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略懂
正值響午，太陽曬得和錦直冒汗。也是一個時辰前，吃完飯後和錦便提議要去山上找葯。
這個提議立即得到粗獷大漢們的同意，邳罕率先開口問道：“錦姑娘，你可懂辨別草藥？”
和錦淺淺一笑：“略懂略懂。”板藍根的樣子她可是見過的，還特地買回來熬水喝了。
當然，她可不會輕易給安歌試藥。一定要熬出來經過她試才能知道是不是以及能不能喝。
“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安歌在一旁拿出手帕替她擦拭額間冒出的汗水。
和錦一看到安歌清秀的面容，因陽光的照射微微泛紅，顯得更加迷人。
“會不會太曬？要不你先回客棧歇息吧？”和錦忽略了他的問題反倒關心起他。
安歌搖了搖頭，看到她如此賣力為他。心中湧起一陣暖流，這樣的女子怎能令他不動心？可是...他不能。
“你我素未相識，為何對我那麼好？”
這個問題問得和錦一愣，半響木訥的答道：“有些人雖未見過但只要見過一面就會發自內心的想對他好，恨不得將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放在他眼前任他挑選，只為看見他燦爛的笑容，我以為你會懂。”
安歌聽完溫和一笑，不再說話，轉身下山去了，身邊還跟着邳罕。
背對着和錦那一瞬間，神情凝重：你說的我又怎會不懂，我遇見你便是這樣的感覺阿。
只是，他不能。
見他毫無徵兆的轉身離去，和錦的表情有些失落。難道她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她喜歡他，見到的第一眼就喜歡了阿。
為什麼你會毫無反應呢？
和錦從未想過她會這麼突然的喜歡上一個人。
“錦姑娘，還挖不啦！”一個粗獷大漢見她傻愣着，問道。
和錦回過神來，惡狠狠答道：“挖！咋能不挖。”連大漢說話的調調都學了去。
“......”這錦姑娘着實夠凶的。
一行人賣力的挖着，突然狂風大作。
風捲起沙子迷了眼，和錦雙手捂着眼睛靜站了許久。
粗獷大漢見不遠的天邊像是被墨水潑了一般，道：“驟雨要來了，錦姑娘我們快下山吧。”
見沒人回答，粗獷大漢看了一眼。只見錦姑娘捂着眼呆站着，這這...這是哭了？咋整阿。
幾個大漢面面相覷，顯然不知道怎麼辦。
沙子迷了眼，太他娘的難受了，和錦試圖睜開眼卻發現眼睛非但睜不開還疼得厲害。
“穆里，背我下山。”
那叫穆里的大漢突然聽到自己的名字，龐大的身軀抖了抖。
他哭喪着臉看其他幾位大漢，可不可以不要背，爺知道會打死他的阿！
其餘大漢紛紛轉過頭去裝作沒看見。
因閉着眼和錦看不到穆里在哪個地方，只能幹喊道：“沙子迷了眼睛，看不見。”
這話一出，穆里趕緊上前去扶着她，生怕她腳步一漂浮就跌了下去。
另一邊
已下到半山腰的安歌見天有異象，連忙掉頭返回。
山上風大，突然颳起風來可是連人都會帶走的。若穆里他們發現的早還能趁着驟雨來臨之前下山，但若....
邳罕也看見了如墨色的天空，一把攬下掉頭的安歌。
“爺，還請快回客棧歇着。”
“邳罕，你可知道驟雨要來了？”溫和的聲音，聽不出語氣。
“正是因為知道才要爺在驟雨來臨前回到客棧，以免着了涼。”
安歌面有慍色：“和錦還在山上！”
邳罕怔住，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爺發怒。他跟隨爺二十餘年，爺一向以禮待人，以笑示人。沒有什麼能夠挑動他的情緒，包括爺的娘親去世他也未曾露出過傷心的一面。
而這個和錦姑娘，竟然能挑動起爺的情緒，這怎能讓他不覺得驚奇。
就在安歌轉身要往回走卻看見穆里一行人正往這邊跑來，他看了一圈沒看見和錦心裏一緊。
“爺，爺。”穆里朝他喊道，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邳罕眼尖看見了背在身後的和錦，問道：“錦姑娘這是怎麼了？”
聽到邳罕的問話，安歌才看到被穆里龐大身軀擋住的和錦，正趴在穆里後背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被風沙迷了眼睛，睜不開。怕是傷到了。”
安歌示意穆里將她放下由他來抱着，邳罕想說什麼卻又止住。或許這樣對爺來說是一個新的開始。
從前只有一個表情的爺，慢慢的鮮活起來了。
在背上的和錦只感覺到一陣懸空，然後就到了一個溫暖的懷裏，這讓她有點驚慌。
“和錦，是我。”
和錦顯然沒有想到是他，雙眼緊閉着嘴上卻道：“你怎麼還沒回客棧？雨要下起來受涼了可怎麼辦好？”
“不礙事。”說完欲要咳嗽卻被生生憋住了。
雨滴了下來，先是大滴大滴的水滴，隨後如傾盆般的大雨落下。邳罕率先反應過來，脫下外衣擋在安歌的頭上，穆里也解了外衣批在他的身上。其餘的大漢們見狀也都紛紛脫下了外衣給在自家爺懷裏的和錦遮雨。
好在已是半山腰了，一行人加快步伐在驟雨來臨之前到達客棧。
一路的護送，走了一刻鐘終於到了白日住下的客棧。
一行人前腳踏進客棧，後腳驟雨便來了，大風吹得客棧吱吱作響。
穆里開始擔心這家客棧能不能經得起這場驟雨的摧殘。
而安歌和和錦被送進了房裏，倆人全身上下被包裹的嚴嚴實實。
和錦心生鬱悶：她又沒病，幹嘛連着她都要被捂起來。
“眼睛如何了？”安歌輕聲問道。
和錦動了動，搖搖頭：“還是睜不開，疼得厲害。”
安歌走到她身旁，左手覆在她眼睛上右手輕摸了一下眼睛：“疼么？”
還未等和錦說話，眼角便有淚水流了下來。
安歌只好放輕動作，生怕弄疼了她，將眼皮往上翻，眼睛裏都是紅的一片，對着眼睛吹了幾口氣確認並沒有沙子遺留在眼睛裏這才鬆手。
“現在如何？”
和錦試着睜開眼睛，好像確實好很多了，可視線模糊得很，還有點刺痛。
安歌見狀將手覆在她雙眼上，熱感從他手上傳來，暖暖的，很是舒服。
“沙子刮傷了眼睛，盡量閉眼休息。”輕柔的聲音聽起來格外舒服。
“扣扣”的敲門聲，邳罕提着熱水走了進來，對安歌說道：“爺，水已燒好，快些凈身以免着涼。”話音剛落穆里的聲音又響起：“爺，薑湯熬好了快些喝下，驅驅寒，錦姑娘你也要喝。”
“先放一旁吧。”安歌的言外之意是他們趕緊走了。
邳罕和穆里兩人對視一眼，強忍着笑退了出去。
這錦姑娘如今眼睛受傷，洗澡這事自己可來不得。哎呀！爺，可要控制住自己呀。
見兩人退了出去，安歌才問道：“你要不要先沐浴？”
和錦想也沒想答道：“好阿。”被雨淋得全身濕可難受了。
“那去吧。”安歌放開覆在和錦雙眼上的手，給她拿了一套衣服放到她手上。再拿出一塊紗布綁住了眼睛，沐浴若是不小心碰到水，越發嚴重就糟了。
阿？這是不帶她去的意思嗎？可現在她眼睛受傷了完全是個瞎子阿。
和錦不死心的問道：“安歌，你不帶我去嗎？”
安歌微微一愣，她現在看不見倒是他疏忽了。臉一紅：“那多有得罪了。”
帶着和錦到浴桶旁邊，扶着她走了進去，這才轉過身來背對着她。
直到水沒過脖子，和錦才在裏面解下衣服，扔在地上。
耳邊傳來嘩嘩的水聲，水汽圍繞。安歌從臉一下紅到脖子，這樣的聽覺比視覺還要來得震撼。
和錦心裏滿腦子想的都是安歌濕着身在一旁等她，於是加快了速度。
“我好了。”接過安歌遞過來的衣服，和錦犯難了。她還站在水裏，要是這麼穿衣服鐵定會濕。
聽身後的人沒有動靜，安歌瞬間明白了她的苦惱。閉着眼轉過身來向她伸出手卻不料碰到剛出浴的柔滑肌膚，手感柔軟。
和錦頓時紅了臉，躲進水裏。水花濺了安歌一臉才睜開眼。
入眼的是一張微醺的面容，嫣紅的櫻唇正咬着，露出水面的肌膚如粉白的珍珠般，粉嫩的可愛。這麼說來，他剛剛觸碰到的柔軟手感豈不是....安歌下意識看了看水面下，又趕緊撇開視線。
看着她嬌羞的面容，安歌怔住了。
“安歌？”直到水裏的和錦重新說話才拉回了他的思緒。
安歌將外衣解下，閉上眼讓和錦站起來，示意她將外衣裹在身上，這才睜開眼帶她走出浴桶，可這一睜眼又陷了進去，如脂的肌膚讓他心神一盪。安歌先一步離開，在簾外靜下心來等待。
直到裏面傳出聲音，安歌才又進去扶着她出來讓她喝下薑湯。
等安歌凈身出來時，和錦早已沉沉的睡了過去。見她酣睡的面容頗為可愛，幫她掖了掖被角，轉身睡到另一邊的榻上。
一夜好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