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 故人(1)10000+
“晚上好,祁先生。”
玄關處傳來聲音,祁漠適時回家,女傭恭敬地上前相迎,接下了他手上的外衣。
“桑榆呢?”祁漠的心情看起來不錯,一邊彎腰換鞋,一邊開口詢問,“有沒有讓我去接?”
自從喬桑榆的工作室成立之後,她便隔三差五成了大忙人,有時候碰巧工作室有事要忙,她還得去“加個班”。每當出現這樣的狀況,她總會事先打個電話回來,然後祁漠再過去接……
他習以為常,也樂此不疲溲。
“喬小姐早回來啦!她還特意買了您愛吃的石斑魚,廚房已經在做了,晚飯馬上就好。”女傭忍着笑,把祁漠換下的鞋子收好。
祁先生和喬小姐,真是越來越恩愛了呢!
她們看着也高興恧。
“好。”他的唇角上揚,女傭剛說完,便迫不及待地走進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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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客廳的長沙發上找到了她。
喬桑榆窩在沙發的一腳,正背對着他的方向,她低頭看着手裏的手機,一動不動。祁漠清淺一笑,輕手輕腳地靠近,移到她身後,用雙手扶住了她的肩膀,然後俯下了身去……
雙肩上陡然壓上的力道,讓喬桑榆本能地一顫。
她猛地回過神來,反射性地仰頭往後上方看:“祁漠……”
話未說完,雙唇便被他堵住。他就此低頭吻住了她,攫取了她的雙唇,給了她一個綿長的深吻……原本搭在她肩膀上的雙手,也不由移下去,改為攬住她的身體,溫柔又霸道地制住了她所有的動作。
喬桑榆試圖推拒,祁漠沒讓。
他知道她不習慣在人前親熱,但是他今天心情好,見到她便控制不住……反正女傭們也是識相的人,看到了會自動避開!
“桑榆,我今天接到你爸的電話了。”纏綿的一吻結束,祁漠才稍稍鬆開她,與她額頭相抵共同調整呼吸,他的俊臉上儘是滿足,“他說他有個戰友的女兒做婚紗設計,讓我們明天一定要去她那裏試婚紗。”
婚紗事小,重點是他終於得到了喬父的肯定。
原本,他以為兩家背景懸殊,要想娶到喬桑榆,還得在喬家多費勁。畢竟,光一個喬天擎就已經很難纏了。可沒想到,喬桑榆父母那關,儘是那麼容易就過了!順利得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婚紗店就在G市,明天我們過去。”祁漠低頭,在她的唇上親了親,這才想起來問,“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麼?”
在他吻她之間,她似乎也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我……我有東西給你看!”喬桑榆的眉頭一緊,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李敏芝“死而復生”這種事,只能把照片翻出來給他看。她現在可沒有心情管什麼婚紗,相較於祁漠的好心情,她的情緒依舊是凝重的……
“手機呢?”她低頭在沙發上翻找手機。
剛剛他攬着她深吻的時候,她試圖推拒,手機便從身體的縫隙中滑落,也不知道夾在了沙發的哪裏?喬桑榆微微側過身,把手伸到沙發的墊子後面去掏,才摸到了掉落至此的手機。
她還要重新進入王導的朋友圈,找到相冊中的那張照片……
祁漠已繞過來,坐在了她的身側。
他並不知道喬桑榆要他看什麼?所以,他安靜地在旁邊等着,順勢百無聊賴地把玩着她的頭髮……看她找得專註又着急,他的俊臉上不禁又多增添了幾分笑意:“是什麼好玩的?”
“這個。”祁漠把頭湊過去,喬桑榆正好翻到了那張照片,點擊了局部的放大,把屏幕送到他眼前,“你看!”
祁漠一愣,臉上的笑容就此僵住。
“這是……”他在半晌之後,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喃喃出聲,“是我媽?”
祁漠的臉上儘是不敢置信。
照片沒法放得更大,他用手指嘗試了幾次卻都是頹然,祁漠不由轉向喬桑榆,面色震驚又無措:“這是在哪裏?照片什麼時候拍的?她怎麼會……”還活着?他有好多好多的問題,想一次性問個明白。
喬桑榆卻是頹然地搖搖頭。
“我也不清楚。”她實話實說,“照片是王導取景的時候無意中拍到的,我不知道她只是像,還是真的是?那裏是青魚村,王導三天前剛離開那裏。”
王導那邊,她剛才便打電話問過了。因為照片是無意中拍到的,王導也不認識李敏芝,所以除了還記得地名外,其餘的他一概不知。
“哦……”祁漠放下手機,搶掩着眼底的失落,故作無意,“說不定,只是長得像而已。”
他親眼看着母親墜海,也帶了人打撈了很久,最終卻是一無所獲……在那種海面狀況下,是沒有生還可能的。他已相信母親已經死了!現在,他同樣說服自己,母親已經死了,不要為了一張“很像”的照片,去重新揭開那道傷疤……
到頭來很可能是空歡喜一場。
“祁漠?”喬桑榆不理解。他的母親可能還活着,他難道不高興嗎?不急着去見她嗎?
“晚飯好了。”女傭正好過來,“祁先生,喬小姐,吃飯了。”
祁漠點點頭,打斷了喬桑榆的欲言又止,把她重拿在手的手機抽出來,放在了茶几上,牽強地笑笑:“走吧,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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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
廚房清蒸了石斑魚,又做了幾道時興小炒,滿桌子的色香味俱全。兩人對面而坐,卻都是食慾全無。
祁漠不動聲色地夾菜吃飯,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他見喬桑榆沒有動靜,抬手挑了塊魚肉放在她碗裏:“味道挺好。”
“祁漠!”喬桑榆原本就吃不下,聽到他這麼說,更是索性放下了碗筷,“萬一她就是呢!”
萬一她就是李敏芝呢?
他都沒有確認,為什麼就否定她了?
此話一出,祁漠的動作明顯一僵。
他停止了吃飯的動作,沒有放下碗筷,但他手指扣住筷子的力道卻一點點加重,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指骨漸漸發白,在用力下泛出蒼白的底色……他顯然在隱忍,也在剋制。
“祁漠……”她欲言又止。
他輕嘆一聲,終於把碗筷放在了一邊。
“她不可能還活着……”他的腦袋聳拉着,周身都是失落的低氣壓,“桑榆,你不明白……我親眼看到她掉在海里,我們打撈了很久,我母親……是沒有生還的可能的。”
是的,他退縮了。
在震驚和錯愕之後,他選擇了退縮,因為太多太多的顧慮。
理智告訴他,現實中不可能存在這樣一個奇迹!況且如果母親還活着,她為什麼不出現?為什麼不來找他?
這都說不過去。
他現在更願意相信,照片上的,只是個與母親長相相似的女人,因為角度和光影的關係,才會給人如此的錯覺。從頭開始就這麼相信就好了!否則,萬一他心存希冀地去找、去確定,最後發現又不是,他該怎麼面對?
他該怎麼面對“母親的又一次死亡”?
上回,母親死亡,他失了控,也墜入了黑暗。他做了很多殘忍的事,甚至是一些他自己都無法接受的殘忍事情……這回,如果又是一場惡性循環,他又要怎麼清醒?怎麼去收拾殘局?
喬桑榆已站起身,繞到餐桌的另一側,坐在了祁漠身邊。
“我們一起去。”她聽懂了他的顧慮,輕嘆着抓住他的手,目光堅決,“祁漠,不管她是不是,不管發生什麼……我們一起面對。好嗎?”
他的長指僵着。
良久,他的手才翻轉過來,冰涼的長指,緊扣住了她的指尖溫柔……
“好。”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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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魚村。
這是個靠海的小村落,經濟相對貧窮,消息也閉塞,村民都靠打魚種田為生。這裏的交通不是很方便,從G市過來,得坐一個小時的飛機,然後再開車,輾轉過很長一段嶙峋的路。
他們大早上出發,到村莊口時,已是午後。
休漁期剛過,漁村的人看上去都很忙碌。港口停的船不多,但都往下忙忙碌碌地搬運着新鮮的海產;有些人家的外面曬着漁網,有扎着頭巾的婦人說說笑笑的,補着漁網上的破洞……
很自然、很恬淡的漁村生活!
“就是這裏了。”喬桑榆對比着王導的照片確認,從車上跳了下來。
一出車門,便能聞到大海的氣息,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涼爽海風……閑閑的,很舒服。
祁漠跟着下了車,他凝望着整個村落,步伐微微一頓,然後才跟了上來。
“你們是城裏來的吧?”村裡難得有汽車過來,他們剛走進村口,便有個中年女人主動搭話,她正在曬院子裏的小魚乾,用簸箕顛着它們翻面,“不會也想找咱們村拍戲吧?前幾天有個導演過來,說是看上了咱們村,但是路不好走,他說到時候器材和演員都進不來,就沒選……你們呢?”
鄉下難得發生什麼事,一件事就夠她們顛來複去嘮嗑好幾天。
喬桑榆一聽,便知道她說的是王導。
“我們來找……”他們帶的那兩個下屬想直說,卻被喬桑榆攔下。
“大嬸,我們是慈善基金的!上面要求我們做幾個地方的實地考察,方便後期幫助。那位導演呢,是我們的朋友,他跟我們推薦了這個地方。”喬桑榆笑容自然,盡量讓自己的話有說服力,她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機,調出那張照片詢問,“您看他拍的這個地方,是不是這個村的?上面的人……是不是您村裏的?”
“哎喲你們是來搞慈善的?”那位大嬸的面色一喜,瞬間樂開了花,看着喬桑榆給的照片直點頭,“對對對,我們村!攤頭就在村後頭,這是白老師嘛!還有娃娃們也都是村裏頭的!”
為了證明她認識,她還要一個個指給喬桑榆看。
“白老師?”喬桑榆蹙眉,指着照片上的李敏芝確認,“她是白老師?”
“是啊!咋了?”大嬸倒是被她的反應弄得一愣。
“呃,我的意思是……”喬桑榆盡量維持着冷靜,故作自然地問出整句話,“她一直就是白老師?”她們村裡,一直都有個白老師,只是和李敏芝長得很像?想到這裏,她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她轉頭看向祁漠,他神色有些懵,想必她現在的表情也和他一樣。
“白清,白老師啊!一直就在那邊學校里,你們啥意思啊?”
“哦,是……是這樣!我們……我們正好想資助辦學方面的,聽到有老師,就……就忍不住多確認一下。”她白着臉,磕磕巴巴地說完整句話,順着剛才大嬸指的方向看過去,“學校在那裏?”
“對對對,就那長排的瓦房裏。”她聽到喬桑榆這麼說,臉上的笑容更歡了,“你們打算幫助娃娃上學啊?太好了!你們先歇歇,我去找村長過來!嘿,今天村裡真是來大好人了!”
大嬸急急地跑開了,只剩下他們一行人,四個,站在村口,望着那紅瓦房的方向。
喬桑榆卻不禁有些退縮,她朝祁漠望了一眼,詢問他的意見:“祁漠?”
萬一,她真的“一直就是”白老師呢?
祁漠倒是主動抬腳,朝着學校的方向走去:“既然來了,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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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小學,條件簡陋,打掃得卻是十分乾淨。
那排瓦房很長,裏面隔出了好幾個教室,每個教師里都有學生,每個教室的空間也很大。他們分頭一間間尋找,祁漠走了兩步便停住,他聽到了另一邊的動靜,不由自主地轉身,朝着瓦房的後面拐去……
這裏有一個碩大的蘆葦盪,遠遠的,能看到海。
他看到五六個孩子站在蘆葦盪旁邊,圍着一個正在畫畫的人。她穿着和照片上一樣的白裙,頭髮已經留長,扎了個簡單的馬尾辮,正專註地在一塊畫板上作畫,一副蘆葦盪的圖已基本完工……
“白老師,你好厲害呀!”
“白老師,等我長大了,也能畫得像你這麼好嗎?”
“當然能啊!你會比老師畫得更好!”她滿意地放下了畫筆,起身去檢查這些孩子的成果,“老師剛剛講過構圖了,現在看一看你們……”
話說到一半,她眼角的餘光看到祁漠,聲音也跟着一停,索性站直了朝他看過來,溫和一笑:“找人?”
她的臉上帶着笑,目光很溫和,卻完全……不認識他。
祁漠原本震驚地站着,心中已是翻天覆地的駭然,在她的視線看過來時,他甚至窘促地握緊了雙拳,可是……她卻這麼陌生又疏離地和他說話。祁漠不由愣住,鼻翼間有些莫名的酸澀,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是學生家長嗎?”她又問了一句,卻依舊得不到祁漠的任何反應。
回頭看向周圍的一圈學生,也似沒人認識這位年輕的男子。
她尷尬地笑了笑,看祁漠一身的穿着,料想也應該不是這裏孩子的家長。她善意地朝村子的某個方向指了指,好心指路:“你是城裏來的吧?回城的路在那邊,想買魚的話在那邊。這裏路不好走,迷路很正常。”
她把祁漠,當成了迷路在此的商人。
“白老師,看我畫的!”有學生在吵嚷,她便沒有再理會祁漠,俯身去檢查學生的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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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漠沒走,他像是個迷路又沒有歸途的人,就這麼獃獃愣愣地看着。
“祁漠,我這邊沒……找到……”喬桑榆正好繞了個圈子過來,剛想說一無所獲,卻正好看到李敏芝從學生中抬起頭來。她錯愕了一下,最後的兩個字,變成了輕如蚊蠅的低喃。
“你朋友在這裏。”“白老師”主動開了口,指了指祁漠的方向,“他好像迷路了。”
說完,她繼續低頭,看學生的圖畫。
喬桑榆也懵了。
她怔怔地看着這位“白老師”:她……不認識他們?!
“好了。大家都有提高的空間!我們先回教室!”她看完一圈,然後笑着宣佈,最後再往呆愣着的兩人看了一眼,然後帶着孩子們離開。在她看來,這兩個是城裏來的怪人……
喬桑榆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她從祁漠旁邊擦身而過,祁漠沒有攔,也沒有說任何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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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漠?”喬桑榆莫名心疼,忍不住快步走向他。
他現在一定十分難過吧?
如果這個“白老師”不是他的母親,只是長相一模一樣,他無疑是失落又失望的;而如果這個“白老師”是他的母親,卻完全當他是陌生人……這種感覺,更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痛苦!
左右,他的心裏都不好過。
喬桑榆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更歉疚着自己不先調查就貿然帶他過來,她遲疑地去抓他的衣袖,停頓了許久,才喃喃出聲:“我們……我們可以找村長問一問,也許……”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知道怎樣,才算是把傷害降到最輕?
祁漠卻打斷她,神色落寞,眼裏卻寫着篤定:“她是。”
“為什麼?”喬桑榆想起剛才“白老師”陌生的視線。“她明明都不認識我們了……”
“因為她的畫。”祁漠上前兩步,走到那個畫架旁邊,剛剛她帶着孩子們回教室,都沒有來得及收自己的畫,“她讓我想到了小時候……很小很小的時候……”
那段時間的記憶,若無特定的事物觸發,他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來。
那時候的他,還在玩泥巴吧?
父母那時候應該還沒有接手生意,他們一家三口也常常出去玩。那時候的母親,不追求名牌,不喜歡攀比,活得很文藝。她會畫畫,她會好幾樣樂器,小時候還想要讓他學,可是他都不感興趣。
每次出去遊玩的時候,母親都會帶着一塊畫板,專心創作她的油畫。他玩一下午,母親畫一下午,父親耐心地在她身後站一下午……然後,他會搗亂地在母親的畫上拍上一個泥掌印,毀了她一下午的心血,母親滿臉心疼,父親便會把不懂事地他揍一頓。
後來父親接手生意,幾個家庭一起做生意,母親也背起了名牌包,再也沒有碰過畫筆,他也被送去國外學習……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於是這段記憶,他早忘了,如今能想起來的,也只是零星的片段。
“……所以,我確定是她。”祁漠勾了勾唇角,笑容有些酸澀,“她變回了當年的媽媽。”
喬桑榆聽完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總算是找到你們了!”村長小跑着過來,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們,樂呵呵地自我介紹,“我是青魚村的村長,也是這個學校的校長,你們想幫助孩子們上學?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不待他們回答,村長已熱情相邀:“來,裏面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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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辦公室和校長辦公室處於同一間,門口掛着兩塊破舊的門牌,裏面卻收拾得乾淨整齊。
“你們坐吧!”村長親自地端茶泡水,“平時沒什麼人找我的!我今天下午也正好沒課,所以剛剛就去後頭那塊地里除草了,過兩天還得種莊稼!這樣等到冬天的時候啊,才能……”
“我們是來找人的。”祁漠沒心情聽他說完,在他嘮嗑到地里的莊稼那一段時,祁漠出聲打斷,開門見山,“那個‘白老師’,不是你們村裏的人吧?”
村長倒水的動作一僵,水壺當即碰翻了茶杯,濺了一地的水。
“白老師……”他悻悻地直起身,目光明顯躲閃着,“你們打聽白老師做什麼?”
“她不叫白清吧?”
“我不曉得你們想說什麼……”村長低喃着往門口走,索性也不招待了,“如果沒事的話,我地里還有活要忙。”
“慢着!”喬桑榆忍不住叫住他,起身快步擋在他身前,“你們涉嫌非法剝奪他人的自由,是會坐牢的,知道嗎?”
村長顯然是被嚇住了,但下一秒的反應便是暴跳如雷——
“什麼剝奪自由!白老師在這裏是自由的!我們哪裏害過她了?我們所有人都很尊敬她!”他氣得跳腳,但就是一口咬死了不肯說實話,反而倒打一耙,“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你們想要幹嘛?”
眼看着,他就要出去叫人了。
祁漠終於開口,冷聲打斷他的暴躁:“她叫李敏芝,我們才是認識她的人。”他的一句話,瞬間讓村長啞然無聲,然後,祁漠才繼續,“我沒有惡意。”
他只是想帶走自己的母親。
“我……”村長的態度頓時軟了下來,委屈了好一陣,才嘟噥出來,“我們對她也沒有惡意啊!我們全村人統一口徑,也是……也是為了保護她。”
村長嘆了口氣:“白老師是半年前捕魚船帶回來的,她差點淹死,鎮裏的醫生說,腦袋缺氧太久,她什麼也想不起來了。白清這個名字,是她自己取的,說是自己沒有過去,一清二白。她會畫畫,就讓她到這裏當老師了,真的!”
“那保護她又是什麼意思?”祁漠蹙眉。
“我們救下白老師的時候,她身上可是有槍傷的啊!萬一上面追查起來,她自己又沒記憶說不清楚,不是要坐牢嗎?”村長的想法很簡單,索性把白老師說成是自己村裡人,也就沒人會深究了。
就算上頭來人調查,一口咬定也沒事。
“你們是她的什麼人?”頓了頓,村長詢問。
“她是我母親。”
祁漠開口,與此同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白老師”站在外面,一臉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