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節操不知是啥的番外11
自從那天在會所受到鍾銘的恫嚇,隋心就對鍾銘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臭流氓,展開了地道戰躲避戰各種諜戰。
隋心還找陳帥當她的軍事,據說喜歡男人的男人,大腦發育更趨近於女人,可陳帥又以男人身份在男人堆里摸爬滾打了二十幾年,是個男女都可以通吃的神隊友。
但陳帥也仔細問過隋心,是不是真的要將這個男人視為拒絕往來戶,隋心嘴上堅定的說是,眼神里卻流露出一絲扭捏,陳帥一看就明白了,八成是這姑娘在拿喬在矯情了。
陳帥說:“那這樣吧,你先把他微信拉黑了。”
隋心一怔,第一反應就是搖頭:“也不用鬧這麼僵吧?”
陳帥看隋心這樣,一副只敢嘴上吆喝的樣子,更加證實自己的猜測,這姑娘並非像她說的那樣討厭對方,而是就這麼簡單被拿下了心有不甘,非要折騰一下。
同樣的心態,陳帥也不是沒有過,不言而喻了。
於是,陳帥又換了個路子,說:“那這樣,咱們先從最簡單的做起,比如你屏蔽他訪問你的朋友圈,這樣你可以看到對方的,他卻看不到你的,咱高冷的姿態要拿出來,有點自知之明的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隋心想了一下,這點可以接受,其實她挺不習慣鍾銘在她朋友圈下面點贊的,那兩個字組合在一起,一向是她心目中不近人情的代言組合,卻每條里都能看到它們在那兒找存在感,搭配個紅心,怎麼看怎麼彆扭。
等隋心屏蔽了鍾大總裁,又問陳帥下一步。
陳帥說:“你是不是已經換好工作了。”
隋心點頭:“還是老本行,而且還升職了,薪水也比以前高呢。”
說起這個,隋心有點小得意,沒辦法,誰叫她在專業上一直不拔尖,出了社會就像是投進大海里的小水滴,越發顯得渺小。
以前在學校里,她是中游,現在在社會上,就只能算下遊了。
聽說這個圈內新鵲起的美嘉珠寶公司,在選拔人才上也是出了名的挑剔,並非因為是新公司就參差不齊,單說管理層那十幾位就是從各大珠寶公司高薪挖過來的人才,每個人說出來都有一號。
所以當初隋心托於斯容代為留意下家時,於斯容提起美嘉,隋心心裏還直打鼓,覺得不會是於斯容在誇大吧,美嘉怎麼會看上她?
可是後來經過於斯容的一番鼓勵,說她在鍾氏的設計圖也算是得到鍾boss的親自點名錄用的,光是這點說出去就能震一震人,鍾銘的眼光是出了名的挑剔,他能看上眼的絕對有過人之處。
隋心聽了這些鼓勵和肯定,難免會有些沾沾自喜,鍾銘的眼光一向很毒,她是知道的。
分隔了六年再重逢,他雖然失憶了,在記憶上就是個歸零的大傻子,可是卻誤打誤撞的又發現了她,令她也時不時的會對着鏡子傻笑一下,自認為一定是情人眼裏出西施,上天註定他喜歡的所有特徵,她都具備,在姻緣簿上他們的名字一定已經寫在一起了。
但是傻笑完了,轉念一想,又覺得是自己腦洞開得太大,鍾銘注意到她純屬是嗅覺引導,聞到了熟悉的氣味,就跟迷路的小狗找回家的路一樣。
陳帥見隋心兀自發獃,將她拉了回來:“喂,那個男的,不知道你新工作的公司吧?”
隋心回想了一下,她倒是沒提過,不過有一點很奇怪:“我沒說過,但我說過,我現在不是你的員工了這種話,他好像一點都不驚訝。按理說,設計部的小助理去留問題,是沒必要向老闆彙報的,可他好像早就知道。”
陳帥皺了皺眉,琢磨了片刻問:“聽你這意思,我感覺他應該已經知道是哪家公司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男的肯定盯上你了。還記得咱們上回說的嗎,如果你換了工作,他還巴巴的貼上來,對你這麼上心,你要是也對他有點意思,倒是可以考慮從了。”
隋心一聽,臉上漸漸熱了起來,但有些話卻不好意思和陳帥講,雖說大家心理上都是女人,可生理上陳帥還是帶把兒的,說起私密□□話題怪怪的。
陳帥拿眼一瞄,心裏更加確定先前的想法,話糙理不糙,這姑娘是要又當□□又立牌坊。
陳帥笑了一下,繼續出餿主意:“當然,這個從,也有從的方法,也不能一下子就被推倒不是,那多顯得咱不值錢啊。怎麼著也得像是釣魚那樣,拉一下,松一下,讓他知道咱就算心裏喜歡,該有的原則也得有,可不是那麼容易就哄住的,要是對你不好,隨時走人。”
這話總算是說到隋心心坎上去了,順桿爬的就委婉的問起陳帥,下一步策略。
那含蓄嫵媚的眼神,那要笑不笑的嘴角,看的陳帥是打從心裏為那位鍾先生捏了把冷汗啊,也慶幸自己不喜歡女人。
畢竟,男人找女人,生理上講是為了傳播遺傳基因,心理上說是為了滿足劣根性。可不管是找白蓮花還是找綠茶婊,都千萬別找隋心這樣的綜合升級版,玩玩可以,千萬別動心,一旦動心,就等於一腳踏進深淵,任她撒潑耍賴,永不超生。
可偏偏,男人的賤骨頭和劣根性,就註定了喜歡挑戰這種升級版……
——
一轉眼,隋心就到美嘉正式報到了,走進設計部就像是走進武俠小說里的世外桃源,短短几分鐘她就見到了幾位如雷貫耳的大設計師。
隋心就像是個小粉絲,一上午光激動了,看着一個個在學校里就崇拜過的高人們,就這麼活生生的打從眼前經過,心飄起來就落不下去了。
隋心打小就有個毛病,就是注意力不集中,一旦遇上熱衷的事,別的事就都拋到腦後了。
為了在崇拜的設計師面前多賣乖,她上班的頭兩天可是卯足了力氣表現,像是個小人精,特有眼力見兒,令整個部門的人也很快記住了她的名字。
迎新會當晚,隋心終於鼓足勇氣,和圈內有名的鬼才設計師唐仲主動打了個招呼。
唐仲二十七八的年紀,正是設計師的巔峰狀態,平日酷酷的不怎麼和人交談,公司里和同事們照面也就點個頭“嗯”一聲,眼皮子一垂下就流露出一副藝術家的憂鬱氣質。
這個圈子暗戀唐仲的小姑娘可不在少數,但偏偏唐仲是個不會憐香惜玉的冷冰坨,遇到美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彷彿只看得見手裏的設計圖。
隋心得承認,如果不是她死心眼就認準那個偽君子,唐仲的暗戀長隊裏肯定會多一個名額。
這種冷冷的調調,她是不能抵擋的。
迎新會在一家自助餐廳里舉行,是設計部的慣例,每次都來這兒,設計部總監能拿七折會員價,還能預約到最好的包廂,套餐里居然還有鮑參翅肚,每次來新人,整個部門都可以打牙祭。
隋心端着酒杯,湊到孤零零坐在角落裏看窗外的唐仲身邊時,部門裏的其它人已經各自找樂子去了,有的在唱歌,有的在拼酒,有的出去抽煙了,有的在聊購物和旅遊。
唐仲正在走神,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下意識的回頭,就見部門裏新來的小姑娘正小心翼翼的立在跟前,白皙的臉上浮着紅暈,是酒精染上去的,襯在昏黃的燈光下,煞是好看。
“唐老師,我能不能敬你一杯酒。”
這不是唐仲第一次遇到含羞帶怯的小姑娘,一個個都說是他粉絲,他大多不會理會,不過這會兒,他卻端起了酒杯,和她的杯子輕碰了一下。
正在聊購物的兩個女設計師見到這一幕,驚了,其中一個立刻拿出手機抓拍了一張,如此良辰如此夜,外面夜景燈光熠熠,室內燈光恰如其分,線條冷酷的男人靠在窗邊斜坐着,背影姣好的姑娘長發垂落,長裙垂垂,多麼恰到好處的一張構圖。
拍下這一幕的女設計師沒有藏私,直接傳了一張給隋心,隋心將照片放大,反覆看了好幾遍,最後還是忍不住發了朋友圈。
題目就是:“我和男神。”
——
隋心剛一進門,於斯容就八卦的湊上來,追問她和唐仲怎麼回事兒。
隋心輕描淡寫的說了一遍,其實不過是喝了杯酒,聊了三句話,唐仲回了她三個“嗯”,也沒什麼特別的事。
可偏偏,於斯容卻將隋心這種輕描淡寫,當成了別有內情,心裏嘀咕着,腦海里補着,最後還是將隋心的朋友圈截圖下來,發給了另一個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唐仲的原因,後來那兩天,隋心早上去上班是如沐春風,下班了還哼着歌進門,於斯容斜着眼觀察,怎麼看都像是少女懷春。
最有意思的是,隋心早上出地鐵的時候,還從街邊買了一盆綠色植物放在辦公桌上,拍了一張發到朋友圈,被人指出來是招桃花用的苗子。
於斯容盡職盡責的截圖,轉發,一發完心裏就盜汗,談話窗口那邊的人一個字都沒回,也不知道是幾個意思。
回過頭來,於斯容就旁敲側擊的打聽,隋心和鍾銘的關係。
隋心只說,鍾銘就是她上一份工作的老闆,沒別的。
於斯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但也沒有直接戳穿,只是委婉地問,將來要找男朋友打算找個什麼樣的。
隋心好像真的認真的想了一下,描述道:“話少但說話能說在重點上,不干涉我但關心我,可以強勢但是不大男子主義,對別的女人冷對我要熱,會彼此留空間但要有男朋友應有的體貼……”
數到後來,於斯容一手扶額,心中感嘆按照這種要求,大多數姑娘都會找不到對象,不過不可否認這也是大多數姑娘對男朋友、情人和老公的基本要求。
於斯容問:“那你遇到滿足這些條件的那個人了嗎?”
隋心沒說話,低着頭有些糾結。
遇到了,該是遇到了吧,好好培養一下大概是有望達標的,可她是個慢熱的,一時半會兒習慣不了那麼雷厲風行三步上壘的節奏。
再說,這幾天她一碼心思在新工作上,也沒顧得上別的,這會兒經於斯容提醒才發現,那個說對她勢在必得,手腳並用欺負人的偽君子,這幾天竟然理都沒理過她。
說不在乎,是騙人的。
——
到了第十一天,隋心的微信窗口裏終於蹦出來那個人,賤兮兮的。
隋心冷瞄了一眼,猶豫再三還是決定點開窗口,同時心裏有了打算,不管他說什麼甜言蜜語,還是花言巧語,她一定好好噎他幾句。
在有了這番想法時,她竟全然沒有發現自己已經開始翹尾巴了,真是應了那個道理,愛情里誰先用心,誰就輸了,忍對方拿捏。
鍾銘上次在會所里的態度,已經說明了這一點,雖然十一天沒放個屁,這會兒還不是忍不住主動示好來了?
可微信窗口一點開,隋心此前所有打算,全都灰飛煙滅了。
哎呀,鍾銘哪是來撒糖衣炮彈的,人家是來談公事的。
一張高清的圖片率先發了過來,隋心瞪眼仔細一瞅,小心眼立刻被洗沒了,這不是她被採納的設計圖么……
哦不,這不是設計圖,這是按照她的設計圖做出來的珠寶樣本的玉照。
隋心愣了幾秒鐘,心裏就開始澎湃了,這可是她第一個成品設計啊,能不激動么,看那線條,看那鑲工,看那熠熠生輝的寶石,每個細節都戳中了她的心頭。
也不管別的,她立刻回了鍾銘一句:“已經做出來了?好快啊!”
末了,她還發了個興奮臉紅的表情。
鍾銘那邊倒是一貫的冷靜口吻:“做出來了,今晚有時間么,帶給你看看。”
隋心咬了下嘴唇,努力想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不拿喬了。
“有,可我要加班,也許晚點才能來。”
發了這句話,又立刻後悔,萬一鍾銘說改天,她可怎麼辦,想要見實物的那種興奮,簡直是抓心撓肺啊。
隔了半分鐘,鍾銘才回:“我也要晚點才有時間,這樣吧,我送去你住的地方。”
就這樣,兩人一言為定了。
——
結果,一直到晚上十一點,鍾銘都沒出現。
隋心起初還老老實實的抱着抱枕看電視,心不在焉的時不時看一眼牆上的鐘,連於斯容都問她,你是不是約了人啊,怎麼老看錶啊。
隋心撇着嘴說沒有,微信里也沒個動靜,腦子裏就開始胡思亂想,是不是逗她玩,是不是把她忘了……
六年前的鐘銘,也不是沒幹過類似的事。
到了十一點十分,隋心一賭氣一跺腳進了浴室,花了半個小時洗了個心神不寧的澡,等吹乾了頭髮才走出來。
誰知一出來,於斯容就喊:“心心,你手機一直響!”
隋心一怔,立刻劃開一看,幾通未接來電全是鍾銘打來的。
事實就是如此,你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惦記,他偏不來,你剛放下了,他又來撩你。
隋心沒好氣的撥了回去:“喂!”
全然不顧於斯容窺探好奇的眼神。
就聽那邊低沉的聲音里,帶着一絲疲倦:“心心,我這裏剛完事,車在樓下。”
隋心撥開窗帘一看,果然停着一輛黑色轎車,亮着兩盞燈。
她忍不住抱怨道:“可我都已經洗洗準備睡了,太晚了。”
“不好意思,公司的事太多脫不開身,東西我拿過來了,你要是不方便下來,我給你送上去,就在門口,你看一眼好么?”
如此遷就的一番話,若非那口吻太過平淡,隋心幾乎以為鍾銘是在求她了。
可就是這樣讓你分不清成分的口吻,讓她的心軟了。
——
沉默了幾秒種,隋心還是撿起一個外套出去了,正值四月末,晚上還有點涼,她又剛洗過澡,發梢還有點潮,腳上踩着拖鞋,穿着居家服,一路吧嗒吧嗒不到五分鐘就來到那輛黑色的轎車前。
隋心在車窗上敲了兩下,車門應聲開啟,露出裏面那個身材高大氣場極強的身影。
隋心低頭望了望,前座和後座間的擋板升上去了,後座頂上亮着燈,鍾銘交疊的雙腿上放着一些公文和他慣用的筆記本,就這麼幾分鐘還不忘工作。
再一抬眼,撞上那雙帶着淡淡血絲和疲憊的黑眸,唇角微微勾着。
隋心被他的眼神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但同時又覺得竊喜,矜持的坐進去時,還在想要是六年前他就用這樣的眼神看她,也許那時候他們就開始了。
“東西呢?”
隋心開門見山的伸出手,掌心白皙柔滑,細緻的掌紋錯落分佈。
鍾銘垂眼看了片刻,從旁邊的袋子中拿出一個絲絨盒,露出裏面的一對耳墜和一枚戒指。
隋心的眼睛霎時間就亮了,驚喜的泡泡塞滿胸口,伸出手卻小心翼翼的去摸,像是怕碰壞了。
“我,我能試試么?”
她睜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期盼的看著鐘銘,鍾銘的某根神經瞬間就被拿捏死了,怎能說不能?
他拾起那枚戒指,又抓起隋心的手,為她戴進無名指。
隋心也顧不上這個舉動是否有別的含義,就着車頂的燈,仔仔細細的瞅着。
然後,就感覺到耳朵上一熱,又軟又綿的耳垂就被兩根手指捏住了。
隋心剛要躲,就聽他說:“別動。”
耳墜很輕巧的穿進耳洞,卻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那手指落下時,還由上而下的蹭過耳垂和耳墜,弄得她一陣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