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棄子
第19章棄子
鍾允章端着茶杯,瞟了眼趙季札,呵呵一笑道:“此次滅蜀鍾大人可謂首功啊,這一點我已經奏報朝廷了。皇上想必不日就會下詔重賞鍾大人,將來在朝堂上必然會被陛下重用。不過呢,依照往日的慣例,鍾大人還是要在成都城停留一陣子,安撫地方少不了你們這些了解情況,知根知底的老人啊!當然了,這也是一種考校。”
別人投靠楚國,或許會談談價格,看看投降之後,楚國會怎麼安排自己的出路,可是趙季札卻沒有這個資格,楚國只不過籠統的說了一個必會重用,至少是布政使。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一個最重要的因素就是,趙季札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主動投靠的,而是在排除異己的過程中,被楚國捕風房拿住了把柄,這才不得已投降的。因此,在楚軍入城之時,趙季札猜想到要把孟昶藏起來,以便於自己立功。正因為他不知道楚國會如何處理自己,他一直都在鍾允章的身前晃來晃去,拚命的巴結做事,希望鍾允章能夠幫他出頭探尋探尋馬雲的口風。現在鍾允章終於吐了口風,趙季札當時眼睛就是一亮,鍾允章雖然說得含糊,但其中的意思,趙季札卻聽了個一清二楚。“這是一種考校!”,什麼才是考校呢,那就是考察啊,看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才幹,到底能不能被重用。這就是要看錶現了。雖然趙季札一大把年紀還被要被人看錶現,可是,他趙季札畢竟一門心思想上進啊。
鍾允章以為投降了楚國之後,立刻會被楚帝大加封賞,可惜,城破之後,鍾允章所帶來的聖旨上,只是冊封了孟昶,其餘的蜀國官吏,或者被抓,或者被免了官職,或者被殺。只有他趙季札等寥寥幾人沒有混到一官半職。這兩天他心裏面七上八下的,現在終於是安定了下來。原來還有這麼一說!
要上進,就要立功啊。另外,對趙季札來說,大蛇不死必留後患啊。前陣子得罪的人太多也太狠,楚國現在雖然打壓豪強地主,可如果那批人老實知趣的話,楚國為了穩定川中大局,一定會採取和光同塵的政策,這麼一來,自己可就危險了。為了避免萬一,他趙季札也要把這差事搶過來。
趙季札當即說道:“鍾大人既然有意打壓這些豪強地主,下官原為前驅!”趙季札心裏恨恨的想到:我一定要把這個差事搶到手。藉著打壓豪強地主的東風,一勞永逸的把那些政敵打得徹底翻不了身!
你心中中計了。鍾允章心理面這麼想的,可是嘴上卻淡淡的說道:“趙大人,這可不是我的意思,這皇帝陛下的意思!孟昶雖然投降了,可是,那些依靠孟氏發家的那批地主豪強們,心中卻未必投降,這也是敲山震虎,狠狠的打擊幾個人,也免得有些人心懷不軌!”
“下官明白了!”趙季札說道。鍾允章的話惡狠狠的,在趙季札聽來,那就是老趙,你丫一個勁兒的往前沖,狠狠的收拾他們不要有什麼後顧之憂。就算出了什麼事情,也不要緊,有皇帝和朝廷給你做主!
見趙季札說的如此的上道,鍾允章笑呵呵站了起來,從一旁的香案上面,雙手捧下來一卷明黃圓滾兒綢布。趙季札心中一愣,這個顏色他見得太多了,明潢色,不過是在楚國還是在蜀國,這明潢色可是只有皇家才能夠使用的啊。這。。。這莫非是聖旨不成?
“趙大人,還不接旨!”鍾允章笑容轉瞬即逝,一本正極的說道。
“聖旨”?趙季札心中暗道:你丫剛才不是說朝廷不日會下詔的嗎?怎麼你手裏還有詔書啊?可是,他心裏面雖然有點疑問,該有的禮節卻一點不敢失,他撩衣襟跪倒在地說道:“微臣鍾允章接旨。”
鍾允章緩緩的把聖旨念了一邊。趙季札三跪九叩謝恩之後,差異的說道:“鍾大人,您不是說朝廷的聖旨要過幾天才會下達嗎?”他心中有點懷疑,這是什麼,是聖旨啊。他鐘允章有膽子扣留聖旨啊?
鍾允章現在卻變得異常的客氣,他拱手以禮,賠禮道歉道:“趙大人,實在是不好意思啊。這聖旨是我在興元府時收到的,不僅僅是一道聖旨,關於趙大人呢,還有另外一道聖旨。其實呢,就是皇帝陛下對趙大人的考究之意,如果趙大人願意留下來幫助調理川中事務的話呢,就暫時讓趙大人兼任成都布政使,如果趙大人不同意的話,那就有另外一道聖旨,調趙大人入京為官。呵呵,陛下為趙大人專門留下來兩個官位,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啊,趙大人這一下子可是簡在帝心了!”
真的有兩封聖旨嗎?怎麼可能。馬雲又不是笨蛋,他趙季札又不是諸葛亮,怎麼可能被皇帝如此重視呢。其實就是這一道聖旨,而且,馬雲還在給鍾允章的密詔中說了,趙季札可用的話,就把聖旨給他,如果不可用的話,就把這小子送到金陵來,交給馬雲處置,這聖旨還退回來。為什麼馬雲會有這麼一個交代呢,因為這趙季札名聲太差了,朝廷重臣們都不主張重用他,只不過礙於國際形勢,不好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罷了!也就是說,別看他趙季札立功不小,其實丫就是一雞肋。
可有了馬雲這樣的囑咐,鍾允章活動的餘地可就大多了。原本,鍾允章是完全不放心趙季札的,如果讓趙季札當了這個成都道布政使,那麼川中百姓可能就遭了難了。鍾允章是不願意讓趙季札當這個官的,可是,如果趙季札不當這個官。他鐘允章就必須親自動手來處理這些豪強地主了,因為馬雲沒給他多少錢。這麼一來,所有的壓力都到了他鐘允章身上了,所以,鍾允章想了想就把趙季札這枚棋子給翻出來了。而且還有意識的誤導趙季札,想借趙季札的刀來處理這些事情。
這趙季札不是什麼好鳥,讓他來對付地主豪強,那自然是戴上了個人傾向性,肯定做不到公正公開。可是話又說回來了,在孟昶的統治下,那些地主豪強沒有一個人屁股上是乾淨的,欺男霸女的事情,沒有誰從來都沒有做過的,不然的話,他們自然可能在短短的20年內,搶佔了那麼多的田地呢?既然沒什麼好人,就讓趙季札去鬧一鬧。
這聖旨一出,趙季札真箇人就安心了。雖然比起過去來說,他的官職是小了很多,可是,他並沒有被邊緣化,反而被楚國皇帝馬雲授予了重任,這就說明,馬雲對他並沒有什麼偏見,只要他幹得好,未必不能像鍾允章那樣,成功的躋身於楚國統治的高層。畢竟,在嶺南的鐘允章,和今天的趙季札非常相像,當年的鐘允章是嶺南的宰相,投降之後,相當了嶺南東道布政使,後來才一步步升遷的。如果,他趙季札幹得好的話,也是可以升官發財的。
“鍾大人放心,下官絕不會辜負陛下的期望的!”趙季札挺着胸說道。他一掃這兩天的忐忑不安,變得異常的意氣風發!
“哈哈哈,對趙大人的能力,我是非常相信的!不過,鑒於這些人都有些家人護院,本官的意思是,幫你調配一都人馬,交給你指揮。”鍾允章說道。
“多謝鍾大人!”趙季札高興了起來,鍾允章的話再明顯不過了:老趙你可要下狠手干,我把軍隊都調給你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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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大人,最近成都附近鬧騰得厲害,我聽說趙季札抄了不少人家,抓了不少人啊。有點怨聲載道的意思了。您。。。您不知道嗎?”盧絳對鍾允章說道。說實話,本來這政務亂不到盧絳插嘴的,可是,現在成都市面上流言很多,有點人人自危的意思,作為川中的最高軍事將領,他不能不有所防範!
鍾允章卻毫不在乎的問道:“盧將軍,你可是聽說了些什麼消息嗎?我看趙大人做的還不錯嗎?”
“可是,這才三天時間,他已經抄了九戶人家了!而且都是家底殷厚,在地方上面有點名望的人家。而且,誰反抗的話,他趙季札可是當場格殺的!他是布政使,這麼干,對咱們大楚可是有些影響的啊。”盧絳有些子擔憂,生怕趙季札激起民變!
“盧將軍,不會是有人找你關說了吧?”鍾允章狐疑的看了眼盧絳,輕輕的提點了他一下。
盧絳連忙擺擺手,說道:“哪有此事,我的軍隊就在城中駐紮着,我整天呆在軍營中,和外面的官紳們可從來沒有什麼交集。只不過是看了些軍情司的情報罷了!”
“呵呵呵。山雨欲來風滿樓啊。盧將軍多做些未雨綢繆的事情,是應該的。至於,趙季札鬧騰,呵呵,他無非就是抄家得了些錢財罷了,至於,那些土地,不都租給了百姓了。我聽到的消息可是百姓歡呼雀躍呢!”鍾允章笑呵呵的說道。不過,這盧絳畢竟是自己人,鍾允章也不便於過於隱瞞,他想了下又說道:“我是支持清除那些罪大惡極的地主豪強的,不過,如果,趙季札要是以公謀私的話,還是要嚴懲不貸的。我是天天等着他看,盧將軍那邊也不能鬆懈了啊!”
盧絳瞟了眼笑呵呵的鐘允章,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原來這趙季札丫就是一棄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