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遇
和錦摟着馬脖子,手臂的衣袖已被樹枝刮破露出兩節皙白的手臂,上面有幾道口子正流着鮮血。
終於衝出樹林,和錦抬起頭來卻看到前面是個山坡,而山坡下的不遠處一堆人正騎馬慢行。
“閃開阿阿阿。”和錦大叫道。
前面的人聽到叫喊聲,立即騷動起來:“保護主子。”
和錦緊緊抓住馬脖子往後拉,媽呀!可別掉下去了。
可馬非但不停下更以飛速前進,完了完了,這下不死也殘了。
和錦緊閉上眼睛,祈禱別摔得太難看。卻感覺腰身被人摟住,接着身下一空,感覺馬不見了。
待和錦睜開眼,便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眼睛,好似要看進她心裏。
“爺,沒事吧?”一道粗獷的聲音傳來。
那男子把和錦放下來,溫柔的問道:“沒事吧?”說完還咳嗽了兩聲。旁邊的粗獷大漢看見拿出披風批在那柔弱的美男子身上。
一襲藍衣飄飄,着了件罩衫子,頭戴一片氈巾的,生得那叫個風流韻致。面有赧色,不知是山坡風大吹的還是因為其它。
“你沒事吧?”和錦反問他,看他面色有些奇怪,暗自擔心,瞧他那柔弱的身子能把她從馬上撈下來倒也是個奇迹。
“無礙。”藍衫子說完又咳嗽兩聲。
和錦皺眉道:“你這樣咳也不是辦法,用板藍根熬水能緩解。”畢竟以前在學校里看病校醫總是給她開板藍根,說什麼包治百病。
治不治百病她不知道,只知道治感冒咳嗽確實有效。
藍衫子只是看了她一眼不說話,反倒一旁的粗獷大漢聽到她說的話眼前一亮,激動的問道:“姑娘可是會醫術?”
和錦搖了搖頭,她又不是學醫的怎麼可能會。
粗獷大漢半信半疑:“姑娘既不會醫術又怎知那板..藍..能治咳嗽。”粗獷大漢一時忘了叫什麼。
和錦接上:“板藍根,知道這個不足為奇,書上都寫着。”
一直沉默的藍衫子終於開口:“從未聽過板藍根這一味葯。”
這下輪到和錦驚訝了,板藍根不是很早就存在了嗎?怎麼會沒有?莫非...不叫這個名字?
和錦努力回想以前自己買葯時看的說明書,不確定的語氣問道:“或者你們稱之為藍龍根?土龍根?”
粗獷大漢聽完哈哈一笑:“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我們找到了。”幾個大漢抱成一團,大聲笑着。
和錦懵住,這是什麼情況?再看過去卻意外看到藍衫子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她當然不會覺着藍衫子對她有好感,畢竟她現在灰頭土臉的。
“過來。”藍衫子站着馬車前,一雙清澈的眸子望着她,似含水汽。
和錦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她抵不住這清澈眸子的吸引。
只見藍衫子踏上馬車,在裏面不知道幹什麼又探出頭來對她說道:“上來。”
和錦也很意外自己居然沒有猶豫的就踏上了馬車,什麼時候她也會如此聽話了?
藍衫子拿出藥膏抹在她受傷的手臂上,柔聲說道:“女孩子家家的,留疤就不美了。”
即使眼前的女子灰頭土臉,很是狼狽。但也遮不住那絕色的面容,那五官長得令人驚嘆。
和錦任由藍衫子給自己擦藥,望着他清澈的眼眸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藍衫子答道:“安歌。”
“揚枹兮拊鼓,疏緩節兮安歌。好名字。”和錦喃喃道。
聞言,安歌清澈的眸子變的深邃起來。他的名字是阿娘取的,自打阿娘去世,只有他才明白個中含義。
然,這個女子簡簡單單道出他名字的由來,怎能不令他感到驚奇。
遠處傳來馬的嘶吼聲,和錦剛想探出頭去一探究竟卻聽得個熟悉的聲音:“敢問各位大哥,可有見着一位穿紅衣的女子?”
粗獷大漢們早就聽到有人騎馬朝這邊來,看見馬背上的年輕人穿戴着喜袍心裏便明白了幾分。
敢情是出來尋娘子了?可哪個女子如此不要名節?膽敢逃婚。
在馬車裏的安歌也注意到了和錦的緊張,再看她穿得一身紅衣自然也就明白外面的人十有**是來尋她的。
她竟成婚了?安歌覺着有些不可思議。
和錦注意到安歌看她的神情,輕聲說道:“我是被逼的,你可別把我供出去。”看他那半信半疑的表情,和錦咬了一口自己的舌頭,淚水立即奪眶而出:“那人喪心病狂,欺我孤兒無父無母便搶我過來嫁他做妾,我還沒及笈就要嫁給他人做妾了么?我爹娘要是地下有知可指不定多傷心化成厲鬼纏着你。”
安歌皺了皺眉,看她哭得梨花帶雨心裏頗不是滋味。
而車外的粗獷大漢突然想到方才爺救女子正是穿得一襲紅衣,不會那麼巧吧?
剛要出聲卻被馬車裏傳出來自家爺的聲音打斷:“邳罕,怎麼還不趕路?”
粗獷大漢渾厚的聲音答道:“爺,有人來找人,咱幫幫不。”
“找誰?”
顧瑾聽得馬車裏的人聲音里含着虛氣,又不下車以面目示人,猜是重病在身。於是,彬彬有禮答道:“在下是來尋我娘子的,因倆人鬧了彆扭負氣出走,這山路崎嶇難免有些心急,若是叨擾了您,可是對不住。”
馬車裏的安歌看了和錦一眼,嘴上說道:“恩,確實不曾見過。”
和錦朝他吐了吐舌頭,自己拿過葯撩開褲腿擦拭傷早被刮傷許久的腳踝。
安歌看到此景,眼眸一縮趕緊別過臉去。
顧瑾聽到回答匆忙告辭便騎馬離開,天色漸晚,和錦不要出事才好。
聽見馬蹄聲遠去直至消失不見,和錦才算放下心來。
“如此一表人才的郎君,不要未免有點可惜。”安歌嘆了口氣,斜眼看她。
“你既喜歡那就去追,少年。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加油。”和錦朝他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安歌只感覺氣悶,不想說話。
一行人又重新趕路,在夜色中緩慢前行。
突然一抹身影出現在馬車裏,看見已睡着的和錦心生疑慮但不敢過問,半跪在馬車裏等待眼前的人問話。
安歌知他在介意什麼,看了一眼已經熟睡的和錦:“無礙,直說吧。”
那人點了點頭,將多日搜集來的消息逐一稟報:“爺,根據我們安插在府中眼線回報,近期宮中會有大動靜。”
安歌溫和一笑:“這個不必跟我說,我對這帝王之爭不感興趣,你回去告訴母妃不用做無用功了。”
那人點點頭,確實,依爺現在的身體狀況能不能夠撐住還是未知數。
見人還沒退下,安歌又問:“還有何事?”
“屬下確還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說。”
“但說無妨。”
“安國國主下旨讓安國郡主過北牧來,大王已接下,還說.....”
“還說什麼?”對於此事安歌饒有興趣。
“還說讓爺您加把勁把安國郡主娶過門為我所用。”
安歌聞言,咳嗽了兩聲:“咳咳,我這身體恐怕是無福消受,回去告訴大王請他另謀高就吧。”
那人聽令,說了句:“爺不用擔心,屬下已打聽到安國郡主失蹤了。”
這倒是出乎安歌意料,失蹤?恐怕是出逃吧。不知為何,提到這個,安歌下意識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和錦,隱約有種不安。
“去查查她是什麼來頭。”
那人得令,躍出馬車,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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