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這樣子的我，你們能接受嗎？”
“好啦，彆扭扭捏捏的，快點出來吧。”
“我靠你這色女，對自己的身體都會有反應！”不知道是浴室里的太熱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楊遠臉上是一片緋紅之色。剛才她經歷了人生中最稀奇古怪的一次洗澡，在特大的按摩浴缸里讓一個男人對自己上下其手，這貌似旖旎香艷的風光卻因為兩人的特殊狀況而全無感覺……
“可我現在這身體又不是自己的，我有什麼辦法。”朱小櫻一邊拿着浴巾擦乾水跡一邊不以為然地道，“你們男人確實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吧，哪怕心裏沒有什麼感覺，身體也會自然衝動。”
“你會對我有感覺嗎？”楊遠忽然想到了些什麼，“我是說，現在的你會對現在的我有感覺嗎？”
“這個啊，我可說不清。”他甩了甩頭髮，對着鏡子想了半天，又道，“我想，大概會吧，聽說這個還都是荷爾蒙決定的，不過最少現在不會，我還是喜歡男人的啦。”
“哎，你稍微像樣點，俞亮可從來不會這麼說話……”楊遠哭笑不得，“但願這麻煩早點結束，否則就算最後能變回去了，整個人搞得男不男女不女也夠可怕的了。”
“怕什麼，我都把身體交給你了……”朱小櫻故作幽怨之姿，把楊遠噁心地直起雞皮疙瘩，“我都要吐了，看你樣子，根本是樂在其中吧？”
“哪有！不過換個角度想這件事，不是很有趣嗎，能夠體驗一下男生的視角，換一個截然不同的身份去感受身邊的事情，而且還是自己喜歡的人，其他人可絕對沒這個機會。”
“你絕對是沉迷了，根本就很期待的樣子啊。”楊遠幾乎都無力吐槽了，平時工作的時候她就知道朱小櫻算是個很粗線條的人，因為家境不錯，讀書也還行，長得漂亮幾乎從小到大都被周圍人捧在手心裏，所以不管經歷什麼事都沒有緊迫感和危機感，甚至包括了現在的情況。楊遠甚至懷疑，是不是朱小櫻之前都對婚姻生活不抱什麼憧憬和期待了？否則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的精神狀態居然還這麼不錯。
“好了啊，有完沒完了，我沒這麼啰嗦的。”朱小櫻橫了她一眼，“快出來，難道你還要等我把你抱出來啊！”
楊遠嘆了口氣，無奈地從浴缸里爬了出來，順手拿起邊上的浴巾裹緊了身體。
“穿這個啊？”楊遠瞪大眼睛看着朱小櫻給她拿的換洗衣服，居然是一件鏤空的紅色真絲睡裙，“你沒有別的睡衣嗎？”
“煩死了，愛穿不穿。”朱小櫻居然有些臉紅了，“要麼是黑色或……你喜歡什麼顏色？”楊遠臉上一熱，總算想到了他們新婚夫妻蜜月旅行必然不會那麼“循規蹈矩”，當下也不再多問，自己動手穿起衣服來。
吹乾頭髮收拾乾淨后，二人總算能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休息了。
有道是“二八三九亂穿衣”，白天還是春光明媚的S市，晚上便有些涼颼颼的，頗有些倒春寒的意思，可楊遠心中煩躁，翻來覆去竟是睡不着覺。
“哎，你安靜點好吧，搞得別人也睡不着。”朱小櫻抱怨道。兩人蓋的是一床被子，稍有動靜邊上就知道了。
“現在這樣子你能睡得着？”楊遠沒好氣地捏了一把他的胳膊，“剛才光是眼前的事情都煩得不得了，現在閑下來了想想將來怎麼辦，我想死的心都有。”
“你怕什麼啊，又不是世界末日，再說了好在是我們自己人，萬一是陌生人豈不是更糟？”朱小櫻倒是很樂觀。
“真是世界末日倒好了，大家一起毀滅吧……”楊遠喃喃道，“這樣子的我，你們能接受嗎？就算你能接受，思思她能接受嗎？”
“思思對你還是很關心的啊，你看俞亮那個臭小子都沒對我說幾句話。”想到這裏朱小櫻就忿忿不平，他和俞亮談戀愛三年了，之前剛交往的時候俞亮是主動殷勤地不得了，在學校里上個課都會親自陪着去，早上還會大清早起床買早飯送到樓下，畢業工作后卻是懈怠了一些，等定下來要結婚後更是有些憊懶。
楊遠聽了朱小櫻的話倒是有些樂了，她還記得俞亮曾在婚禮前悄悄說過，“上了鉤的魚還放什麼餌啊！”雖然是開玩笑的話，但基本上是可以得到共鳴的。“他現在忙着工作，蜜月旅行又泡了湯，根本自顧不暇，你也別要求太高了。”
“可是我是他老婆啊！”朱小櫻不滿地說道，“好吧，就算現在我不是了，他最起碼也要對以前的身體關心一下吧！”
話說到這裏，其實兩人也能想到，俞亮對自己前二十多年的人生談不上滿意，十歲后無父無母的狀況讓他甚至渴求和過去徹底說再見，他無法原諒自己的母親，也無法原諒那個女人生下的人——自己——的存在……
不過在這點上，還是楊遠心裏更清楚一點，朱小櫻只是憑着女性細膩的心思稍微猜到了一些。
“其實你更擔心思思的吧。”有意無意間朱小櫻還是岔開了話題，“你怕你不在的時候她紅杏出牆嗎？”
“你怎麼這麼說你的閨蜜啊。”楊遠道，“再說了她又不是這樣的人。”
“那又如何，你們還沒結婚，再說了，我們什麼時候能變回去，誰知道？”朱小櫻的聲音冷酷得沒有任何情緒，“你總不可以讓她等上幾年吧！”
“……”楊遠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認朱小櫻的每一句話都重重地擊中了自己的內心深處，是的，她害怕，不僅害怕自己無法面對程思怡，也害怕程思怡無法等到他們回復原樣，更害怕的是，如果自己一直要這樣下去，無法恢復的話，這生活該如何繼續？
安心當一個女人，甚至作為賢妻良母，相夫教子？
想到這些，她就有些不寒而慄，這是她二十六年人生里從來沒想過的一個未來，不管心理生理哪一方面，她都沒有做任何一點準備。這些事情，她可以嗎？
她不敢想像是否可以，只能安慰自己——還能變回去，一定有辦法。
朱小櫻沒再說下去，他知道對於楊遠來說需要應付的情況遠比自己嚴峻，畢竟從男人到女人的轉變，不僅僅是生理上的，更有心態上的，再有社會地位，家庭環境這些因素，而且這個過程中她還會更加被動——雖然朱小櫻以前一直告訴自己現在是個男女平等的社會，可實際上他也知道，並不是這樣。
“趕快想辦法變回去。”楊遠打破了沉默，“我一分鐘都忍受不了。”
“忍不了也要忍，再說了，我也沒什麼辦法，除了知道是摔出來的事情，具體為什麼變成現在這樣我們誰都不知道。”朱小櫻甚是冷靜。
“這麼靈異的事情，要不要找那些和尚道士問問比較靠譜？”
“你瘋了，現在那些和尚道士不過就是穿了僧袍道袍的白領而已，要是告訴他們這些事情還不把我們當神經病笑話呢？”
“那還能怎麼樣，總不可能到網上去問吧！”楊遠急了，“要不，我們再摔幾下？”說罷居然抱着朱小櫻的頭，一頭撞了上去！
“你你……哎喲！”朱小櫻被重重地撞到了傷處，頓時一聲哀號，“你神經病啊，撞我幹什麼，今天撞的那下還沒消腫你又撞……”
“沒用啊……”楊遠自己卻是全然感不到痛楚，失望地鬆開了手。
“當然沒用，你腦殘！”朱小櫻憤憤地罵道，“簡直喪心病狂！”
楊遠長出一口氣，恍如沒聽到他的話一般，閉上了眼睛。她腦中不斷回想當晚的情形，卻是越想越亂，形形色色的場景交織混雜在一起，反而讓她愈加分不清真實與虛幻，過了不久，竟爾沉沉睡去。
第二日楊遠醒來時已經是九點多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是在那間曖昧的新婚套房裏，不禁感到陣陣失落，她是多麼希望昨晚只是南柯一夢。
“你總算醒了啊，昨晚還活蹦亂跳的，一睡着就像死豬一樣。”
“你不累嗎，昨天還喝了這麼多酒。我現在腿還有些疼呢。”
“我們哪像你一樣，你和俞亮都是生活一點規律都沒有的，將來一定老得快，這個壞毛病我一定要給你改掉，否則連帶把我的身體也弄垮了！”朱小櫻早早就起來了，他屬於生活比較有規律的類型，不似楊遠和俞亮一到節假日就晝伏夜出。
“切，我們工作壓力大，你怎麼能和我們比。”楊遠自是不肯承認自己的生活不科學，在她看來趁年輕身體好多放縱一下亦無不可，否則到老了想玩都玩不動。
“快點起來刷牙，還要給你洗臉，我叫服務員送餐了，估計馬上就要到了。”
“知道了。”聽到朱小櫻要給自己洗臉便知道他又要在自己臉上塗塗抹抹了，女人確實很麻煩……
朱小櫻幫楊遠擦洗面奶時賓館服務員恰好送餐進來，見到兩人親密的樣子，年輕的女服務員曖昧地一笑轉身離開房間，讓楊遠幾乎無地自容，朱小櫻也不禁失笑。
用完早點，兩人簡單地整理了一下儀容，換了身衣服，帶上早已打包好的行李，打車向國際機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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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每章越來越少了……殘念，明天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