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血脈
“這是個寒潭。”
赫連羽話音一落,沈萬沙也想起來了,用手比劃着指方向:“就在那邊,離這裏不遠,翻兩座山就到了!”
既然有了新線索,肯定是要過去看一看的……
盧櫟看向趙杼,趙杼直接把他抱起來:“走吧。”
盧櫟:……要這麼快嗎?
他默默看了眼沈萬沙,少爺已經自發跳入赫連羽懷抱,還催着人快點。
盧櫟:……好吧。
於是四人剛剛聚齊,又開始馬不停蹄的往寒潭奔去。
照沈萬沙描述,寒潭其實是不近的,但因為趙杼赫連羽會武,直接運輕功上山下山,直線距離短,很快就到了。
寒潭三面依山,漂水所在就像掏了部分山腳,凹進去一塊,若不仔細,沒準還看不到。待走近些,就會發現潭水很平靜,宛如鏡面,連絲波紋都沒有。潭水非常乾淨,卻並不清澈,湖面上凝結着一絲絲寒氣,凝成淺淺白霧,覆在水面上方,一看就知道溫度很低。
沈萬沙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還沒走近就這麼冷,下水找鑰匙怎麼辦?”
“沒事,有你男人呢!”赫連羽靠近捏捏他的臉。
沈萬沙憤怒的拍開了赫連羽的手,眼神往趙杼盧櫟身邊掃着提醒:這麼人呢!
豈知趙杼和盧櫟根本沒注意這頭……
趙杼根本沒讓盧櫟靠近潭邊的意思,看過寒潭全貌,遠遠的把盧櫟放下,拿藏寶圖出來對。確認各方面都對的上,地址沒找錯后,把沈萬沙叫過來與盧櫟一塊坐着,他與赫連羽則各自準備一番,下潭找鑰匙。
他們倆個行事倒是乾脆,沒等盧櫟沈萬沙反應過來,就‘撲通撲通’兩聲,跳進了寒潭。
沈萬沙小臉皺成一團:“真替他們冷……”有武功也不能這麼鬧吧,別凍出個好歹來。
盧櫟也很擔心,趙杼身上還有傷呢!之前被石塊砸到背上穴道,立即吐血氣力不繼從半空中跌落,趙杼說的輕鬆,可內傷哪是那麼容易好的?再加上入寒潭……不過趙杼此人不是個拎不清的,不會刻意逞強,他下水,應該是估量過自己身體狀況。
“咱們要相信他們。”盧櫟聲音平靜又安穩,像是在安慰沈萬沙,又像安慰他自己。
沈萬沙低低嗯了一聲。他不知道趙杼受傷,便小夥伴手上紗布纏的那麼重,他很擔心。趙杼赫連羽下水,他擔心,小櫟子那麼善良,怎麼可能不擔心?小櫟子受傷了,不宜憂思,他這話提錯了……
沈萬沙側過身不看寒潭,反正趙杼赫連羽不是笨蛋,肯定不會有事。他眼珠子轉了轉,提起了另外話題:“咱們找到寶藏鑰匙……那個叫什麼昆的老頭豈不是手中根本沒東西?沒東西還馴養小猴子,與上島的人玩遊戲,他圖個啥啊?”
“嗯……我也不知道,許是無聊?”盧櫟盯着寒潭水面,思維不怎麼集中。
沈萬沙摸着下巴,嘖嘖有聲:“還真沒準……這島雖然不小,有房屋有樹有花有草有野物,吃喝不愁,可沒有人啊,海面上還設了迷陣,誰也進不來……不對,沒人進來,他可以出去啊!”
盧櫟被這話拉回一絲心神,眼睛眨了眨:“許是……出不去?或者不想出去?”
“那他圖啥啊……”話又繞了回來。
盧櫟眼梢微垂,這下真的思考起來了。這裏有寶藏,不管從哪個消息渠道聽說藏寶之事,只要消息靠譜,想要寶藏的人,最後一定會找來這裏。
這個名字帶昆的老頭,心機深,手腕毒辣,執念很深。十年前他來這裏,一定是為了寶藏。他為拿到寶藏,利用了心愛的女人,可能當時對心上人感情的深度自己還未察覺,所以取捨間很乾脆,之後卻又後悔……可他對素雪有執念,對寶藏就沒有么?
如果今天他們在寒潭裏找到寶藏鑰匙,打開通道找到寶藏,那麼之前看到的那個十年前的藏寶現場,其實並非真正的寶藏。老頭醒悟過來,發現自己一沒拿到真正的寶藏,二沒留下心上人,他還身中劇毒,壽數不多,連番打擊,不失心瘋才怪。
一個人要是瘋了,什麼事干不出來?老頭執念很深,有很多不甘心,他又是個性格陰鬱的人,別人不開心,他才會開心。若別人也能經歷當初他的心境,比如千辛萬苦做一件事,終於迎來成功,卻發現這個成功是假的,那一刻得多受打擊?
老頭一定是想看到別人崩潰的表情……
盧櫟如此解釋一番,沈萬沙連連點頭:“有道理誒……”
見盧櫟注意力被拉過來,沈萬沙很滿意,拽着他一塊罵那老頭,盧櫟臉上掛着笑,看着活潑的少爺,心情顯然不錯。
兩個人聊着聊着,突然潭水‘嘩啦’一聲響,趙杼赫連羽上岸了。
二人一上岸,立刻運動內力烘乾身上衣服,面帶微笑的走了過來。沈萬沙眼尖,一眼看到趙杼手上金閃閃的鑰匙:“你們找到了!”
“上面看水渾,下去了發現潭水很清澈,睜開眼睛哪裏都看的到,就是水潭太深,也太大,多花了點時間。”赫連羽過來摸摸沈萬沙的頭。
趙杼將鑰匙拿給盧櫟沈萬沙看,對上盧櫟擔心的目光,唇角輕輕一揚:“我沒事。”
這鑰匙小小的,很精緻,周身泛着金色光芒,沈萬沙十分稀罕:“好漂亮呀……”
盧櫟笑笑:“回頭找到寶藏,這鑰匙若沒用了,就送與你怎麼樣?”
“可以么?”沈萬沙眼睛放光,十分驚喜。
盧櫟點頭:“有什麼不可以的。”
……
鑰匙順利拿到,下一步該是打開東面山壁的機關了。
破解機關赫連羽熟,他當仁不讓的站到最前面,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摸索,擺弄。很快,他桃花眼一眯,笑了,按照一定力度一定規律,連敲了幾塊山壁。
“咔嗒”一聲輕響,山壁出現一條裂縫,滑開後退,現出一道門。這道門也是奇怪,就像尋常人家的拱門,上直上圓,有門環也有門鎖。
“鎖?”沈萬沙舉了舉手中鑰匙,莫非這就要用到它了?
赫連羽擔心內里藏有別的機關,從沈萬沙手裏拿過鑰匙:“一會兒還你。”說完獨自上前,把鑰匙插|入石門中間鎖眼……
隨着一聲沉悶聲響,石門真的被打開了!
石門退開,一條寬長通道露了出來,通道內壁上方裝有燭台,也不知道是因為燈油特殊一直保護燃燒,還是有什麼秘法維繫,一遇空氣就燃了起來,總之,通道很亮,他們連火都不需要準備。
趙杼赫連羽擔心裏面有機關,一人在前,一人押后,可走了一段發現,這條路好像真的沒埋機關,他們很安全……
往裏走一會兒,通道壁上開始出現壁畫,壁畫線條流暢,用色明麗,畫面生動,更有銀漆金粉裝飾,十分華麗。
有沙場爭戰,戰馬奔騰士氣高昂,國君賜宴,華服高冠志得意滿,側書:駉駉牡馬,在垧之野。薄言駉者:有驈有皇,有驪有黃,以車彭彭。思無疆,思馬斯臧。
有山高水遠,美人撐舟,隨江遠走,側書: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兩髦,實維我儀,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諒人只!
有漫漫稻田,繁榮喜悅,斷牆殘垣,悲涼凄凄,側書: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有美人華服,圓月下獨舞,面有輕愁,淚盈於睫,側書: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遠兄弟父母……
竟與當初他們在蜀中山陽縣偽遺公主古墓里看到過的很像!
尤其畫裏一個穿淺青長袍的青年,周身彷彿加註了光芒,比所有人物都顯眼。他身材修長,手執玉盒,長發披散,面覆紗巾,目光悲憫。那雙極有靈氣的眼睛,天生高貴的氣質,在特殊手法處理下特別吸睛,好像所有畫面都在襯托他一樣!
……
這壁畫與當初所見一樣,又不一樣。當初偽遺公主墓里,主要襯托畫中公主打扮的女子,她憂傷又堅韌,有自己的信念,是個很美好的女子;如今這壁畫,更加襯託了淺青長袍的青年國師,他神秘,聖潔,自信,甚至有種偉人般的,高瞻遠矚的不凡氣質。
此前偽公主遺墓里,國師只在第一幅征戰以及南詔國滅的圖畫裏出現,而這條通道的所有壁畫,都有國師!每一幅描寫公主的壁畫裏,國師都在高高天空中,俯視着她,就像這一切他早已知道,早已料到……
“這、這是什麼!”沈萬沙嘴巴張的大大,驚訝的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盧櫟指尖拂過壁畫一角,目光微斂:“許是代表,我們終於找對地方了。”
“等等——”赫連羽突然拉住沈萬沙,不讓他再往前走。
沈萬沙不理解:“嗯?”
“我說怎麼沒機關呢,原來在這裏等着咱們呢。”赫連羽桃花眼微眯,看着前方一橫一樣的六道門,以及石臂上的棋盤,很顯然,這是一個很特別的機關。
沈萬沙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棋盤?難道是看咱們下棋本事,才能過么?”
趙杼搖搖頭:“棋盤不會只有這麼幾格,這應該只是破解機關的工具。”
“你仔細看,這棋盤有五行,十五列,誰家棋盤是這樣的?”赫連羽捏着沈萬沙手解釋,“這應該是個暗語,來者將棋盤上十五枚棋子擺到正確位置,機關解開,提示前面六道門哪個正確。”
“那要解不出來呢?”
“一道道試,但既然有此設定,進去了很可能活不下來。”
“那你不是會破解機關么,快點破啊!”
“這是暗語機關,只能找正確答案,蠻力破壞便會失去作用。”
“所以只能猜答案了?”
“暫時,是的。”
沈萬沙對這樣答案很不滿意,看向盧櫟:“小櫟子,你可有辦法?”
“只有試一試了。”盧櫟眉心微蹙,思考着問趙杼,“若是你,會問怎樣的問題為難來者?”
趙杼想了想:“自己人知道,別人不知道的問題。”
“那就需要口口相傳了,”盧櫟下巴微側,看着面前六道門,“但寶藏主人藏寶之時,就知道後人之路艱難,不可能留下口口相傳的線索。”
“那就看緣分和真心了。”
偏偏這兩樣很難測……可既然給了別人機會,就該留下一線希望,不可能完全無解,很可能提示線索就在身邊。盧櫟緩緩搖頭,目光落到壁畫之上。
這壁畫與之前看過的不同,處處凸顯國師……如果是遺公主留下的南詔國相關寶藏,為什麼要凸顯國師?肯定是國師此人十分重要,而且與此寶藏聯繫很深。那麼這個暗號,會不會與國師有關?
棋盤為什麼會是五行,十五列?
五……十五……
盧櫟心思一起,數了數這些壁畫,發現一共是十五幅!
那五呢?
盧櫟大腦迅速轉動,如果十五代表的是十五幅壁畫,這個數字五,一定也在裏面,是什麼呢?
五……五……五……
盧櫟眼睛倏然一眯,莫非是方位?東西南北中,國師的畫像,所有壁畫裏都有,有時在上,有時在下有時在左有時在中……
“這五與十五,會不會是代表國師畫像在壁畫出現的方位的精靈星?”盧櫟看着趙杼赫連羽沈萬沙,說出心中想法。
沈萬沙眼珠子轉着,率先肯定:“一定是這樣!”語氣十分興奮。
趙杼與赫連羽想了想,也覺得非常有可能:“試試罷,若對則好,不對再改!”若是沒機會改了,就硬闖唄,反正都到這了,還怕什麼!
幾人做下決定,立刻行動。
沈萬沙從第一幅開始,數着壁畫裏國師方位:“第一幅,在左邊,東西南北中,應該是二?”
……
大家一起再次看完所有壁畫,將棋盤上棋子按順序方位重新排列。排列完后,並沒有任何動靜,沈萬沙非常緊張:“難道失敗了?”
他話音剛落,突然前面六道門齊齊作響,第一、三、四、五、六道門消失,第二道門自動打開。
“對了!”沈萬沙差點蹦起來,拉着盧櫟的袖子,“小櫟子咱們對了!”
盧櫟緩緩呼出一口氣:“對了就好。”
四人再次舉步,進入這第二道門。
門后同樣是一條長長通道,石壁上燭火跳動,一點也不陰暗。這條路很長,四人走了快半個時辰,通道口大亮,路逕到了盡頭。
出來后發現,這裏仍是封閉空間,之所有那麼亮,並非日所致,而是這裏到處掛着夜明珠!
這空間很大,頭頂牆壁非常高,足足近三丈,地面有一處小溫泉,冒着氤氳熱氣,溫泉邊上長着一些綠草矮木,翠蔭蔭的倒也喜人。
“哇好大!”沈萬沙目光發亮,“也好漂亮!”
盧櫟看着牆上夜明珠,顆顆有小兒拳頭那麼大,想也知道價值連城:“所以我們找到寶藏了?”
趙杼赫連羽對視一眼,心中想法一致:只怕還是要再看看。
他們二人率先走出來,小心檢查過,四周沒有陌生人,也沒有機關,才讓盧櫟沈萬沙出來,允許他們小範圍的四處走走看看。
盧櫟還好,觀察的很仔細,想看看這裏到底藏着什麼秘密,沈萬沙卻因為過於好奇興奮,跑的有點遠,漸漸的,跑出了赫連羽趙杼划的安全圈。
當然,少爺運氣還是不錯的,他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他只是——
“啊啊啊這裏有個人——”
發現了一個陌生人。
赫連羽聽到沈萬沙聲音,腳尖一點,迅速施展輕功,整個人像一陣風似的掠過,飛到沈萬沙身邊。
很快,那邊赫連羽的聲音也傳了出來:“這裏的確有個人,還活着!”
這用詞,這語氣……也就是說,那人雖然活着,看起來狀態也不太好,不管是什麼人,現在都沒有威脅。
趙杼立刻抱盧櫟也過去了。
盧櫟一看到人,立刻明白了赫連羽的意思,這人還真是活着,只是……危在旦夕了。
這人看起來是個老者,鬚髮皆白,可他形容極為狼狽,身上衣服不知道穿了多少天了,泛着油光,很臟,還一條一條的,頭髮和鬍鬚也亂蓬蓬的,覆在臉上看不出相貌,兩條腿也折了,軟軟拖在身後,褲子上都是血跡。
他現在人是昏睡的,不知道在這裏呆了多久,但出氣多進氣少。趙杼蹲下|身捏了捏他的脈,搖了搖頭。他雖不怎麼懂醫,但這個脈象……就算他是外行,也明白,只怕這人活不了多一會兒了。
盧櫟有些不忍心,取溫泉水來,替老者擦了擦臉,整理了整理儀容。這一整理,突然覺得這老頭有些眼熟……
沈萬沙接着盧櫟動作,喂老者喝了點水。
“咳咳……”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喝的不舒服嗆着了,老頭突然醒過來了。他眼睛睜開后,先是一片茫然,接着眼珠轉了轉,看了看面前的人。
看到趙杼赫連羽沈萬沙,他都沒什麼情緒,看到盧櫟時,突然眼神一定。
“少……主?”
盧櫟一愣,這老伯是不是認錯了人?
“盧……櫟?”
老頭叫了他名字,盧櫟才確定,這真是在叫自己了:“嗯。”
“終於等到您了……我死也能瞑目了!”老頭情緒十分激動,明明很虛弱,這下竟然坐了起來,顫抖着抱拳行禮,“老伍頭,見過少主!”
盧櫟十分驚訝:“你你你——”莫非就是他在灌縣醒來,第一次驗屍時,遇到的守義莊老人老伍頭!
“少主還記得我老頭子……”老伍頭感動的抹了把淚。
“你怎麼在這裏?又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盧櫟連聲問,“為何稱我少主,莫非你也是穿雲島之人?”
老伍頭閉了閉眼,有些艱難的開口:“是……老夫是穿雲島人……乃老宗主貼身近仆。”
老宗主,也就是苗紅笑的師父?
盧櫟思維迅速轉動,當年他在灌縣醒來,想要走仵作之路,第一具屍體,是由張勇幫忙,夜裏去義莊檢驗的,當時執守義莊者,就是這位老伍頭。那時他覺得老伍頭行為眼神有些奇怪,可他們見面次數不多,出了蜀中,他就再沒見過老伍頭,也早忘了那一點點特殊。
如今想來,只怕老伍頭出現在灌縣,不是巧合,是要看着他?可原身受姨母馮氏蹉磨,老伍頭為什麼不管?莫非起了外心,不再是自己人?
不,不對,如果起了外心,現在見到他,不應該是這樣情緒……
盧櫟想不明白,便直接問了出來:“當年——”
“前事……有因……”老伍頭截了盧櫟的話,深吸口氣,“老頭子有很多話想對少主說……無奈毒入骨髓,隨時可能死去……少主此來,想必是為了島上寶藏……老頭子在此,有重要提示。”
盧櫟面色不由自主跟着嚴肅起來:“伍伯請講。”
“若要拿到寶藏,前方仍有驗證關卡……這頭一條,就是需得有南詔遺公主血脈之人滴血驗身……此乃必須條件,若少主身邊沒有遺公主後人,此行到此已不用往前……好在少主是穿雲島主人,又還年輕,日後機會多的很……且去找……這血脈之人……”老伍頭說話十分費勁,頭上青筋蹦起,很快見了汗。
“遺公主血脈?”沈萬沙垂下頭,表情十分失望,“茫茫天下,去哪裏找?”這次尋寶,註定失敗了么?
不想,卻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我是。”
沈萬沙狐疑的看過去,赫連羽正靜靜看過來,桃花眼微眯,淺色瞳眸折射着夜明珠華麗的光彩:“我是南詔遺公主血脈。”
“你是……”誰?沈萬沙眼睛睜圓,腦子打結,有點理解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