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奇怪的老人
這漫長的大漠之旅途經三日的跋涉而行，終於熬了過去，不遠處的山間已有炊煙緩緩升起，只是這山與山的間隔很是狹窄，就差沒有融合到一起了。山間的急流湍急如風馳，直奔下游。水很清涼，卻沒有一條魚在這裏面遊走，清澈見底的只有搖搖欲墜的水草擺弄着身姿。
雲傾舞赤着腳‘吧嗒吧嗒’的踩着水花，濺了聖靈尋禹一身，直到男人陰下了臉，還止不住咯咯的笑着。女子嬌美的笑音在這山間回蕩，空谷傳響，時有幾聲猿的哀鳴伴隨着。
高大的山峰連成片，直衝雲霄，擋住了本該照射進來的陽光。只怕這裏是早不見朝陽，晚不見山間的明月。
他們順着炊煙升起的地方走了過去，路邊開滿了帶刺的野花，刺鼻的香氣卻無法給人以清新的喜悅之感。陡坡式的山間小徑在開滿花朵的中間，很窄又磕磕絆絆，雲傾舞腳下一滑，身子便向後傾斜着，隨即倒在了一個結實的懷裏。聖靈尋禹扶起她，很是不滿的說道“當心點！”
“哦——”雲傾舞嘟着粉嫩的嘴唇，有些不高興，鬧着情緒，跟上前面的男人。
不一會兒，只見一所茅草隨意搭建而成的草屋坐落在山間的瑕隙內，周圍被籬笆圍起。院子裏種着的幾顆蔬菜，葉子已經枯黃，茅草周圍上空不時有鳥兒的嘰喳叫聲傳來。
“他爹，你看，那邊是不是有人來了”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婆婆眯縫着眼睛，放下手裏正在澆水的瓢盆，拽了拽身邊彎腰駝背的老公公說道。
那老人抬起頭，繞開了蔬菜地，邁着遲緩的步伐向他們走過來。
“老人家好，我們碰巧路過此地，看天色不早，想借您這裏暫住一宿。老人家，不知您……”南宮玉楓彬彬有禮，笑着說。只見那老人立馬變了臉色，一口回絕。“不願意”
聖靈尋禹大致的掃了一眼院子裏，兩位老人生活的簡單，身着樸素，衣服已經是補了又補，他們頭髮花白，面容蒼老，滿臉皺紋。再一看院子裏一個角落裏的籠子很大，卻只養了一隻雞，牲畜也十分的瘦。就像兩位皮包骨頭的老人一樣。
“打擾了”南宮玉楓行了禮，依舊按照晚輩應有的禮數。
他們轉過身時，旁邊的老婆婆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又撿起地上的瓢盆，繼續忙着手中的事情。雲傾舞看了看這裏，總覺得怪怪的。
“老婆婆，您就讓我們住一晚上吧，您看這荒郊野嶺的，我們要是被狼吃掉了，或者被別的野獸吃了，怎麼辦”雲傾舞撒着嬌，轉過身搖了搖老婆婆的胳膊，只見那婆子哎呦一聲，瓢盆直掉在了地上。她也沒用力啊，難道弄疼了婆婆。
雲傾舞看着老人慌忙的收了收衣袖，卻還是讓她捕捉到了她手臂上的青色的淤痕。見狀，旁邊的老公公一把推開雲傾舞，擋在老婆婆的身前，“都說了不留客，你這丫頭，怎麼這麼沒有禮數”雲傾舞皺了皺眉頭，她也沒說什麼啊，也沒做什麼，發那麼大的火幹嘛。
一旁的火鳳凰嫵媚的手指劃過鼻樑，收回剛才得意的笑容，看了一眼不滿中的雲傾舞，“怎麼，連老人家都說你是，沒有禮數的野丫頭”
“你——”雲傾舞哼着氣，睜着大眼睛，像是在說，你行，你上啊。
火鳳凰故作玄虛的輕咳了幾聲，柔聲道：“老伯伯，我們只是想借您的房子住一晚，您放心，明日一早我們便會離開，絕不會打擾”
那老人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尋找什麼東西，隨後舉起靠在門前的打狼的棍子，吃力的向他們揮過來。嘴裏不停的大罵著：“都說了不讓不讓，你們，你們還打算賴在我老漢家裏不走”
“老人家，您停手啊，您停手”火鳳凰急忙跑到南宮玉楓的身後，雲傾舞拽了拽她的衣角，“伯伯的打狼棍都拿出來了，看來鳳凰姐姐當真不一般喏！”火鳳凰轉過臉不去看她，臉上已經很是難看，她現在不看這個丫頭也能想像到她一臉得意的表情是什麼樣子。
在老婆婆的攔截下，老人放下手中的棍棒，大呵着：“別再讓我看見你們，否則，見一次我打你們一次”
“我們多有得罪，打擾兩位老人家，這就告辭”聖靈尋禹上前賠不是，拽起雲傾舞的手，四個人走出院子。待他們走遠，那婆婆輕輕的搖了搖頭，嘆着氣，“他爹，這幾個孩子看着挺好，會不會有事啊”
老伯伯站在原地，打娑了身上的灰塵，長喘一聲：“哎……在外面或許還能保命，留在這裏，那只有死路一條啊”
“誒呀，你放手，快放手”雲傾舞掰開聖靈尋禹的大掌，看着自己的小手被這個男人攥的通紅，他是有多大的力氣啊，一點也不懂的憐香惜玉。
“你就沒看出來什麼倪端？”雲傾舞看着他，從她走進那個院子開始便覺得異常了。她很好奇，這樣的山裏，正是野獸出沒的地帶，兩位老人正應是殘弱風年，為什麼要在這裏建草屋，不怕遇到危險么。籠子旁邊是一灘血跡，她的鼻子很是靈敏，就算這院子花香撲鼻，她也能嗅到這裏有種血腥味，還有一股熟食的香味。看着兩位老人都瘦的皮包骨了，一定是是捨不得如此，那就是另有其人咯。
再且說老人家手腕上的傷，青色的淤痕，像是不久前傷的，老人家的躲躲藏藏，以及那位伯伯一聽說他們要住在這裏的反應，她都覺得可疑。
“喂……你要去哪？”雲傾舞衝著沒有搭理她徑直向前走着的聖靈尋禹大喊，火鳳凰拍了拍她的肩膀，“前輩勸你，少在這裏自作聰明，不然，當心聰明反被聰明誤哦，呵呵……”撞了她一下，跟上前面的兩個男人。雲傾舞站在那裏直跺腳，真是氣煞她也。
天色漸漸地沉了下來，直到深藍的天空逐漸淪為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色，草叢中不時的映出綠色的光芒，那是野獸的眼睛。螢火蟲在樹下飛來飛去，看不見月光的晚上是如此的黑漆。整個山間都格外的寧靜，除了狼的嚎叫，蟲子的嘶鳴。
一切都在沉睡中……
只是，遠處那間小茅屋，依舊亮着。屋外一個瘦弱的老人輕咳，一拄一拐的坐在門前，手中攥緊了那隻棍子，院子裏支起火把。也正是因為這樣，猛獸們才不會靠近吧。
“他爹，進去吧，外面天涼了”老婆婆手握着一條破破爛爛的被子站在老人家的身旁。
而茅屋外的草叢裏，雲傾舞不得不對男人豎起大拇指，“原來你早就看出來了”
“你以為這裏只有你一個人長了眼睛？”
雲傾舞切了一聲，不再看男人，說話總是這麼冷嘲熱諷的。一陣涼風襲來，隨即是一陣腳步聲。三個漢子手握大刀晃晃悠悠的向這邊走來。
“爹，娘，俺回來了”大漢一腳踏進院子，打了個嗝，吐着酒氣，滿身的酒味，醉醺醺的樣子。見屋裏的人沒有出來，大漢猛地踢開擋在前面的支架，大嚷着：“老子回來了，人吶”
兩位老人哆哆嗦嗦的從屋子走出來，老婆婆笑的有些難看：“兒子回來啦，餓了吧，娘去給你熱菜”
“媽的，怎麼才出來，還以為你們死了呢”大漢不耐煩的揮着手。老伯伯上前扶住他，卻被他毫不客氣的推開了。
“老子今天心情好，上頭封了我做個巡山領頭，看看，這都是我的小跟班，小跟班”邊說著邊拍了拍身旁兩個男人的腦袋。“爹，老子沒給你丟臉吧，你兒子，巡山領頭”很是自豪的拍了拍胸膛。
老人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大漢看着旁邊的籠子，走過去，一腳踹着籠子，惹得裏面正在睡夢中的雞驚醒，在籠子裏四處的逃竄。大漢哈哈大笑，指着這雞，對旁邊的老婆婆說道：“今晚就用它下酒，老子要好好高興高興”大漢被旁邊兩個弟兄架着瀟洒的走向屋子裏，嘴裏哼着小曲，不時的高喊，這要是再來個女人，那才叫爽！
老人家嘆着氣，真是作孽啊，出了這個不孝子！
手不停的顫抖着，摸着那剩下的最後一隻雞，遲遲不肯下手。旁邊的老婆婆早已淚眼朦朧：“哎……他爹，宰了這畜生吧，要不，小子又要發火了，快把他打發走吧”邊說著邊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小子這是要吸干你我啊”老人搖了搖頭，閉緊了眼睛，一聲刀與石頭的接觸的響聲，又是一灘血化在了地上。
待大漢和哥幾個吃的逍遙后，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滿意的走了出來。“爹，娘，那個，俺走了。”大漢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老人走上前扶住他。“都這麼晚了，咋不留家裏”
聽得大漢哈哈大笑，身邊的兩個兄弟也笑了起來。“今個兒，我抓了三個女人回來，頭高興，讓我們早點回去，也樂呵樂呵”一想到白天那三個女人，大漢心裏就樂開了花。這深山中，根本看不到人影，好傢夥，這一下來了三個女人。
“兒呀，咱好好在這裏生活，別再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了好不好，算爹求你了”老漢拉着他的手，苦苦哀求，平日裏偷雞摸狗的也就算了，現在開始到處抓女人，搶劫，殺人，壞事做盡。大漢狠戾的甩開他的手，也不管他是否上了年紀，禁不住他這麼一推。
“我的事你少管”真是煞風景，非要掃他的興，不滿的轉身，卻被老人一把拽住，老老乾乾的手指，硬邦邦的。
“幹啥？”
“兒啊，爹求你，別再這樣了，會遭報應的”兩個老人一把屎一把尿將他含辛茹苦的拉扯大，沒想到卻是養了這樣一個壞事做盡的冤家，註定了這輩子就是討債的。都說養兒防老，這孩子恐怕是不把他們折騰死是不罷休。老人只希望他能踏踏實實做人，少做些傷天害理的事，他們年紀大了，沒多少時日了，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他改過自新，別再執迷不悟。
“媽的，老東西，你給我放手”大漢臉上已經寫滿了怒意。老人家硬是沒有撒開手，他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在這樣錯下去了。“老東西，氣死我了”也不分自己的力道怎樣，一把將老人推倒在地，不顧他的死活，憤怒的向外走去。
“他爹！”老婆婆拖着不利索的腿扶起地上的老人，眼裏滿是辛酸的淚水。
雲傾舞真是氣憤極了，正巧，屁股後面不知被什麼昆蟲咬了一下，“啊！！！”大叫一聲，竄出草叢。三個大漢聽到叫聲，把頭轉向了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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