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撞飛她。
66.撞飛她。
姜棠從醫院出來,直接去了顧家。
原本以為在顧家可以找到葉瓷,可沒想到在顧家門外就看到了正在散步的她。
紅色跑車發動,轟鳴——
刺耳的剎車驟然響起,葉瓷嬌小的身子被撞的飛了出去。落在一邊的用品店門口的墊子上,她死死地護住肚子,驚恐地看向那輛車——
姜棠坐在主駕駛座的位置,全身顫抖得厲害,卻也余怒未消,她不避諱,就這麼看着葉瓷……
....................
葉瓷在醫院中醒來,濃濃的消毒水味嗆得她鼻子發酸。
“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嗎?”
顧御霆坐在他的身邊,一臉的急切。他是從公司被臨時叫回的,正在開個會也被喊了冷。
葉瓷回過神下意識的就捂住了肚子,“我記得……是姜棠!姜棠開車撞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有沒有事?!!”
有些癲狂的晃蕩着顧御霆的手臂,葉瓷生怕自己的孩子出現了一點意外。
“孩子沒事,你傷的不輕,不要亂動,也不要亂想……”
顧御霆直接避開了姜棠兩個字。
他不相信是顧太太做的,而且心裏更有一個念頭——即便是,他,也不會把她怎麼樣。
當務之急,是安撫好葉瓷的情緒。
“她為什麼要那麼做,我到底得罪了她什麼!”
葉瓷的眼淚撲朔而下,可憐極了。
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冤屈,因為姜棠,自己險些一屍兩命。
“姜薇流產了。”顧御霆看着她的眼睛有些認真,“她以為是你派人做的。”
“你也懷疑我?”
葉瓷不敢置信,她的淚不斷的落着,灼痛着她的心。
“我知道不是你。”
顧御霆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了自己要說的話。
他們之間三年的鴻溝,不是一天兩天就能修補完善的,信任是建立在彼此的虔誠之下的,他們之間早就失去了。
或者說,顧御霆已經放棄了,雖然撞人的是姜棠,但顧御霆卻還是很想見她。
葉瓷的表情雖然有些不郁,不過並沒有在顧御霆的面前表現得那麼明顯。
“葉瓷,這事就這麼算了吧!畢竟是顧家內部的事,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顧御霆的話明顯的就是在為姜棠開脫,葉瓷又怎麼聽不出來?但她卻是不甘心的,為什麼撞人的可以囂張,而自己卻只能順從?
“御庭,我也並不是不講理,只是這也太過分了吧!她撞了我,還差點害我小產!理由就只是因為她認錯了人?姜薇的孩子是顧家的,我的孩子就不是嗎?!”葉瓷的眼淚落得更狠了。
“葉瓷你冷靜點。”
顧御霆起身皺着眉頭,他並不想聽到孩子的事情。
“你讓我冷靜?顧御霆如果是你,你會冷靜的下來?你和她在一起三年,你的感情也都變了嗎?”
葉瓷的話彷彿敲擊在顧御霆的心上,本就煩躁的心緒越發的紛亂。
“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去醫生那看看你的病情如何。”
有些逃避的離開,不去聽身後葉瓷的哭喚。
葉瓷淚眼婆娑的目送着顧御霆的身影隱沒在病房拉門之後。
心裏,有個地方鈍痛着。
“顧先生,您太太之前因為輸卵管破裂,所以身子一直都不是很好。現在又懷了孕,若不是非常精心的照料,對她身體的損害會更大。我建議,你最好還是別讓她的情緒有太大的起伏為妙。”
醫生模樣的年輕人揮着手中的鐵棒在牆上的X光片上指指點點,說的有些沉重。
顧御霆本想反駁那不是他的太太,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
“李醫生,那照你的意思,是不是不生小孩會好一些?”
那醫生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主要還會看您太太怎麼想,若是她執意把這孩子生下來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相應的她得承受更大的痛苦。”
顧御霆若有所思,葉瓷的事情他沒有多想,但聽醫生的診斷,卻是要他多關心葉瓷。
看葉瓷的意思,似乎也是要把這孩子平安生下的。
若是從前他二話不說就答應,照顧葉瓷他甘之如飴。
但現在他卻猶豫了,雖然只停頓了兩秒,但他知道他在動搖。
他的腦海閃過那張決絕的小臉,他的猶豫越發明顯。
再次回到病房,顧御霆走得很慢。葉瓷有些拘謹的靠着椅背,一時有些尷尬。
“對不起御霆,剛才是我太激動了。”
葉瓷突然的開始道歉,她的眸子水汪汪的如泓清泉,盛滿了星星點點的歉意。
“醫生說,你的身體狀況不是太好,需要靜養。”
顧御霆說的很輕,他現在能給的也只剩這份溫柔。
她要的,他給不起。
...............
之後的一段時間,老太太也派人來了幾次,說是讓葉瓷安心養胎。
而顧御霆也時不時的去醫院探病,無論怎麼說,這是他的責任。
卻不是對葉瓷的。
而是,對顧太太的責任……
葉家要是真的較真,恐怕顧太太也不會舒服。
他,不想她不舒服。
...............
姜棠當日從現場離開,直接簽訂了自己的那份離婚協議書,將簽好的文件寄到了顧家。
她還是不願意回去,去看顧家的人那一張張讓她接受不了的表情。
從她踏出顧家大門那日起,她就不再是之前委曲求全的自己了。
她,要做回自己!
接到信件的時候,顧御霆有些意外,但心裏卻是有着不好的預感。
撕開紙袋,裏面掉落處幾張輕飄飄的協議書。顧御霆拿起一看,表情都變了。
離婚協議書?姜棠你真是夠狠!
他的食指已經停留在紙張邊緣,只等輕輕地來那麼一下,那協議書就化為碎片。
但,他卻突然地停了下來。手指緩緩蜷縮回去,碰也不碰那黑字的白紙。
離婚協議書的幾個大字在他眼前不斷地放大,心煩意亂的他將協議書重新裝回了文件袋,而後塞進了自己的抽屜里。
他不會離婚,但葉瓷的事情也要解決,雙重摺磨下,顧御霆的整個心都亂七八糟的。
下一步該做什麼?他一點也不想去思考。
閉上雙眼,精神疲憊。卻突然想起幾天前秘書說的話。
顧氏最近有一個項目正好是要出差國外,顧御霆之前還在苦惱將這個肥差交給誰比較好,現在卻是再也不用考慮這個問題了。
直接自己離開就可以了,連請假的時間都可以省略不計。
他給Andrew打了個電話,讓他去準備他的行李,後天就出發。
他離開的消息除了Andrew沒有告知任何人。
出差時間報告上表明他預計會離開有半個月之久,不過顧御霆很可能會推遲本就不算短的歸期。
但這些對於顧家來說卻是比不上眼前的事更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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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人得知葉瓷險些流產的消息,紛紛前來興師問罪,並且斥責顧家人對姜棠的庇護。
葉瓷一直看着局勢的變化,沒有說話。
葉家的人將所有的過錯全都怪在了顧家的頭上,認為他們當初若是應允了他們的條件,也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但顧家的沒有回應惹怒了他們,氣急之下葉家人甚至利用私權限制了顧家產業的出口。
顧家的生意受到牽連,遭受很大的損失。尤其是顧家老三,他是在顧氏負責出口產業這一鏈條,被葉家這樣一堵,他的工作完全沒法進展下去。
徐雅芝看不得自己丈夫每日裏的愁容滿面,心裏對姜棠的意見越發大了起來。
本就是不滿於姜棠能說會道,現在再加上她撞了葉瓷,老太太卻沒有責備一句。
徐雅芝本就是個心胸狹窄之人,這口氣怎能忍得下去?
徐雅芝也是聰明,若不是歪歪腸子太多,或許也會被老太太重用。
她想了個辦法,既能整治姜棠,又不會讓別人懷疑到自己身上。
就算是她姜棠頭腦轉得再快,也是防不勝防。
這天,徐雅芝在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隨口提到了最近的身子有些不爽利,想去弄一些調香來治療。老太太的反應有些冷漠,卻並沒有出言干涉。
孫子的出國,再加上葉家的步步緊逼,蘇雲英雖然能夠把握住全局,一臉平靜,卻不見得心裏也是平靜無波。
從姜薇的口中打聽到香鋪的位置,徐雅芝就帶着幾個朋友一起去了店裏。
來者是客,即使姜棠並不想接待,卻也別無他法。
“還沒和你們介紹過吧?這就是御霆的妻子,姜棠。和我說的沒差吧,可人一個。”
徐雅芝當著別人的面前和她靠的很近,故意擺出一副兩人關係很好的樣子。
姜棠心裏卻是生出幾分疑惑。
一向和自己對頭的徐雅芝,今日怎的做出這樣一副惺惺作態?
真是叫人費解。
姜棠讓那倆兄妹去招待客人,趁人不備將徐雅芝拉到一邊。
“三伯母來這,應該不是來看我的吧?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徐雅芝這個女人最是喜歡算計,姜棠可不會天真的認為她是來這看看她離開顧家的生活的。
“這話說的可真是讓我傷心喏!”撫着心口,做作的樣子讓姜棠的表情越來越冷。
“你到底是來幹嘛的?”她重新問了一次,驅趕之意越發明顯。
徐雅芝在心裏冷笑一聲,面上也隨之收起了笑容,有些嘲諷。
“你以為我願意來你這麼個破地方嗎?要不是老太太讓我來取些能治療我的風濕病的調香,我連這的門都不會碰一下!”
這話自然不假,姜棠也只是回以冷笑。
“東西我讓人給你打包好,拿着東西趕緊走,別礙了客人們的眼。”
徐雅芝離開的時候回過頭來,看着姜棠的冷顏神秘一笑。
那笑容太快,像是預示着什麼,姜棠卻沒有來得及抓住任何信息,那笑就已經轉瞬即逝……
...............
姜薇出院后就一直在房間裏休息,因為剛流產,身體還很虛弱,所以出不得門。
姜棠偶爾會回來一趟,到顧景山的房間陪着姐姐聊聊天,說說話,將自己研製出來的最新香型的香氛拿給姐姐看。
但繼徐雅芝離開店鋪沒有幾天,卻突然聽到顧景山心臟病突發的消息。
姜棠被叫到了顧家,剛一進門就被蘇雲英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姜棠不明所以,捂着升騰痛意的臉頰詫異的看着蘇雲英。
反觀蘇雲英卻是氣的身子顫抖個不停,手中的拐杖也扣扣的砸在地上。
“你這個孽障!瞧你乾的好事!”
老太太憤怒的雙眸隱隱的冒着火星。她最珍視的大兒子現在還在床上躺着,好不容易才從醫院搶救回來。而這些,都是眼前這個一臉無辜的女人做的!
顧老太太本來就對之前的事情心裏有着計較,現在算是把她的所有火氣都惹了出來。
“把她給我帶到祠堂前!”
老太太走的顫巍巍,卻依舊硬挺着後背筆直。
姜薇看着不明所以被下人強拉着推搡的妹妹,卻是幫不上任何忙。
顧家的祠堂,如同古代時期的宅子中的裝潢,沒有多少差別。地面是水泥而制,只是光站着都有些累得慌。
姜棠被推到老太太的面前,她明顯的感覺出來氣氛不對,但還未等她說話,老太太就怒吼了一聲。
“給我跪下!狼子野心的東西!”
蘇雲英的話聽得她雲裏霧裏,她剛得知顧景山心臟突發就被帶到了這,挨了一巴掌。
就算是罪人,至少也該說說是什麼罪吧?
“奶奶,孫媳婦不明白,何罪之有?”
姜棠不跪,她沒有錯為什麼要跪?!
下人體貼的為蘇雲英搬來了舒適的椅子,老太太看着椅背,卻是反怒為笑。
“你自己做的好事,還好意思讓我再說一遍?!?”
“你明知道景山有心臟病為什麼要把含有刺激性氣味的調香留在那?你居心何在?”
顧景山受不得刺激性氣味,這是全家人都知道的事情。
這段時日,能夠與外界接觸,並對香料敏感的只有姜棠一人。
蘇雲英能夠懷疑的人,也只剩她一人。
“我們顧家待你不薄,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的嗎?”
老太太勃然大怒,竟是一氣之下將手中拐杖扔到了姜棠身上。
別看那龍頭拐杖拿在手裏似乎沒什麼重量,但打在身上卻是痛的你只有咬牙的份。
“奶奶我沒有害爸爸!”
姜棠忍着痛,將拐杖放到一邊,她雖然曾把香氛拿去過,不過都只是讓姐姐點評罷了,並沒有把它們就在那。
而且,為了照顧姐姐的身體,她帶去的也都是些味道極其淡雅的調香。
“別叫我奶奶!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兒媳婦!”
蘇雲英腳一頓地,“我問你,你是不是帶着調養去過景山的房間?”
“是,我是去過,不過是去看姐……”她的話沒說完,卻被蘇雲英打斷。
“你對香氛那麼熟悉,肯定知道心臟病人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而你明知故犯,明顯是故意的。現在還想狡辯?”
老太太脾氣本來就不太好,現在卻是越加的氣憤。
“把家法拿來!”
黝黑髮亮的皮鞭被拿了過來,那上面偶有的暗淡,似乎是乾涸后的血跡。
姜棠只是看着,腳步就下意識的向後推着,卻不知是誰一腳踢在她的膝蓋骨上,整個人失去中心的跪在了地上。
雙膝跪地,疼痛感侵襲了她的身體。但和之後的遭遇比,要差的太多了。
皮鞭在空中甩過時,聽得到破空的“咻咻”聲。那聲音太恐怖,想像已經讓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
“啪!啪!”
一聲接連一聲,姜棠忍着痛不作言語,只有從唇齒間溢出的悶哼讓在場的人告知到那無法言說的疼痛。
皮鞭的尾端帶有一個勾起的部分,打在身上,不僅是疼還會扯到肉皮。
姜棠疼的嘴唇發抖,卻始終沒有喊出一聲呻吟。
她的眸子如同野狼緊緊的盯着讓她受苦的人,有些亮的嚇人。
蘇雲英坐在一邊,陰冷的聽着那破空之聲,臉上沒有表情。
身上的衣衫變成布條掛在身上,無法掩飾的紅痕出現在眾人眼裏。
那樣清晰。
姜薇在妹妹開始被迫跪下時就沖了出去,卻被蘇雲英示意下人將她拖住,不讓她再靠近。
她為姜棠證明並不是她的錯,卻只是越加讓老太太怒火中燒。
看到妹妹身上落下的第一條鞭痕,她的眼淚就直接落了下來。連她都不舍的碰她一下的珍愛的妹妹現在卻是在挨着鞭刑。
姜棠的身子在黑色皮鞭的映襯下,顯得搖搖欲墜。但老太太不說停手,這場鞭刑還是會繼續。
最終在一聲沉悶的重物的落地聲中,揮動的鞭子也停止了血肉模糊的刑罰。
姜棠昏了過去,帶着滿身的傷痕。不知怎的,就在她倒地沒過幾秒,腹部突然傳來劇痛——
血液慢慢在她的身下繪製成一副艷麗的詭異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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