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81章 雛鳳樓
其實杜落落拒絕么娘，還是那個原因，她不想出名，在這青樓里，出名並不是什麼好事。
么娘卻不明白她這些心思，她覺得這姑娘做事又有能力，還不爭名，不攬權，實在難得，看着杜落落眼裏又多了幾分欣賞。她說：“你這孩子心性也是良善。我也是為你打算。算了，這件事就以後再說吧。”
“你跟我去那天，打扮得好點，不要丟了我們閣里的面子。”么娘想起這個，又叮囑道。
“打扮？”杜落落最害怕的就是讓她打扮，一打扮，不就相當於對那些客人喊“我是嬌花”嘛！雖然她臉上還點着墨點，但說不定有奇葩客人會看上她。她可不想干這傻事。
她忙說道：“么娘，我覺得我還是這個樣子，就當個粗使丫頭跟去比較好。這樣她們會放鬆警惕，更方便我們觀察行事。”
么娘一想，也對，這次不是拼風頭去了，她說道：“還是你想得周道！哼！唐花子，看我們誰能笑道最後！”
得了么娘的同意，杜落落放心了。
不知不覺，兩天過去，傍晚時分，杜落落跟着么娘坐了一輛馬車，去到雛鳳樓。
這是她第一次在吳縣的街上走，杜落落忍不住掀起車簾，看着路邊吆喝的菜農，看着挑擔的商販，看着牽手歸家的母女，那種生活的景象，暖貼着她的心，也牽扯着她的心。
這次，她想得並不是容若。
想想自己穿越來也很久了，不知道在現實世界的時間是過了多少。自己的旅途中溺亡的事情估計已經傳到自己父母的耳朵里了。不曉得他們怎樣。想自己父母對自己的好，杜落落一陣落寞。
看到了她臉上的神情，么娘以為她是想父母。她想着這個孩子父母雙亡，又被親哥哥賣到青樓，這身世也是可憐。么娘不由回想到自己身世。國破，戰亂，被賣，多少年走來，經歷了多少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創立了凝香閣，自己是這個閣的閣主。
這個世道，就是如此。崇尚武力，弱者受欺凌。這個姑娘纖纖弱質，父母雙亡，哥哥又不怎麼樣，放在外面，也是受欺負的人。她能走到凝香閣，也算她和閣里有緣。么娘暗下決心，她要好好培養這個姑娘。
“絳雲啊，以後你可以把么娘當你的親娘。”么娘推心置腹地說。
杜落落聞言抬頭看向么娘，看她仍是風情萬種，眼角卻有着細紋，這樣的年紀，還混在歡場，必然有她苦衷吧。想當初自己被賣來凝香閣，么娘讓她接客，她也怨過她也恨過。可是，在凝香閣呆了一段時間之後，她感覺么娘其實還是一個有人情味的人。比如，姑娘鬧情緒，不肯見客的時候，她也並不是一味威壓，對於不好的客人，她則直接驅逐出去不掙那個銀子。而且，不管是出於利益還是別的，她對自己還不錯。
看向么娘，杜落落心下感動，許諾說：“么娘放心，絳雲心在凝香閣，必定盡全力讓凝香閣綻放光輝。”
車輪轆轆，走過了幾條街，停在了雛鳳樓的門口。
杜落落下車來，只看見一幢朱紅的樓宇，金色的屋瓦，飛檐走獸，甚是氣派。樓門掛着金色的牌匾，上面寫着雛鳳樓三個大字。門口站着四個保鏢，分立在門的兩側，清一色的黑色短衣褲，滾着紅邊，前胸上還有一個大大的“鳳”字。看來這雛鳳樓，還真是氣派非凡。和凝香閣那種精巧細緻的迴廊院落風格很有些不同。
么娘優雅地下了車，搭着杜落落的手風情萬種往雛鳳樓大門走。
雛鳳樓的客人早有眼尖的，在旁邊停了腳步怯怯私語：“呦，那不是凝香閣的么娘么？看來今天的表演實在精彩。”“這同是青樓，同行是冤家，這女人也來了。看來還有真好戲看呢！”“你說這凝香閣么娘會和雛鳳樓的唐花仙打一架么？”“誰知道，反正都是看戲，好好看就是了。”
倒是也有么娘的熟客，主動迎上來，寒暄說：“么娘，今哪裏的香風把你吹來了？莫非也是來看歌舞的。”
么娘晃了晃手中的拜帖，回道：“那天唐樓主大張旗鼓的上我那送拜帖，邀我來看，你說我閣中事情繁忙，本不想來。可不來，好像不給人面子。”
么娘說這話雖然含着笑，可聲音着實不小。門口那些客人和幾個姑娘都聽了去。
不過么娘才不怕他們聽，她正是要說給他們聽：這看歌舞，可不是凝香閣來雛鳳樓偷師來的。是雛鳳樓的唐花子她們找上門要人去，凝香閣給她面子呢。
其實雛鳳樓的樓主本是叫唐花仙，可要麼娘看她不順眼，整天就叫她唐花子。
正這時，唐花仙帶着兩個姑娘從一堆客人那裏分花拂柳般走來，她臉上還帶着笑，老遠就親昵地叫“哎呦，么姐來了。”
她這麼稱呼么娘，其實正是么娘的心頭恨。她這麼叫，一個方面是要突出么娘比她大幾歲這個事情，另一方面，“么姐”聽着就是“窯姐”。雖然么娘現在已經是閣主，身份今非昔比，可這唐花仙就是叫她窯姐，提醒她原來那些不堪往事。
么娘心裏恨恨，卻臉上掛着笑，也親昵地走過去，“原來是小花仙啊！這麼多年，你還是沒變老，倒是跟剛入青樓時一樣的麗色呢。記得那時，你還戰戰兢兢惹人憐愛的小摸樣，現在竟是一樓樓主了。”
么娘話里也帶着刺，提着唐花仙的舊事，也揭着她的短。
唐花仙心裏也生氣，可人是自己請來的，她有氣沒處撒。
“算了，反正這次表演就是為了讓她們看我的節目，比她們高明多少，我要折辱她們！”唐花仙心裏暗暗地想。
想到着，她暗暗忍住心中的不滿，一揮手，對旁邊的小廝說：“還不快領么姐落座。”
她又提了次么姐，么娘心裏就氣又漲了漲。不過想到此行就是來摸底和偷師，她強忍住怒意，毫不客氣地坐在準備好的椅子上。
等她坐好，她的心思轉到舞台上，她開始打量這舞台的佈置。只見那舞台高低錯落，這又是要玩什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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