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92章 不值得記憶和追尋
洗完澡,吹乾頭髮,陸文彤把自己拋上床,抓過手機,準備看下載的電子書,畢竟沒有正兒八經的干過秘書,所以她找了不少相關書籍,準備充實這方面的知識。
所謂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嘛,更何況我可是手腳勤快,頭腦靈光的職場拚命三娘,一定能迅速上手,讓那個姓展的無可挑剔,哈哈!
她倒是自信滿滿,可看了一會兒書,注意力又漸漸的不集中了,字跡在眼前模糊搖晃,可龍非咆哮的臉孔又在腦海中浮現。
照龍非說的,之前自己確實跟展擎是沒有交集的,不過,會不會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件事連龍非都沒有告訴?
畢竟,那麼一大段的記憶,都缺失了啊。
腦子裏混混沌沌,手指已鬼使神差的退出閱讀界面,打開瀏覽器,在搜索欄輸入了“展擎”。
陸文彤再次進入“展擎”的百度詞條,比頭天晚上看的更仔細,試圖在字裏行間,發現一些蛛絲馬跡,是關於什麼的,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2008年,畢業於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安德森管理學院,獲碩士學位……”
忽然,一行字跳入眼帘,令陸文彤心坎猛跳了一記。
2008年?五年前?
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也就是說,五年前,他人在美國,在洛杉磯?
如果存在他說的那個女人,那他們是在洛杉磯認識的?
好吧,五年前,自己還在東南大學讀書,再說一個建築技師收養的孤女,哪有可能去過洛杉磯……
陸文彤握着手機的胳膊頹然落下,攤開四肢,仰卧在床上,心情說不清是放鬆,還是失望。
“真相”已經很明確了,可腦子裏纏繞不去的茫然感,又是怎麼回事?
手心一震,繼而鈴聲響起,打斷了陸文彤不太清醒的狀態,趕緊接通了手機。
“喂,逸峰?”
“查崗,休息了嗎?”
“早躺下啦,要拍張照片證明一下嗎?”陸文彤朝虛空中撅了撅嘴巴。
“呵呵,今天這麼乖?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頭天到崑崙上班啊,大哥!一整天下來忙的跟打仗似的,這會子脖子還酸着呢,當然要早早休息了,否則明天怎麼扛得住?”
“這麼辛苦,你吃得消嗎?”林逸峰的語氣變的很認真,顯然是相信了陸文彤的話,“如果吃不消的話——”
“就辭職、結婚,讓林教授養是嗎?”陸文彤嗤的一笑,終於樂了,“騙你的啦!辛苦歸辛苦,但崑崙真是大企業,工作效率和管理水平,真不是創娛可以比的,就說老大吧,馬禿頭那傢伙跟,跟……”
她原本想說,“馬禿頭跟展總比起來”,但不知為什麼,在提到展擎的瞬間,突然又覺得難以啟齒,似乎不太想在林逸峰面前,提起這個人。
“跟什麼?”林逸峰問。
“哎,不說工作的事了,反正任何挑戰都難不倒我就對了!”陸文彤略心虛的轉移了話題,“你呢,怎麼樣?在洛,洛杉磯還習慣嗎,聽說那邊下雪了?”
好嘛,又是洛杉磯,害她說話差點又卡殼,真是巧的有夠倒霉……
這下輪到林逸峰笑了,“我每年都要出國好幾趟,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倒是你,不錯,學會關心未來老公了?”
“去去,少臭美了,誰說過要嫁給你……”
“咦,沒說過嗎?那就現在開始談談?”
“我要休息了,才不跟你胡扯,收線!”
“哈,就等你這句話,乖乖睡覺吧,晚安。”
“晚安……”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年就是一千多天,不管在國內還是國外,工作忙或是閑,林逸峰從來沒有間斷過打電話給她,關懷她日間的工作生活,催促她愛惜身體,早些休息。
世上最耐心,最細心的男朋友,也就是這樣了吧?
即使過去忘卻的年華里,曾經出現過其他男人,跟逸峰比起來,根本不值的去記憶,去追尋,忘的乾乾淨淨,或者乾脆沒有才好哩!
彷彿想讓這個念頭,根深蒂固的存在腦海中不動搖,陸文彤強行不讓自己繼續再想,跳下床鋪,到浴室方便過後,就關掉床頭燈,把被子蓋過了半個腦袋。
雪片紛紛揚揚的,從灰濛濛的天空飄落,林逸峰把手機收進風衣口袋,繼續凝視眼前的墓碑。
墓碑上已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字跡模糊,但依稀仍可辨認,在兩行英文下方,鐫刻着一行中文:
歐家浩(1986-2009),福建。中國
林逸峰俯身,將一束純白的百合,放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字跡,久久不願直腰,直到雨傘偏斜,感覺到涼涼的雪片落在臉上,瞬間化作冰水,順着面頰流下,才恍然醒來。
“家浩,我來看你了……”林逸峰唇邊泛起淡淡的笑容,自言自語,“又一年了,日子過的真是快啊。”
這是一處很大的公園墓地,即便是落雪的冬天,雪地里還能看見頑強的綠草,排列的整整齊齊的墓碑間,每隔幾行,就種植有挺拔茂盛的常青樹。
如果是在晴朗的白天,這是一片太冷清,甚至可以體會到生機的長眠地。
而此刻,天地間是無邊無際的陰霾色,偌大的公墓,也只有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影子,孤獨的佇立。
“文彤她……你最牽挂的人,還是她吧?她很好,還是那麼有活力,有衝勁,才換了一個相當不錯的大公司,肯定得有一陣子,又該忙的落花流水,連我都沒空搭理了,呵呵……”
林逸峰好像在跟墓碑下的逝者聊天,並且盡量用輕鬆友善的口氣,然而,他散入寒冷空氣中的笑聲,卻聽不出一絲半點的快樂。
“對了,有一件事,我要向你坦白,我想,你一定可以理解,也不會責怪我的。家浩,當初你囑託我照料文彤,可是我發現,我已經——”
“逸峰?”
林逸峰吃了一驚,循聲回首,只見一個身穿灰色大衣的人影,朝這邊走來,雖然步子很大,肩背卻有些佝僂了。
那人走到他面前停下,在雨傘背後抬起頭來,是一個五六十歲的男子,氣質莊重,目光有神,淡泊的笑容間,卻透着一股蕭索之氣。
“歐伯伯。”林逸峰向他深深鞠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