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第301章 番外1 前世篇
今天,是我一生中最美麗的日子。我穿上了潔白美麗的白紗,長長的裙擺上重重疊疊繁複的花朵簇擁在金色的沙灘上,隨着我身體緩緩的前行如波一般旖旎,花蕊中間是顆顆圓潤的明珠於夕陽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天很藍,風很輕,連普濟島的白浪也別樣的溫柔。
蘇越一身剪裁合體的白色燕尾服,有如傳說中的白馬王子,站在紅毯的盡頭,微微淺笑的看着我。他的身後是別具熱帶風情的圓頂木亭,隨風飄蕩着金色的紗幔。還有望不到盡頭如藍絲絨一樣的海面。紅毯的兩邊站滿了遠道而來的親友,他們歡呼着,吶喊着,我像個公主接受他們的夾道歡迎與祝福。緩緩走向我的王子,從今以後,我們便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歡呼不止的親友遠遠的跟在身後,我踏上鋪滿紅毯的長長棧橋,這座橋真的好長,遠遠的伸向海里,橋的那一端是我的新郎。我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沒有一個親人,只能獨自一人走向幸福的彼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從今天以後,我便是沈太太,沈越會是我的丈夫,我的親人。
身體裏有一樣東西正在不斷的脹大,充盈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讓我控制不住的想要流淚和尖叫,我知道它叫幸福。
我的親人就在眼前,他含笑的向我伸出了手,我也將我的手遞出,觸到他微涼的指尖。幸福的泡泡終於,砰砰幾聲升騰起來,如夜空中的煙花一樣綻放,淚眼朦朧間我看到他周身泛起了柔光,那樣的俊美帥氣。
如果這便是幸福的最頂端,如果你是我,你是願意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還是讓幸福歸於平靜,細水長流的壽終正寢?你會怎樣選擇我不知道,如果是我願意歲月靜好,細水長流。可惜命運沒有給我選擇的權利。
穩穩的棧橋突地一顫,緊接着噼噼啪啪聲巨響,我聽到沈越尖聲叫着我的名字,海水瞬地沒過我的頭頂,身體急速的下沉,滑向海底深處。長長的裙擺在水底招搖,像一面勝利的旗幟,圓潤的珍珠倒映着粼粼陽光。我來不及驚呼,一口咸腥的海水便灌進了口鼻。
我是一個游泳好手,只是,美麗到極致的白紗浸水之後像一座沉重的大山,縱然我奮儘力氣也逃脫不過它將我帶入海底的力量。我奮力的調整呼吸,只來得及扯去頭紗,雙腳便被裙襯纏住了。身體終於像一隻翩翩的美人魚,長長的頭髮鬆散開來,如水草一般油油的蕩漾。我不是一個美女,可是此時怎麼看都像一個絕色佳人。
人在水底憋氣多久不會死?據說自今無人能打破的吉尼斯記錄是13分42。5秒,我能比他更久嗎?水裏強大的壓強像兩塊夾板將我緊緊的擠在中間,胸口沉沉的痛,身體裏的空氣越來越少,我看到了他,我的新郎,同樣一身白衣,像條銀魚向我游來,水底的壓強使得他的俊臉有些變型,水底折射的陽光投射在他的臉上,劃出一道道金芒。
胸口越來越疼,身體飛快的向下墜着,我只來得及觸到他的指尖便又快速的離開。蘇越,我應該要死了吧。身體突然變得很輕,那種被擠壓的痛感漸漸消失,身體不受控制的綿軟。
蘇越終於追趕上我,以極快的速度除去那身繁複的白紗。只是,我已經像個旁觀者,靜靜的看着他抱住我的身體,向上浮遊着。
我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一抹暈染開來的油彩,在水中肆意的渲染着,千變萬化着。就連思維也變得遊離,緩緩的升到水面,心裏一松,卻又覺得落下了什麼。
奮力的將視線投向水底,一人男人緊緊擁着一個女人費力的向上浮來。我想去幫一幫他,只是無論我怎麼使勁也無法向下,反而漸漸的脫離海水,往空中升去。
那些暈染開來的油彩突地收緊,凝結在一起,幻化成一個身披白紗的如煙人形,緩緩的向空中升去。
巨大的紅日如火一般燃燒在海面上,那些潔白的雲朵漸漸暗沉,只有在邊緣鍍上一道淺淺的火光。如煙的人形在空中飄蕩着,緩緩的向更高的天空升去。穿過棉花糖一般的雲朵,來到湛藍的平流層。頭頂是藍到極致的天空,和一輪銀盤似的月光。
我發現自己好像在向月宮飄去,突地歡喜起來,難不成要學一學古代的嫦娥,飛仙奔月?只是高興不過片刻,身體便拐了個彎向下墜去,我害怕的大叫,卻又是沒有半點聲音。
突地身形一頓,兩條粗粗的烏黑鋥亮的鐵鏈穿過我的肩胛骨穩住了我的身體,看着粗如嬰臂的鐵鎖,我很怕,卻又不覺得疼。沿着鐵鏈向外看去,我看到兩個猿臂蜂腰的帥哥,一個白衣勝血,冷若冰山,一個紅衣如火,麗勝烈焰,各執一條鐵鎖。
紅衣帥哥身形一轉,擺了個很有型的poss,那動作有點類似郭富城的某個舞蹈,然後嘻嘻笑着,“哎呀,媽呀,老費盡了,終於逮到你。”
白衣帥哥冷冷的說:“廢話少說,忙着呢。”然後牽起鐵鏈的那一段轉了個方向邁開長腿走了。
我有些惘然,盯着兩個憑空多出來的帥哥皺起了眉頭。“你們是誰呀,幹嘛用鐵鏈拴我?”
“嘿,這是鎖魂鏈,要是不鎖着你,過了子時三刻就會魂飛魄散,消失啦。”紅衣帥哥嘻嘻笑着,那表情很明顯的說:快點感謝我吧。
我皺了皺眉,“你們是誰?”
紅衣帥哥桃花眼一挑,說:“黑白無常呀。”
“啊?”我瞅了瞅兩個時髦洋氣的像韓國男團成員的帥哥,黑白無常不是拖着長舌頭,一黑一白嗎?
那紅衣帥哥好似看破了我的心事,甩了甩擋住半隻眼睛的劉海,自以為很帥的說:“與時俱進,緊跟潮流。”
“少廢話,趕路!”白衣帥哥冷聲打斷唾沫橫飛的紅衣帥哥,大步如飛的提腳上前走了。
其實說走,更應該說是飄。我們就像是懸浮列車一般,飛快的向前飄飛着。天空變得越來越昏暗,殘陽如血一般傾瀉了大半天空。我總覺得心裏空落落,似遺落了什麼,回頭看着走過的地方。日落椰影,海天一色,一群人正在沙灘上忙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