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獸相爭

第二章 二獸相爭

坐着那輛破破爛爛的軍用吉普,在荒無人煙的荒郊野外足足顛簸了近兩個小時之後,一座毫不起眼的農場模樣的建築出現在武進面前。說是農場,四周全是長滿野草的田地,肉眼所及,居然看不到其他的片瓦碎磚,就那麼若大一座場院孤零零地立在平地上,很有些荒村客棧、鬼屋之類的味道。不過恐怖片武進可沒少看過,對那種種嚇人的把戲早已是百毒不侵,反倒是屁股下面這老爺車更讓人心驚膽戰。

這會兒車總算停了,武進那顆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終於撲嗵一聲着了地,w他邊暗暗慶幸終於到了地頭,不用再活受罪了,邊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來,揉着已經完全失去感覺的屁股,迫不及待地提起背包,搶在羅立勝前面下了車,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兩眼前排那位其貌不揚的司機,順口問了句:“兄弟,介紹一下,你是哪個部隊的?平時就開這種高檔快車?”

那司機弔兒郎當地斜靠在座椅上,聞言咧嘴一笑:“怎麼,看不起咱這車?我是陸軍特種偵察營的,也就現在羅營長的直屬部下。”說著側過頭朝羅立勝一伸手,做了個捻錢的動作。隨即,武進就目瞪口呆地看着羅立勝一臉無奈地從褲兜里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戀戀不捨地看了幾眼,心有不甘地交到司機手裏。司機得意地吹了聲口哨,屈指彈了彈鈔票,隨手塞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哈哈大笑:“發財發財!今天運氣不錯,可以走之前給兄弟們多來幾箱啤酒了。”

武進似乎明白了什麼,兩眼瞪得溜圓:“你們這是……”

羅立勝惡狠狠地看着他,眼睛裏卻滿是笑意:“你小子還好意思問!先前我們打了個賭,就賭你坐這車會不會有什麼不良反應。結果老子高看你了,你小子心理素質不佳,下車這一問,害得老子輸了一百塊!全是你的錯!”

“啊!”武進嘴張大得可以塞下一隻鵝蛋,悻悻地道:“這也能怪我?怪你自己差不多!誰讓你不早說,不然打死我也不會問這麼一句啊!”

羅立勝笑罵道:“原來你小子還想着作弊吶!今天算我倒霉,願賭服輸,就當破財消災了。”轉過頭對那司機吩咐道:“小張,你回去把東西收拾好,明天一早接了人就開車過來。酒給我少喝點,要是開車出了事,我可不保你。”

那司機小張應了一聲:“沒事,斤把二鍋頭咱當開水喝,兩瓶啤酒啥也不是,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再說了,我又不是喝了就開車,過一晚上,酒勁早過去了。”說著,調轉車頭,沿着來路飛馳而去,揚起一路嗆人的灰塵。

武進捂着鼻子,忍不住又嘟囔了一句:“這破車,早該扔進垃圾站了!”簡直嘮叨得像個女人!羅立勝懶得理他,徑直走向那農場模樣的大院。

從外表看,這裏除了圍牆相對高些、牆頂裝有兩道鐵絲網,外表斑駁、舊而不破的石灰牆面讓人看不出這兒和軍事基地有任何關係。有這麼破的軍事基地?這不是給咱部隊臉上抹黑嗎!

武進跟在羅立勝後面,四下張望,誇張地叫道:“不是吧,老羅,這一路都快把我的骨頭架子給顛散了,就來這麼個破地兒?弄架直升機飛過來不是又快又方便?”

羅立勝橫掃了他一眼:“你小子是真裝還是假裝,這直升機一來,遠點都能看見,還不搞得人人知道這是啥地方了?”

武進知道自己的抱怨無效,不由得訕訕一笑,撓了撓頭。羅立勝大步走到已經生鏽、緊緊關閉着的鐵門前,三長兩短敲了五下。

門裏有人低喝道:“誰?”

羅立勝也低聲應道:“羅立勝。”

鐵門立刻“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了,武進頗有些訝然:“就這麼簡單?連一道口令都沒有?”

羅立勝一邊往裏走,一邊沒好氣地說:“你以為是搞地下活動啊,我看你是諜戰電影看多了!這裏又不是什麼秘密基地,就是陸軍特種部隊的一個訓練基地而已。退一萬步說,尋常人也別想進來,就算進來了也別想出去!”

看着站在門裏的那兩個一臉彪悍、明顯是特種兵的傢伙,武進對羅立勝這句話是無比認同:開玩笑,特種部隊的訓練基地啊,就算是武林高手,冒冒失失地闖進來,恐怕也得被玩得夠嗆!

兩人前腳剛走進去,後腳鐵門就重新“吱呀”一聲關上了。武進站住腳步,四下里打量了一番。這個基地佔地大概有十幾畝,當中是一片空蕩蕩的泥土地,應該是做一些諸如跑步之類簡單體力訓練的地方。迎面正對大門的,是一排外表簡陋的平房,說是平房,實際上要比普通的民居高大得多,如果不是外圍牆有四米來高,恐怕就沒法遮擋得住。這平房的功能,武進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室內訓練場。而左右兩側相對低矮的,無疑是特種兵們的臨時營房了。

只是這時候整個營地里一片靜悄悄的,似乎除了那兩個守門的士兵、羅立勝和他武進自己之外,就再也沒有別人了。他正站着發獃,羅立勝回過頭喊了一聲:“咳,我說武進啊,你現在哪有特種兵的樣兒,一點警惕性都沒有。隊裏隨便來個人,都能轉眼給你放倒啰。”

武進笑着說:“哪能呢,隊裏那幫灰孫子整天不懷好意,在他們旁邊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在您這就不一樣了,這可是您的地盤啊,還不是您做主!我要是在您這兒不明不白地吃了什麼虧,不就是落您的臉嗎!”

羅立勝也笑了:“你小子,油嘴滑舌的,算我說不過你。走吧。”說完,帶頭向左手的營房走去。武進跟在後面,東張西望,邊走邊問:“老羅,我怎麼覺着這裏特荒涼,沒個人氣呢?”

羅立勝頭也不回:“你說對了,三個月前上一批部隊在這裏訓練完了之後就基本上沒人來了,現在差不多可以算是廢舊基地。”

武進發出一聲怪叫:“啊!條件這麼差!上當了!”這聲慘叫是如此的誇張,恐怕偌大一個基地的邊邊角角都能聽得見,連那兩個一直不動聲色跟在後面的特種兵守衛也不禁微微笑了起來。

伴隨着仍在空中飄蕩的怪叫聲,左側營房中的一扇門“吱嘎”一響,跳出一個白花花的人影,高聲叫罵道:“誰啊?大白天的狼嚎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在特種部隊裏,一天三小打、兩天一大打、否則就拳頭髮癢的武進對這樣的挑釁真是太合胃口了,頓時眼睛一亮,全身上下象過了電似的為之一震,一個箭步跳到羅立勝身前,大吼一聲:“怎麼著!就是老子!有你這樣顧着大白天挺屍的嗎!”

一邊喊着,一邊定睛向對方看去。那人顯然也是個北方大漢,比一米八的羅立勝還高上半頭,剃了個大光頭,因為天熱,只穿了條白短褲,所以看上去白花花的一片,渾身肌肉凸起,同有“瘦猴”之稱的武進一照面,簡直就是堪比非洲大猩猩與金絲猴,只不過這只是白色的、而另一隻也不是金色的而已。

那大漢斜眼看着他,眼睛裏明顯流露出一絲不屑。洗峰毫不示弱地瞪回去,頓時四目交錯,半空中彷彿爆起一道道電火花。雙方顯然都感覺到了對方眼神里的不友好,如果不是礙着有個上司在一邊站着,只怕早已大打出手。偏生羅立勝也是個無事生非的主,笑嘻嘻地接過武進手裏的背包,說道:“你們初次見面,慢慢切磋一下吧。我先進去打個電話,休息一會兒,完事了叫我一聲啊。”

這話不吝火上澆油,沒等羅立勝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那脾氣火爆的大漢已經大吼一聲:“小子,口氣沖得很!是沒人收拾過你還是怎麼著?來嘗嘗爺們的拳頭!”

“呼”的一聲,一隻油缽大的拳頭已經帶着風聲,直奔武進胸前而來。武進也不吭聲,同樣直直一拳擊出。雙方有心較一較力,不躲不閃,兩隻鐵拳正正撞在一處。“砰”的一聲悶響,兩人同時眉頭一皺,巨大的衝擊力使得雙方不由自主都向後退了一步,但是腿上一加力,重又吼叫着撲了上去。那兩位看家護院的特種兵原本閑極無聊,現在看到兩人幹起來了,也索性跑到旁邊,一屁股蹲在地上,大聲叫起好來。

那大漢仗着身高臂長,大開大闔,全然一副拚命的打法。武進本也不懼,奈何一天訓練下來沒喝上幾口水,晚飯也沒吃成,餓得前心貼後背的,和對方硬碰硬,顯然不是明智之舉,便採取了游斗之法,避開鋒芒,時不時地閃到對方防禦薄弱的側后,衝著脅下、后腰、膝彎這些部位比劃。

那大漢一連十幾拳落空,連武進衣角也沒擦着,反在右腿膝彎處捱了一腳,疼痛不已,氣得怒吼連連,拳勢更急。武進一個促不及防,左肩立時中了一拳,但是長期習武的身體本能地做出了反應,肩頭順着拳勢向後一縮,立時將拳上所帶的動能化去了大半,雖然看上去他是被對方一拳打得肩頭一側,但是只有他自己心裏知道,這一拳的傷害對他這樣的特種兵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一旁觀戰的兩名特種兵以為這一拳打個正着,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大漢拳上的力道他們是一清二楚,被他結結實實地打中,可不是鬧着玩的!

那大漢看到武進有些不穩的身形,雖然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可激斗中哪容得他多想,又是一拳擊出。在他眼裏,武進似乎沒有從剛才的打擊中恢復過來,身體一晃,竟然沒有躲過去,又在左肩挨了同樣的一拳!

這一下,武進的身體在巨大的衝擊力下,似乎完全失去了平衡的能力,一陣搖晃,直跌出去兩三步遠。兩位旁觀者搖了搖頭:都這樣了,輸定了!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站在門口觀戰的羅立勝忽然笑了起來,心道:武進這小子,還真是詭計多端,鄭常松這傻大個,想和他鬥心眼,實在是關公門前耍大刀吶!

那大漢鄭常松卻對此沒有一絲覺悟,眼見對方分明已經不行了,不由一陣歡喜,便一個箭步躍上前去,全力揮出一拳。武進見得對方中計,高叫一聲“來得好”,身子向右一側,讓開來勢,雙手叼住鄭常松擊來的拳頭,順勢向前一拉。鄭常松暗叫一聲不好,想穩住身形。不過這時卻也由不得他了,武進抬起左腳,又在鄭常松右腿膝彎處輕輕一磕。

這一磕正中要害,同一部位受到連續兩次的打擊,使得鄭常松的腿再也支撐不住他那沉重的身體,“呯”地單膝跪倒在地。武進一步踏上前去,將對方右臂向後一扣,左手接着一個鎖喉,稍稍一用力,喝道:“兄弟,你輸了!”兩位特種兵看了這場一波三折的比斗,頓時叫起好來。

鄭常松雖然脾氣火爆,卻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漢子,當下認輸:“好功夫,不過你是耍詭計,不算正大光明贏的我。”

武進鬆開手臂,退到一旁,看着他站起身來,聽了這話實在有些哭笑不得:“兄弟,你的意思好像是很有些不服氣啊。”鄭常松也不吭聲,但是臉上的表情,任誰都可以看得出分明是極為不服。

這時候,挑起這場比斗的罪魁禍首哈哈大笑着從門裏走了出來,那笑聲一剎那間給了武進一種小人得志、陰謀得逞的錯覺,彷彿見到了銀幕上周同學的無盡風采。

武進使勁搖了搖頭,把這種錯覺從頭腦里甩出去,奇怪地問道:“老羅,你笑什麼?”

羅立勝止住笑聲,正色道:“你們兩個,都是整天跟吃了炮仗一樣,火氣旺得很,不鬥上一斗就難過!怎麼樣,氣消了沒?”

武進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鄭常松沉着張臉,看樣子是氣不但沒消,反而是更大了。羅立勝招呼一聲:“來,都認識一下!這位是中士鄭常松,來自瀋陽軍區陸軍某部特種突擊大隊,負責火力支援。”

一手端着一挺機槍,直着身子在敵群里殺進殺出,所過之外,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讓敵人全都在自己腳下顫慄發抖!沒錯,就像Terminator里的斯大叔那樣,那種威風,是許多人兒時的夢想,武進也不例外,奈何天生遺傳基因不對,沒長成那麼高大威猛,後天再想長上去,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眼前這位大漢,正是理想中的火力突擊手,於是武進笑眯眯地伸出手,寒暄道:“久仰久仰。”

誰知鄭常松不吃他這一套,對他伸過來的手視若無睹,反問了一句:“你久仰我什麼?”

這句話差點沒把武進給嗆死,總不能說自己是久仰火力突擊手吧,訕訕地把手收了回去。

羅立勝忍住笑,接着介紹:“小鄭,這位是上士武進,北京軍區空降兵特種大隊的頭牌。”武進剛才沒嗆死,這會兒差點噎死:還頭牌!?還紅燈區呢!

鄭常松面無表情:“我知道,久仰大名,‘蠻牛’嘛。”武進心裏頗為得意:原來自己名氣不小哇,連其他軍區的兄弟都知道。但是鄭常松又加了一句:“聽說不是什麼好鳥,現在一看,果然是。”

武進呆了一呆,不由一陣苦笑:這年頭,連看上去那麼實誠的人都不老實,真是人心不古啊。

羅立勝這回忍不住笑了起來:“得了吧,你們倆個,沒事就握個手,都拉着張臉幹嗎呢,跟欠誰多少錢似的,我可醜話說在前頭,可別讓我吃不下飯啊。”

兩人都笑了起來,握了握手,算是把這事給揭過去了。羅立勝安慰道:“小鄭,你也不用難過,小武的長項就是近身格鬥,你跟他玩這個,不是自找苦吃嘛。如果他連你都擺平不了,也不用在他們隊裏混了。我可告訴你,你也不用不服,他這可是練了一天之後被我給拉來的,估計也就剩下六成實力,所以我才放心讓你跟他玩一把。不然,弄個缺胳膊斷腿的,連我都經不起他折騰的。”

鄭常松瞪大了牛眼,怔了幾秒,然後哈哈爽朗大笑,用力拍了拍武進的肩頭:“兄弟,厲害啊!羅中校都對付不了的人,我是不服都不行。”

武進一咧嘴:“你老兄勁忒大,輕點啊。”其實心裏頭那個得意啊,跟飄上天似的,就甭提了。

羅立勝話峰一轉,兜頭給他潑了盆冷水:“不過如果論到戰場火力的運用,小鄭一個人可以抵得上一個班的蠻牛。”

這回輪到武進的臉苦了下來,鄭常松反倒不太好意思:“羅中校,過獎了過獎了。這哪能呢,小武這麼厲害,一個班的他那是不用想的,四五個估計問題不大。”

開頭兩句聽着還上路子,後面的簡直就是不堪入耳,武進很鬱悶,怎麼剛才沒看出來,這傻大個的嘴不是一般的能說會道。“隊長,我有那麼賴嗎?”

羅立勝點點頭:“差不離!不信,不信你弄挺機槍端着掃上二十分鐘試試,包管一半以上脫靶。”

武進的嘴巴完全變成了“O”形,叫道:“二十分鐘?!羅大隊你殺了我算了,能撐上十分鐘我就謝天謝地了,沒準還能把自己的腳打出幾個窟窿。”鄭常松聽得哈哈大笑,武進大力拍了拍他的後背,“我看,‘蠻牛’這號送大鄭得了。絕對的名符其實啊。”

鄭常松連忙推辭:“別,千萬別!我自己已經有外號了。”

武進忙問:“叫啥?”

鄭常松得意地一挺胸:“‘暴熊’!”武進差點沒笑暈過去,就這名號,臭美什麼,接着卻又為之一陣鬱悶:羅立勝綽號“鐵算子”,精明過人,戰術策劃那是算無遺策,從不失手,“暴熊”雖然難聽了點,但也算人符其名,可以勉強湊合著用了。眼前這兩個人特長和名號都相配,怎麼自己偏偏攤上個不尷不尬、聽起來八杆子打不着的“蠻牛”呢?

鄭常松看着武進一副憋着笑的表情,自然知道他定然在心裏譏笑自己的綽號,頓時一臉不爽地說:“阿牛,你在想啥呢?”

武進乍聽得“阿牛”二字,先是一呆,然後就徹底陷入了大腦短路,張目結舌地看着鄭常松,半晌說不出話來。一向還比較嚴肅的羅立勝也笑疼了肚皮:“小鄭,真還看不出來啊。平常老實巴交的人也能說出這樣的經典名言,把出了名的壞嘴小武氣成這樣。哈哈,古人誠不我欺,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吶!”

武進這才回過神來:“暴熊,我算是服了你了。不過咱可說在前頭,要是你再在別人面前叫我這號,我可不答應啊。”

鄭常松嘿嘿一笑:“這不挺好聽的嘛,阿牛,多淳樸啊!”

三人互相開着玩笑,嘻嘻哈哈地進了營房。營房裏的設施簡單到不能再簡單,除了靠牆一溜邊放着的六張床和房間正中的一張長條桌,就什麼也沒有了。不過對於這些,天天在泥水裏摸打滾爬的特種兵們是會不放在心上的。

武進知道自己的前上司向來以簡練實用着稱,既然床有六張,那麼就必然有六個人,便隨口問道:“老羅,這次弄六個兄弟到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來有什麼任務?能不能現在給說說?除了咱們仨,都還有誰?”

羅立勝搖了搖頭:“等明天人到齊了再說吧。嗯,張志先,就是剛才送你來的那個司機小張也是一個,另兩個明天小張會連裝備一起帶過來的。”

提到張志先,鄭常松臉色一陣發白:“蠻牛,你也享受過張大司機的破車和車技了?”

武進心有餘悸地摸了摸屁股:“是啊,享受,真不是一般的享受……”

兩人互相看了看,由衷地同情起即將“享受”極速飛車的另兩位戰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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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劫度盡射日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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