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80章 :斥媳
圓秀繼續的回稟着:“奴婢到了窗戶前正要叫人呢,就聽見屋裏五姑娘拔高了聲音和兩個蔣小姐在說話,奴婢吃了一驚還以為是吵起來了,不由得就聽了一會兒。”
這丫鬟挺聰明的,先把自己為什麼站在窗戶前偷聽的事情解釋清楚了,免得王氏到時候拿着個當話頭。
看王氏一直沒說話,圓秀接着道:“奴婢聽見蔣家大小姐說‘叫你別說那麼多話,你偏就忍不住!大戶人家最不喜歡就是顯擺的姑娘,你也該穩重一點’。接着那二小姐就道‘怎麼說多了,不是老太太說想聽故事,也是你和娘在家裏說好的,叫我給老太太講!怎麼就又說多了?’。那大姑娘就說‘講故事就講故事,裏面還帶那麼多自己的話,說的眉飛色舞的,不是話多了?’蔣家大小姐說到這裏,二小姐大概是不高興了,冷哼了一聲說‘你是看不得我出點風頭吧?什麼場合你都想出風頭!’”
因是學說,圓秀把姐妹倆的聲音還分開,一個聲音高一點,一個聲音低一點,倒好像是說相聲一樣。
“姐妹倆便吵了兩句,咱們五姑娘就拔聲呵斥了她們,叫她們別吵了,誰知道姐妹倆竟吵的厲害了,那位二小姐說‘大姐在蘇州人就送外號蘇州才女呢!可見多麼喜歡出風頭!就連這樣的場合,原本說好的事,也見不得我比你略受人重視一點!’五姑娘就呵斥‘不準在這裏說這些!’”
王氏眼睛一下就睜大了!此時終於明白了,蔣家姐妹這兩個不爭氣的東西!
圓秀還繼續說著:“蔣家大小姐就叫‘叫你別說了你怎麼還說?!你當這裏是自己家?出門的時候怎麼和你說的?不知深淺!攪黃了難道是我的事嗎?!’那二小姐就冷笑着道‘你少在裝了!你要是真的在乎名聲,真的聽母親的話,就不會答應八月十日去通州的梅園參加什麼文會!上一次見了那安郡王府的二爺,眼珠子差點都掉出來!’……”
說到這裏已經被老太太阻止了:“行了,別說下去了!”她冷聲怒道:“她們有臉說,我這老太太還沒臉聽!”
王氏臉上紅一陣紫一陣,全然的呆了。
大太太便做出苦口婆心的樣子道:“二弟妹,你說這兩個姐妹倆算是你看着長大的,這兩人如此的為人,在蘇州你就一點都沒聽到風聲?老太太聽了丫鬟的話,着實的不敢相信,誰家的大家閨秀是這樣的?!還把我叫去詢問,這丫鬟聽見的話到底都是什麼意思!我想,圓秀服侍老太太也快十年了,總不成這丫鬟能撒謊?!便叫人查了查。”
老太太哪裏能等的了她這樣慢條斯理的說!氣的搶過來怒道:“查了!清楚了!那蔣玉芳在蘇州人叫蘇州才女,據說是才氣逼人的很!閨閣中做的淫|詞小調流落在外的實在不少!還有一大堆的自命風流的才子跟在後面叫好捧場!”
王氏臉都沒地方擱了。
大太太笑了,道:“老太太說的有些氣話了,那姑娘做的也是正經的詩詞,只不過舉動確實輕浮了些,將自己的詩詞傳揚出去,還常常的在蘇州太湖上遊船,拋頭露面的和一些才子斗詩什麼的……這樣的姑娘,那是****小戶里的教養,是不配進咱們侯府門第的,娶了這樣的媳婦,咱們侯府成了京城一大笑柄了。”
老太太不等王氏反應,就怒道:“你大嫂的話,你認真聽着!這姑娘在蘇州的所作所為,據說那邊的官場內眷全都知道!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她一揚手制止了要說話辯解的王氏,繼續道:“今天我就把話給你說清楚!”
老太太抬頭看:“圓秀,把這些人都帶出去!”
圓秀忙答應着,將屋裏伺候的丫鬟全都帶了出去。
王氏心裏頭又惱怒蔣家姐妹的不爭氣!自己和蔣夫人再三的說,叫她們收斂,要想成這門親事,一定要收斂!什麼玩意,就一點寂寞都難耐的!
再看老太太的架勢,她又驚又嚇又沒臉,緊張的心亂跳,不知道老太太要怎麼發火,怎麼處置自己。
老太太看人都下去了,對王氏厲聲道:“今天我跟你說清楚!你帶着孩子遠天遠地的來看我,也帶着你的私心來的!我雖然一大把年紀了,可還沒有老糊塗!你怎麼想的我全都知道!不過我裝不知道,能給你辦了的就給你辦了,為的什麼?!”
大太太看老太太說的又快又急的,忙伸手在她背上輕輕的順着,免得氣背過氣去。
“不就是因為你到底是他們幾個的母親,是我二兒子的正室夫人!我當長輩的能落了你的面子!我能教着孩子們不聽你的話?這侯府還有沒有規矩?我這樣做了,今後還怎麼教別的人,若是晚輩們都不聽大太太的,我卻向著晚輩,今後規矩在哪?侯府不是亂套了!”
老太太自己拍着自己的胸口:“這些我清楚的很!你見過我什麼時候罵過大太太?什麼時候當面訓斥過她?!我知道大兒媳婦的身份,難道就不知道你二兒媳婦的身份?我難道就是非要在晚輩面前落你二兒媳婦的臉面,攪亂你二房的規矩?!”
大太太慌得端了茶送到老太太嘴邊:“母親別太生氣了,慢慢說,慢慢說。”說著給王氏遞一個眼色,示意她趕緊陪個不是。
王氏嘴巴剛動了動,老太太已經推開了杯子繼續怒道:“可光我給你臉面,你自己不接着有什麼用!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來了之後都做了些什麼!剛來就琢磨榮平侯府的親事,榮平侯世子是你男人給你大閨女看好了的!可你這個當娘的心偏了,看你男人那邊不好說服,就來騙我這個不知情的老太太!好!這事叫你如了意稱了心,親事叫你閨女定去了!”
王氏氣的吐血!那時候你老太太和大太太分明打主意叫楊若嫣去安郡王府做繼室,怎麼這會兒就全都推我頭上了!
但是她當然的不敢說。
老太太繼續罵:“一件事得了意,不知道收斂,還要繼續得意!想把若嫣聘給你的侄子,你安得什麼心?!說的天花亂墜的,你侄子多麼多麼好,我看未必就真的那麼好!這事還沒怎麼著呢,又開始打起浩文的主意了!浩文是你男人的長嫡子!就因為不是從你肚子裏爬出來的,你就把他往死里害!弄蔣家那兩個活妖精來給他當媳婦,你不是想害死他你是想幹什麼?!你怕浩文擋了你兒子的路!”
老太太重重的又拍着榻邊,說的簡直大太太都插不進去嘴。
“前面嫁妝的是我還沒找你算賬!不是若嫣在安郡王府那邊拮据,被別有用心的王妃鬧大了,我都還不知道,若嫣、浩文姐弟兩個過得和叫花子一樣!若嫣成天的用些布頭縫出來荷包香囊的給浩文在外面撐臉面!”
老太太又把手捂着自己的心口,氣的呼呼的喘氣,大太太連聲勸着都勸不住!老太太甚至氣的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給摔地上摔碎了!把王氏嚇得差點跳起來!
“你這個繼母是怎麼當得?你倒不如拿繩子把你那幾個繼子繼女一繩子勒死了乾脆!這事我知道了,叫你把鄭氏的嫁妝還給若嫣,你連我的話都不想聽,都想着搗亂拖延!你是一出接着一出的算計,目的就是整死你那幾個繼子繼女!”
大太太不停的順着老太太的前胸後背,不停的勸解着:“老太太彆氣,千萬保重自己的身子,這事慢慢說好了,二弟妹也知道錯了,您要打要罵的伸手就行!別把自己氣壞了。”
老太太轉頭看着她,伸手卻指着王氏顫巍巍的怒道:“就這樣的我敢打嗎?!這婦人的心思也太毒辣了!”
一轉頭又看着王氏:“繼女那不過就是一副嫁妝的事!你給她準備一副嫁妝,好好的找戶人家嫁出去,能礙着你什麼事?!至於你往死里整她?!繼子那邊,你擔心擋了你兒子的路,你怎麼不想想,你男人身上有沒有世襲的爵位?誰能擋誰的路?你男人的南直隸巡撫是他自己憑他自己的本事考出來的!奔上去的!有本事也去考科舉,也去走官場!一步步的,誰出息誰就出頭!我問問你,誰能擋誰的路!”
老太太越罵越順溜:“小家子氣的把眼睛就盯着那一點點的家當上,你能有什麼出息!你這樣教出來的兒子有什麼出息?!你男人這輩子要是不掙個爵位出來,你兩個兒子毅文、立文一輩子就打算守着那點家當過了?呸!就你這眼界,好好的孩子都被你給教壞了!”
王氏現在已經不能用無地自容來形容了,真就是恨不能有個地縫鑽進去算了!
老太太怒道:“我告訴你,我已經寫了信叫你男人來,帶着嫁妝里的地契和田契,還有,你在這邊的所有舉動,我都要告訴他,我看看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媳婦這樣算計自己的兒子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