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要不要跟他們求助
車內很是寬敞，蘇黎淵靜靜的坐着，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顧惜辭站在車門前，心中莫名的緊張，出於禮貌，她還是說道，“蘇先生，謝謝您肯幫我。”
“離我和客戶見面還有十分鐘。”蘇黎淵淡淡的開口。
顧惜辭怔了怔，隨即意識過來，他這是讓她別在浪費時間，連忙應了聲，側身進了車廂，由於太過匆忙，她竟不小心撞到頭，悶重的聲響尤顯突兀，她尷尬的坐着，不敢抬手揉捏痛處。
好在蘇黎淵並未在意這不甚愉快的插曲，淡淡說了開車兩字就閉口不語，像是她根本不存在似的。
車子很快駛動起來，但身旁這男人周身散發的低氣壓讓人不敢動彈，生怕弄出點動靜驚擾了他，顧惜辭甚至把呼吸都放緩了許多。
輕微的咳嗽聲響起，蘇黎淵一手捂着胃部，眉頭緊皺，如刀刻般英俊的五官變了形，薄如蟬翼的嘴唇微微泛紫，臉色竟是蒼白的可怕。
“蘇先生，您沒事吧？”顧惜辭關切的問道，雖然兩人僅是萍水相逢，但他三番兩次施以援手，她總不能坐視不管。
“閉嘴。”蘇黎淵虛弱的吐出兩個字，怎麼他的胃病偏偏這時候犯了？
顧惜辭立刻噤了聲，微微癟了癟嘴，頓感一陣委屈，她只是出於一番好意，招誰惹誰了。
很快地，車子停了下來，肖揚側了側頭，說道，“少爺，到了。”
“下車吧。”說完，蘇黎淵也不管顧惜辭還在車上，率先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顧惜辭強忍住爆粗口的衝動，迅速下了車，憤恨的望着蘇黎淵的背影，在心中腹誹，他到底拽什麼拽，好歹她也算的上清純貌美，憑什麼從始至終都把她當做透明人看待！
“顧小姐，現在您可以去找尋家人了。”肖揚客氣的跟顧惜辭說著。
這就是在下逐客令了。
“謝謝你們，再見。”顧惜辭禮貌的道別後，轉身便走，她要趕緊逃離這兩人，找個地方呼吸下新鮮空氣。
站在熟悉的別墅前，顧惜辭按響了門鈴，心情忐忑不安，外公外婆年紀大了，他們若是得知媽媽去世的消息，該是多麼傷心啊。
“你找誰？”來開門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望着顧惜辭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
面前的人眼生的很，難道是外公家請了保姆？
“我找溫維新，他是我的外公。”顧惜辭也沒多想，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溫維新？”中年婦女疑惑的重複了遍，問道，“你是說之前住在這房子的人？他早就搬走了。”
“搬走？怎麼會？”顧惜辭詫異的問道。
“你還不知道？據說他的公司破產了，這棟房子也被拿來抵債了。”
“那您知道他們現在在哪嗎？”
“不清楚。”
簡短的對話后，中年婦女便關了門，將顧惜辭阻擋在圍牆外。
顧惜辭連忙掏出手機，撥通了顧遠的電話，等了好一會兒，才有聲音傳來。
“外公外婆現在在哪兒？”顧惜辭開門見山的問道。
顧遠的笑容僵持住，他原以為是自家女兒想通了，不再怨恨他，沒想到她竟是為了這個才打來電話，聲音瞬間變得生硬起來，“我把他們送到城南養老院了。”
“養老院？”顧惜辭忽然想到溫茹臨死前說的那番話，照這麼說來，真的是顧遠將外公外婆逼到絕路，害的他們人到老年還要受流離之苦，“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外公外婆明明對你那麼好。”
良久的沉默，顧遠聲音裏帶了些無奈，“商場如戰場，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顧惜辭想要反駁，可想到事實已然如此，一切皆成定局，即便逞口舌之爭佔了上風，也都沒了意義，便不再吭聲了。
想了很久，顧惜辭開口，“爸……你能不能……”
“爸爸，飯菜準備好了，快來吃吧。”清脆如銀鈴般動聽的女聲透過話筒傳了過來，字字句句像是刀子般扎在顧惜辭的心口，疼痛的幾乎麻木，她死死咬住嘴唇，將要說的話咽了下去，果斷的按了切聽鍵。
兩旁的路燈散發著昏暗的光，將她寂寥的身影拉的老長，她緊緊的握着手機，對悅耳的鈴聲充耳不聞，聲音漸漸低了，消失了，她的嘴角揚起抹嘲諷的笑，你廉價的父愛不過一通電話嗎？
夜涼如階，晚風陣陣吹來，顧惜辭不禁打了個哆嗦，她回國的匆忙，所有的錢都拿去給溫茹置辦後事了，去城南養老院至少要三個小時的車程，可她身無分文，S市也沒熟識的朋友，她該怎麼辦？
不知不覺中，顧惜辭竟繞着原路返回，那輛車仍然完好的停着，看樣子他們的事情還沒談完。
要不要跟他們求助？
好不容易搞定難纏的客戶，蘇黎淵出門時已是滿臉倦意，剛想打開車門好好休息，眼角的餘光卻掃到了顧惜辭，她蹲在行李箱的旁邊，嬌小的身影幾乎被埋沒，雙手抱住膝蓋，低着頭不知在幹什麼。
清冽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看上去就像是只無家可歸的貓咪，無助的模樣擊中了他心底柔軟的角落。
似乎察覺到注視的目光，顧惜辭抬了頭，正與蘇黎淵四目相接，她的心臟似乎露跳了一拍。
眼神短暫的停留，顧惜辭慌忙站起身，可蹲了這麼久，腿都麻了，再加上猛然起身，大腦缺氧，一時間她頭暈目眩的，竟腿軟的摔倒在地，尖銳的碎石子嵌入她的手掌，點點鮮紅的血跡滲了出來。
呼，好疼。
“少爺……”肖揚心有不忍，想要上前幫忙卻又遲疑的詢問道。
“走。”蘇黎淵收斂了目光，打開車門便大跨步的邁了進去。
顧惜辭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他竟然就這麼不聞不問的走了，難道他是鐵石心腸嗎？
“嗤——”剎車的聲音響起，劃破了寂靜的黑夜。
顧惜辭抬手遮擋住眼睛，躲避那刺眼的燈光，怔怔的望着停在她身邊的車，和那隻骨節分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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