八米高的費連懾余，這樣的孤膽使者，下面的每個人都佩服極了阿那瓌想讓兩個人跟着他，可他還是倔強的回絕了！費連懾余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和獨孤如願的甥舅關係，他告訴阿那瓌，自己去可以隨機應變，多帶人也恐無意！選擇了獨自前去有不辱使命的信心！

費連懾余終於登上了亂石的頂上，他轉身回頭招了一下手，便隨即消失在眾人的眼中孤獨如意見下來一個使者，手裏舉着一個端着一個東西，仔細一看那人正是自己的遠房舅舅費連懾余，下令不準射箭，又找了兩個士兵上去接應他下來費連懾余被接下來，坐在一棵樹下的石頭上，孤獨如意屏退左右，令幾個將士又去請參軍於謹，其他眾將士窺察着下面谷中的一舉一動

獨孤如願拜見了舅舅，費連懾余戲道：“我都成你們階下囚了，哪敢當將軍如此大禮，快起來”於是將谷中的情況大體說了，也說到以前自己原本想勸降可汗，怎奈他性如頑石，不見棺材不落淚，當次生死關頭，被逼請降想起手中的請罪折，將摺子遞給了外甥問及外面的兵力，獨孤如願如實相告，費連懾余心裏覺得兵力太少，說話間於謹飛馬奔到了樹下，獨孤如願作了介紹於謹以禮相見獨孤如願又將請罪折遞給了他，於謹看完道：“老元帥臨走時曾言‘擒賊先擒王！’，今日觀昨日之言才知老元帥真乃當世之能人，我等所不及現在柔然請降，我看既有請罪書的摺子，足以相信！”獨孤如願言道：“於將軍所言極是，只是有一件事情比較難辦現在柔然正不知我等有多少兵馬，又被困於谷中腹背受敵，故不敢強攻，如若他知道我等只有三千兵馬，定會反悔，那時我等性命休矣！為今之計是如何騙過他的眼睛！”獨孤如願想得很遠，將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費連懾余所擔心的正是一旦阿那瓌發現外面只有三千人馬，而自己的本次所率領的部隊就將近三萬；再加上淳于覃和幾個老將的蠱惑，只怕他會做出更可怕的事情來！三人坐於樹下，久思不得其計又不敢讓費連懾余在這裏久等急的獨孤如願直拍樹榦，猛然想起一個主意說道：“我們怎麼還不及他！”於謹問是誰，獨孤如願滿面春風的提醒道：“燕人張翼德！”二人一點就通說道：“對呀！料事如神的曹操尚且看不透其中的真假，難道阿那瓌比曹操還英雄嗎！”

費連懾餘一拍大腿起身道：“好了我回去！你們做你們的！我回去必定用三寸不爛之舌說的大汗誠心歸服！外面的事情你們可要做的滴水不漏呀！”

獨孤如願派人一面護送費連懾余回去，一面五百騎兵，於謹也回去派了一千騎兵，共計一千五百騎馬尾栓了樹枝在地上狂跑春天本就乾燥，哪經得起這麼多人馬東奔西跑，頓時塵土飛揚，幾座山完全罩在了塵霧中

敕連頭兵豆伐可汗阿那瓌等待着費連懾余，久不見他回來等待是最難熬的事情，哪怕只等一會，也覺得已經等了很長的時間眾人也是一樣的坐立不安，大家都把眼神放在費連懾余身影消失的地方左顧右盼！終於費連懾余的頭出現在大家的視線里心急火燎的眾人才算吃了一顆定心丸火退大半等他走進了眾人圍上來，詢問情況，阿那瓌看他恬靜的臉上透着一股堅定已經讀懂了他那邊的情況！

費連懾余也將情況作了彙報：魏軍准其所請

阿那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道：“還好還好！”費連不敢多說，他怕淳于覃這條老狐狸，會看出破綻衝著幾個酋長使了一個眼色，那酋長看見天空中的塵土說道：“大汗，快看呀！”眾人都仰天看着天空上塵土，“你們看天空中飄着的塵土，這應該是他們撤兵了！”費連懾余趁機說道：“大汗，屬下無能也沒能看出他有多少的人馬！請大汗降罪！”阿那瓌笑了笑道：“老將軍快快請起！你為了孤冒死前去，何罪之有！看來魏軍前些日子撤軍是假，故意引虎出山呀！他卻設了埋伏圈在這裏等我鑽進來！我輸得心服口服！你講的故事我也想通了，我還是在塞北做我的把攬大王！”其他人聽了他的肺腑之言都道：“大汗英明！”在這些人的稱讚聲里，阿那瓌覺得自己依然是王者！馬上命人清理前面堵住缺口的亂石木

柔然將士雖多，但是窄窄的出口很不好施展人多的力量，十幾個人清理了整整三個多時辰，才算是清理乾淨！這時候天色也暗下來，山谷中的人馬哪個不想趕快離開自己待的鬼地方，也十分慶幸這次沒有死在亂石下！

阿那瓌走出出口的那瞬間，才將懸着的心放入肚中他看到不遠處的魏軍列着整齊的方陣，眾多將士面前兩匹馬上端坐着兩位將軍！

三人照了面，二將馬上施禮，阿那瓌連忙還了禮嘆聲道：“今天孤輸了，輸得心服口服！二位將軍可知為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