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眾人指責
“竹歸？”沈莞輕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忍着痛，試探地喚了一聲。
竹歸紅腫的眼睛驀然瞪大，隨後破涕一笑：“姑娘，還活着，你還活着，太好了。”
沈莞輕咬咬牙，強忍着渾身的傷痛，點點頭道：“嗯，我還活着，只是腦袋有些糊塗，這裏是哪裏？我這是怎麼啦？渾身都好疼。”
“這裏是湘王府。姑娘受傷，都是湘王的錯。剛才大姑娘中毒了，四姑娘和大姑娘的侍女深秋一口咬定是姑娘所為。湘王不分青紅皂白，將姑娘毒打了一頓，枉姑娘這麼喜歡湘王，他竟然……他……”竹歸不疑有他，哽咽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沈莞輕心中一滯，只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清煙表妹喜歡湘王她略有耳聞，難道……
“小七，你沒事吧？”蘇茫不理會慕孤涵，也連忙走近蘇清煙，關切地問道。
沈莞輕轉頭，只見一個四十多歲，面容剛毅，目光溫柔的男子便站在了一旁，正彎着腰，滿臉關懷地看着自己。沈莞輕微愣，這不是自己的姑父蘇茫還有誰？他叫自己小七？小七是蘇清煙表妹。
沈莞輕抿嘴不語，看來她真的是重生在她的表妹蘇清煙身上了。看來是慕孤涵將蘇清煙打死了，然後她便借蘇清煙的身體重生了。正想着淚水從眼角流了出來，蘇清煙是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血親了。她還沒遇到慕滄舟之前，蘇清煙常年住在沈家，那時，她很喜歡單純善良的蘇清煙。遇到慕滄舟后，她一心撲在慕滄舟身上。這三年裏忽視了很多人，包括蘇清煙。蘇清煙也是在三年前被送回蘇家的，她還想等她利用涅槃咒重生之後一定將表妹接到身邊來呢，補償補償她，可是，可是現在……
“姑娘，你怎麼哭了，很疼么？”
沈莞輕見問，擦了擦眼淚，道：“是，很疼。”身上疼，心裏更疼。她沒想到湘王竟然會如此心狠手辣，竟然活生生地將蘇清煙打死了。
慕孤涵、蘇杏剪，你們都給我等着，沈莞輕咬着牙，恨恨地想。凡是傷害蘇清煙的，她一個都不會放過。既然她借蘇清煙的身體重生，那她就一定會讓蘇清煙的仇人，全部血債血償！一定會！
竹歸十分緊張，急忙從懷中拿出一瓶葯，倒出一顆，遞到蘇清煙嘴邊，“姑娘，你快把這葯吃了，可以止血止疼的。”沈莞輕也不推辭，張口將藥丸吞下。竹歸又拿出了金創葯，隔着衣裳給沈莞輕的傷口撒了不少。
“竹歸，快點將小七扶起來，我們回去。”蘇茫緊張地開口吩咐。
竹歸點點頭，將沈莞輕扶了起來。蘇茫親自扶着沈莞輕要離開，在經過慕孤涵身邊時，冷冷地道：“湘王殿下，今天的事，本侯希望你能給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可別怪本侯不客氣。”
蘇茫的這幾句話，對慕孤涵確實有震懾作用。慕孤涵雖是皇子，但是生母不過是一個宮女，雖說寄養在管貴妃名下，但是第三世家管家卻也沒打算全力支持他。他知道蘇央柳是三年前救過他的人之後，便打算通過蘇央柳拉攏蘇家。只是他沒想到，蘇茫會這般疼惜蘇清煙。
“侯爺請留步。”
蘇茫等人正走了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
沈莞輕微微抬眸，一眼認出了說話之人正是蕭封宇。他二十餘歲，站在眾人之中，藍衣出塵，溫文儒雅，帶着一絲謫仙的氣質。沈莞輕眼眸微凝，她記得，當初蕭封宇帶着慕滄舟，蕭綠漪帶着她在蕭家會面，那是她和慕滄舟孽緣的開端。如今想來，那一次會面，定然是經過精心安排的，蕭家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她記得蘇清煙表妹和蕭封宇有婚約，看來她必須想辦法解除才好。
蘇茫頓足，朝着蕭封宇望去，眼神中帶着不滿：“不知蕭大公子有什麼事？”這個人是自己小女兒的未婚夫婿，竟然也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女兒被打。
蕭封宇側頭看一眼蘇清煙，眼中儘是蔑視。他已經決定，他不會娶蘇清煙這樣的女人，倒不如趁着這個機會說清楚。他要娶，只會娶像他妹妹蕭綠漪那樣的女人。
“侯爺，蘇七姑娘心腸歹毒，毒害嫡姐。在下今日要與蘇七姑娘解除婚約。從今以後，雙方嫁娶，互不想干。”
“你……”蘇茫面色漲紅，十分生氣。倒不是他有多看重這門親事，而是蕭封宇的當眾退婚，多少讓他有些難堪。
蘇杏剪聞言，一臉喜色。蘇清煙和第一公子蕭封宇的婚約，是她心中的痛。蕭封宇可是她喜歡的人，哪裏是蘇清煙這個白痴能配上的！兩人能夠解除婚約，那是最好不過了。
“是呀，父親。七妹心腸歹毒，毒害長姐，沒有被湘王打死算便宜她了。她如何配得上蕭大公子？”蘇杏剪看着蘇清煙，陰陽怪氣得開口諷刺道。
“四妹妹，你不要這樣說七妹妹。我中毒之事，七妹妹定然不是故意的。”此時，其他人都沒有說話，早已悠悠轉醒的蘇央柳由着深秋扶着走出了亭子，低聲細語地開口，一副溫柔善良的樣子。看向蘇清煙的眼神中還帶着疼惜、擔憂，儼然是一個愛惜妹妹的好姐姐。
沈莞輕抬眸看了一眼蘇央柳，直覺告訴她，這蘇央柳並不如表面上那麼溫柔善良。她這麼一句話，看似為蘇清煙辯解，卻也坐實了蘇清煙下毒的事實，另外還替蘇杏剪擋住了蘇茫的怒氣，讓蘇茫也不好再責怪蘇杏剪口不擇言，果然很高超。
慕孤涵見事情這般發展，心底冷冷一笑。既然如此，不如便將事情鬧大，也防止蘇茫秋後算賬。思及此，慕孤涵朗聲道：“蘇侯爺，蘇七姑娘下毒謀害嫡姐，罪無可恕。按我大辰律令，庶出蓄意毒害嫡子嫡女者，理當問斬。”
蘇茫聽了幾人的話，微微皺起了眉頭。
“小七，他們說是你毒害柳兒，這是怎麼回事？”蘇茫不相信自己的小女兒會下毒。
沈莞輕此時小臉略顯慘白，學着蘇清煙的語氣，柔柔地道：“父親，小七沒有下毒。請父親相信小七。”沈莞輕自然不認為蘇清煙回給蘇央柳下毒，當初她們一起住在清頤園的時候她便知道，蘇清煙就是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死的人，怎麼會下毒害人？但是現在的情形，卻不容她樂觀。此時蘇清煙已不在，她剛剛重生而來，對於方才的情形，一知半解。若是慕孤涵等人苦苦相逼，只怕蘇茫也沒辦法護她周全。
“蘇清煙，你到現在還在狡辯？”眾人沒有開口，蘇杏剪便跳出來，指着蘇清煙道，“父親，今天女兒一直和長姐在一起，長姐吃了什麼東西，女兒也吃了什麼東西，除了在她院子裏的那一杯茶，長姐喝了，女兒沒喝。很顯然長姐就是喝了那杯茶才中毒的，湘王殿下的侍衛……哦不，是湘王殿下方才親手在她身上搜到了解藥，這毒一定是蘇清煙下的無疑。長姐心善，不忍責怪她，但父親你一定要給長姐主持公道呀！”
蘇杏剪的指責，無疑已經是給蘇清煙定罪了，一旁的人也連連附和。
“四姑娘說的沒錯，本王確實親自在蘇清煙身上搜到了解藥。證據確鑿，央兒身上的毒，就是蘇清煙所下。”慕孤涵眼眸微暗，其中蘊含著怒氣。蘇央柳曾救過他一命，是他護着的女人。傷害他的女人的人，無論遠近，必誅之。
沈莞輕仔細聽兩人的說辭，讓她感到奇怪的是，蘇杏剪本想說解藥是侍衛找到的，為何中途改口呢？難道是因為慕孤涵找到的更加具有說服力？
蘇茫聽了慕孤涵的話，表情沉重了不少。慕孤涵護着蘇央柳，他是知道的。如今看來，慕孤涵是決意不放過蘇清煙了。
“喲，古人說的人不可貌相，沒想到還是真是這樣。這小七平時看起來單純懦弱、唯唯諾諾的，沒想到心裏卻如此歹毒，竟敢毒害嫡姐。真是想不到呀。”蘇杏剪之母周姨娘正一臉嘲諷，扭着水腰，繞着蘇清煙走了一圈，邊看着蘇清煙邊道。
對於周姨娘的嘲諷，沈莞輕沒有任何反應，她始終強忍着身上的痛，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周圍的每個人，周邊的人，多半在各種宴會上是見過的，所以她倒也幾乎認得。蘇茫表情越來越難看，如今人人將矛頭指向蘇清煙。他明知道蘇清煙不會下毒，卻也不知道如何幫她。
“夫人，你怎麼看？”蘇茫黑着臉，朝着一旁的朱氏問道。朱芍音本也只是他的妾，正是因為她處事公正，為人端莊，所以在他的原配夫人死後，才被扶正的。此時，蘇茫想聽一聽她的意見。
“妾身不願看到央兒受委屈，也不願意小七遭冤枉。萬事都能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妾身希望夫君可以查明真相，秉公處理，讓加害央兒的真兇得到應有的懲罰。”朱氏一句話說得四平八穩，不偏不倚。
（某笠語：這幾章女主稱呼可能有點混亂，大家只要知道從這一章開始，沈莞輕和蘇清煙是同一個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