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嫣然夢縹緲
幻寂很是警惕的看了綪殤一眼卻未曾說什麼,獨自沉寂着,猶如一口沉寂無波的古井,憂傷而透着蒼涼。
我正愁着事情無從進展,墨兒卻忽而笑了兩聲,雖是笑着卻透着一股子得蒼涼,很是溫柔的揉了揉幻寂的頭髮,兀自開口:“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寂你又何必執着於守着一個不是秘密的秘密。”
幻寂雖在喝了墨兒的血之後恢復了容貌,可卻仍顯得十分的羸弱,就好像一個大病的人忽而迴光返照,雖看着氣色顯好,可那骨子裏的虛弱卻無法改變。
聽到這句話似受了刺激,當下很是痛苦的咳了兩聲,卻依然倔強的嘶吼了一聲:“墨兒,叫我夫君。”聲音雖透着一絲的虛弱,可那語氣卻是萬分的堅決。
墨兒很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溫柔的拿出一方綉着桃花的白色帕子,細細的擦拭着幻寂的嘴角,我這才注意到幻寂那兩聲輕咳竟咳出了血沫子。
“我是你的姐姐,你又怎能做我的夫君,寂你又何必如此執着。”墨兒眼中滿是心疼的看着幻寂說到。
豈料這很是平和的一句話,卻忽而激起了幻寂的情緒,他很是激動,一把拉住墨兒的手奪過她手中的手帕,情緒激動的說到:“為何你還是不承認,這是我送你的帕子,你一直帶在身邊,現在又放棄自由尋人回來救我,你是愛我的對不對,為何不肯叫我夫君。”
墨兒很是平靜的抽出手,看到幻寂如此激動那神色竟未起一絲波瀾,拿過幻寂手中的帕子,神色溫柔的看着幻寂:“我是你姐姐這是幻族人人皆知的事實,此生我們永遠不能成為夫妻。”這句話說的很是乾脆,可同為受盡情傷之人,那話語最後的憂傷卻逃不過我的感覺。
“姐姐,毫無血緣關係的姐姐又算什麼姐姐,墨兒我們已經成親了,你只是阿爹的義女罷了,執着的是你!”幻寂似再也忍受不了墨兒寡淡的態度,怒吼出聲,可那一雙燦爛的眸子中卻滿是深情,吞噬一切毫無顧忌的深情。
沉寂,一片沉寂,幻寂在怒吼出這句話后,墨兒未曾開口應他,只是毫無神色的站在原地。幻寂也未曾再說什麼,陰沉着臉色一往情深的看着墨兒,眼中一片渴求,渴求她能喊出那句夢寐以求的夫君,可偏生等來的是一片沉寂。
“有趣。”綪殤忽而說出這兩個字來,話音剛落便很是自來熟的尋了一把椅子坐下,修長一雙手拿起一塊桃花酥吃的津津有味。
我很是無奈的看他一眼,我該是說他漠然還是淡然,人家在那裏悲傷的一塌糊塗,他卻有閒情逸緻在這裏品味桃花酥。
雖我也十分喜歡那桃花酥的滋味,可這緊要的關頭實在不是吃東西的時機。綪殤似是看到我臉色不好,放下那桃花酥臉上有些歉疚,我正以為他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將將鬆了一口氣。
豈料……豈料他竟忽而衝著我風情一笑:“哎呀,竟忘了歌美人,這桃花酥的滋味不錯,美人兒也來嘗嘗。”這話音將落的關頭,竟向我拋了個更是風情的媚眼,我這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
原來適才他那歉疚竟不是因為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不妥,而是想到自己吃桃花酥而沒有邀請我,對於他這一番好意我只有四個字受寵若驚!
我冷然看了綪殤一眼,好聲沒好氣的看着他道:“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情吃桃花酥。”
“什麼時候,是生靈塗炭了,還是我命之將盡了,我喜於不喜事情都不會因為改變,那何嘗不選擇一種快樂的方式!”綪殤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輕佻,可這眼神卻很是深沉的看着墨兒。
聽他之前的話我不懂情有可原,可若是看到他這如此有深意的眼神再不懂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適才那番行為竟是做給墨兒看,既然無法改變何嘗不選擇一種大家都快樂的方式過活。從墨兒的種種行為來說她很是心疼幻寂,既然捨不得他受傷,而幻寂最想要的不過是一句夫君,何嘗不能成全他。
這心下的疑惑消除,我便一身輕鬆的走至綪殤的身邊,捏起一個桃花酥,一臉笑意的看着綪殤道:“可不要吃完了,這桃花酥我可是喜歡的緊。”
綪殤注視着我回頭一笑,風情萬種拿起一個桃花酥遞給我:“美人兒這下不生氣了,人家又怎麼會做那麼沒有風度的事。”
我們這廂其樂融融,墨兒幻寂卻陷入了一片沉寂,許久墨兒忽而低着頭,小聲的咕噥了一句:“夫君。”
雖然聲音很小,卻難掩一絲甜蜜,幻寂的臉上瞬間浮上一抹開心的笑意卻強制壓下來,看着墨兒道:“我們是名副其實的夫妻,那麼小聲是怕什麼。”
墨兒忽而抬頭,嗔怒的輕輕的打了一下幻寂說打不如說是撒嬌,我看着這如此的場面這心下終於有些開心,這樣才好,有情人就應該終成眷屬。
“靈王派人來了王上。”一聲清冽的男聲忽而突兀的響起,一身黑衣的落不知何時竟又出現在大殿上。
聽到靈王這兩個字,幻寂那一臉的喜色瞬間消失,面色的陰沉的看着落道:“先去擋上一擋。”
這話音剛落,落便消失不見,我暗自感嘆這速度真乃是神速呀。
看到落消失,幻寂才一臉愛意的看着墨兒道:“墨兒你先躲躲。”
墨兒面色深沉的看了幻寂一眼,便跑到我們的跟前,神色滿是歉然的道:“我現在被幻族通緝,委屈兩位要同我一起躲躲了。”
我和綪殤相視一笑,同時開口:“好!”
墨兒感激的看了我二人一眼,再次煽動起翅膀,和上次相同的漩渦又出現,我自是輕車熟路的拉住墨兒的手進入那通道中。
不得不說再次見到那些由黑羽構成的通道,我還是有些驚訝,這種以漩渦溝通兩處虛空的手段,實在是值得稱讚。
這一路倒是過得甚是平靜,也未曾出什麼亂子,和上次唯一相同的便是又是不多時墨兒便說了一句到了。
這句話說的我很是驚訝,只因這次的通道口是一片漆黑,這出口竟不是透着亮光而是一片漆黑,這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所料。那不是普通黑夜的黑,而是連靈力都不可穿透的黑,那樣暗寂的黑,不得不說給人一種很是壓迫的感覺。
墨兒未曾解釋,只一個人首當其衝的走了出去,後背挺的直直的,我雖看不到她的臉,可卻感覺得到她的內心竟然有一絲害怕。
“這個地方不簡單,小心一點歌美人。”綪殤忽而很是認真的來了這麼一句,這句話讓我的心瞬間揪了起來。
我尾隨墨兒出了通道,通道的外面竟真的是一片漆黑,一絲光亮都沒有的漆黑,我竟什麼也看不到。我不知怎麼形容那種感覺,沒來由的恐懼竟使我的腳下有些不穩,差點摔了一跤,幸好有綪殤在關鍵時刻扶了我一把。
我繼續走,卻很是意外的竟看不到墨兒的身影,在通道口出墨兒便放開了我的手,適才分神之下我竟然將墨兒跟丟了。
無邊的黑暗包裹着我,身上竟然傳來一陣寒意,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竟感覺那黑暗竟然滲透到我的體內,漸漸的吸走我的靈力。
身上漸漸的冰涼,眼皮子竟然很沉很沉,我明知現在不能睡,可心頭卻忽而升起一股子無法抗拒的睡意,我心下知道恐有什麼不對,可卻無力抗拒。
“歌美人千萬不能睡!”耳邊有暖暖的聲音響起,一陣溫熱的感覺自手心處傳遞到我的心頭,身上好像有冰碎裂的聲音,這四肢隨着那溫熱感的傳遞忽而又變得靈活。
意識好像在漸漸回籠,那混混沌沌的腦子忽而又恢復了運轉,眼忽而睜開終於從那令人窒息的無力感中清醒了過來。
我這剛睜開眼便看到綪殤一臉關懷的看着我,可讓我吃驚的卻是綪殤那樣風情萬種的綪殤竟然……竟然滿頭的華髮,那絕艷的一張臉竟然遍佈皺紋。
我還認得他完全是因了那風情萬種的氣度,那依然勾魂攝魄的一雙桃花眼。
淚不由的落下,綪殤會變成這個樣子定然是因為我,定然是因為喚醒我才落得如此下場,淚瞬間流的更加的暢快:“綪殤……。”
“歌美人,這是做什麼,要不以身相許可好。”雖面色蒼老可那滿身的風情卻是遮掩不住,綪殤一臉打趣的看着我。
“你怎麼那麼傻,那麼傻……”傻到用自己的仙靈去補我被那黑寂的虛空吞噬的仙靈。
綪殤的臉色忽而大變,一滴淚自他那本是勾魂攝魄現在卻蓄滿憂傷的桃花眼中流落而出。
一股濃重的憂傷忽而撲面而來,綪殤近乎癲狂的一把見我抱在懷中,溫熱的淚透過衣料落在我的皮膚上灼熱的燙人:“花町,你終於回來了,你知道我就是這麼傻……。”
這突然而至的一句話讓走很是驚訝,綪殤竟將我認做是花町,估摸着他也快哭夠了,輕輕的推了他一下,喊到:“綪殤。”
豈料我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喊,綪殤竟好像觸電一從我懷中離開,眼神中滿是濃重的憂傷:“對呀花町已經死了,還真是可笑我竟因為你說了她曾經說過的話將你當做是她,冒犯之處還請見諒。”這句話說完,綪殤竟陷入少有的沉默。
良久還是一片靜寂,我欲去拉綪殤看看他究竟如何,豈料他竟忽而起身,笑的很是風情萬種。
“也該到此為止了!”綪殤忽而冷不丁的冒出來這麼一句,面上是風情萬種而透着一絲殺機的笑意。
說出這句話的時刻,一個金色的圓形盤子忽而浮現在他的胸前,一個金色的命字在那盤子的中間旋轉,看着那個金色的名字我竟很奇怪的有一種生命不受控制的感覺。
“九煞閻羅聽天由命,命盤赦!”綪殤忽而大喝一聲那滿臉的風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指點生死的果決霸氣。
那金色的命字忽而停了下來,一條金龍忽而盤卧在那命盤之上,張開龍口一吸,那無盡黑暗中的黑寂之氣夾雜着一道白光吸入龍口。
這道黑氣吸入綪殤忽而又恢復了原樣不再蒼老,風情萬種的臉上滿是冷淡的大喝一身:“幻墨……幻魔還不出來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