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上掉下來一個大果子
第一章：天上掉下來一個大果子
這是一個發生在凌傾大陸的故事，世間修仙之事已經成為傳說。
空明山下，入夜風來。
煤油燈下青衣少年不倦的翻看着書卷，偶爾皺眉。燈油將近，只見她衣袖一揮，袖手來到窗邊。
月光皎潔，光從外面照進小屋，照在少年人尚顯青稚的面容。微微嘆息一聲，七年了。
她本是空明寺的一個扮了男裝的小和尚，自幼跟着老方丈雲遊四海，每日讀經拜佛也是快意。誰料天降異果說巧不巧的砸到了她的身上。
她猶自記得當時老方丈眼裏的震驚與惋惜，蒼老的模樣極為感慨，“從今日起，你的道不在佛門在世間，出山而行，你的路不在腳下在天邊。”
她不解，問方丈，“空澄無過，何以遭遣退？”
“這是你的機緣，也是你的命，佛門留你一時卻留不了你一世，你，下山去吧。”
長生果從天而降，老方丈雖不明其物，卻也嘆息，佛門隕子，世間多一修行人。遂驅逐。
七年後，空明寺少了一位幼小的苦行僧，空明山下，多了一位俊俏的苦讀書生。
書生君涼，少時聰穎，貌美。幼時為僧，是難得的佛門子弟，深得全寺上下看重。入世生存，是專心一道的讀書人。
凌傾大陸准許女子入朝為官。只是行於方便，她才穿上了男裝。
君涼從回憶里走出來，月光正盛，她關好窗戶，十四歲的年紀本應多些活潑，奈何因為坐落在空明山下，少有人跡，少年人目光里多少會染了些孤寂。也正因為這樣，她的眼睛澄凈分明，沒有世俗煙火的浸染。
此時燈光已暗，她藉著月光，憑靠着常年來的感覺走到自己的床榻，褪去長衫，脫了靴子靜靜的躺在床上。
大考在即，明日就是該進京趕考的日子了。
不知是不是有風灌進了屋子，她竟咳了起來，一聲比一聲重，聽起來很讓人難受。君涼有些吃力的從床榻上起身，蓋着被子，身子蜷縮着。
自從七年前下山，她的身子是越來越虛弱了，平素她格外注意飲食，按正常的道理斷不會弄得如此不堪，這件事發生的很詭異，最詭異的要數那日從天而降落在自己身上的大果子，那果子散着金光。
如果不知她親眼目睹，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一幕，就是君涼自己也不相信，那顆從天上掉下來的金果子進入了她的身體。
多年來的思索，她終於肯確定，自己的身體是被那不知名的奇怪果子弄壞的。這件事沒有其他人知道，她一心讀聖賢書，也沒有閑暇與人說長道短，就是和人說了，不被人當做瘋子就是萬幸了。
她不知道這是奇遇還是災難，又聯想到當日老方丈說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話，聰明如她，也無法看破事情本來的樣子。
待到心跳平穩，她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不再去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要知道，明日她就該上京赴考了，對於寒窗苦讀了七年的他來說，這才是大事。
午夜時分，君涼已經熟睡。根本不會知曉，此時的自己是多麽鮮嫩可口。用可口來形容一個女子真的是很不恰當，但用來形容此時的君涼，那就是格外貼切了。
金光籠罩下，從她心臟的地方有溫和的氣息開始蔓延，氣息交織成網又從她的口鼻緩緩進入。以十息為一個周期，將近循環了半刻鐘的時間。
遠遠看去，就真的像是一顆將要成熟的玲瓏果，瓜熟蒂落，只待人嘗。
君涼睡夢裏唇角微勾，也不知是做了什麼好夢。
如果說這個少年書生平時少與人交談，也沒什麼朋友。那君涼固執的站在這裏又是在做什麼呢？
七年前從山上下來，和各位師兄弟也就斷了聯繫，據說是方丈發下話來，不讓人與她牽連。君涼心想，有什麼可以牽連的呢？山上山下就像是兩個世界，縱是幼時有些情分，七年過去了，還能有誰記得住她？
她自嘲的笑了笑，本想着就要遠離故土，會有人來送一送自己，看來是自己想多了。縱是她對空明山有多麽的不舍，該離去時也不該回頭，君涼用了須臾的時間便讓自己的心境恢復沉穩。誰料身後還真的有人在呼喚自己。
老方丈站在不遠處，身邊跟着自己往昔的師兄弟，他們的容貌有的變了很多，但她還是一眼就分辨了出來。
望着這一幕，君涼的心終於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老方丈此時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神情藏了憐憫，“好孩子，修行是你的命，即使邁入世俗也不該忘記修行。”
君涼從自己的身體狀況以及老方丈語重心長的話里明白過來，修行是自己的命，若有生之年無法邁入修行的道路，那麼自己的命就真的斷了。
她朝着這個老人深深的鞠了一躬，“弟子省的。”
她依舊以方丈弟子自居，七年來不忘自己是從山上走下來的小和尚。這一瞬間，老方丈笑的和藹，諸位師兄弟們也是極為開懷。
“師傅？”她抬起頭，“世間真的有人能修仙嗎？”
老方丈想不到她會這樣問，撫着鬍鬚，望着遠山，聲音飄渺，“不修仙如何會有仙？君涼，你首先要相信，這世上有仙。”
君涼低下頭沉默了很久，再次抬頭，眼睛裏滿是堅毅的光，“如果這世上有仙那我就不會死，那麼君涼當然會相信這世上有仙，並且，我還要修仙！”
老方丈讚許的看了她一眼，“走吧。去走出一條屬於你的路來。”
君涼想着這句話踏上了去往帝都的路。騎着一頭毛色不大好看的驢子離開了這個她生活多年的地方。帶走的東西不多，書簍里的書，袋子裏面的錢，君涼想了想，她帶走的還有師門的期盼。
至於她為何能夠以女子之身成為佛門弟子，大概是遇對了人，天生要做一場師徒吧。
老方丈望着她遠去的身影，目中有光，“好徒弟，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吧。”
行不過三天，帝都的繁華就顯示在人前。
君涼行走在鬧市裡，用心感受着這裏的煙火氣息，隨便找了間安靜的客棧就住了下來。
適逢大考，學子上京，是以帝都人流擁擠，景象是格外的壯觀。
她來到帝都，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溫書複習，反而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逛遍了大街小巷，找遍了各種書攤子，這才在一個沒落的書店裏找到了一本陳舊的發黃的牛皮書。
君涼呼吸有點急促，她仔細盯着這本落滿塵埃的書，看到的第一句話就是，“世上無仙術，何來仙人乎？”
她找遍了帝都，為的就是這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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