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見太子
“慌什麼!”秦靜姝自持鎮定,聲音里卻有一絲微顫,顯然太子對她而言,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這或許也是她登上高位的唯一機會。
“是啊,翠璃,慌什麼,太子又不是大半夜披頭散髮出來敲門的鬼,你怕什麼,他也是人,有着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難不成還多出什麼?”秦挽依睜開眼睛挑眉調侃,瞥見翠璃臉色瞬間蒼白,渾身打顫,她繼續道,“即便太子是鬼,只要不做虧心事,也能睡得安穩,就更聽不到什麼了。”
“小……姐……”翠璃挪着腳步躲到秦靜姝身後。
“呀!”秦挽依忽然叫出聲,側耳傾聽,留意到翠璃的一顆心都快懸到嗓子口了,雙眼直接成了鬥雞眼,她忍住笑意,裝神弄鬼地道,“我好像聽到什麼了,撲簌撲簌的,似乎是樹葉在搖晃,難道真的是鬼魂在搖動樹葉?我們這兒真的有人做了虧心事?”
“小姐……”翠璃拚命拽着秦靜姝的衣袖,緊緊靠着她,她身上的新衣起了褶皺。
“沒用的東西。”秦靜姝抽離衣袖,摑了翠璃一掌,只打得翠璃暈頭轉向的,卻也清醒了不少,“沒聽到是腳步聲嗎?”
她瞪向秦挽依,話不知說給誰聽。
“原來是腳步聲啊,應該來了不少人吧。”秦挽依後知後覺地恍然大悟。
“小姐,我們怎麼辦?”翠璃也顧不得臉上的痛意,焦急地跺着腳。
這回還得靠秦靜姝配合,才能在秦徵面前贏得一點好感,秦靜姝只是少了一個台階下,秦挽依思定之後,往床后一指:“那裏有一架古琴,翠璃,請你家小姐過去吧。”
張氏這個二娘當得也算盡職盡責,請的夫子,沒有落下秦素月,不過沒有那麼盡心儘力而已。然而但凡秦靜姝會什麼,秦素月卻是毫不遜色。因而,秦素月的閨房裏,不缺琴棋書畫、綉架絲線等擺設。只是,比起秦挽依和秦靜姝閨房的各種珍寶古董,顯然差了許多。
“憑什麼……”秦挽依既已開口,秦靜姝幾番計較,沒等翠璃再說些什麼,已經目含憤憤不平之色地過去了。
古琴擺放在窗邊的圓桌上,秦靜姝坐下擺弄好拽地的長裙時,腳步聲已經在門外踏響。她來不及焚香凈手,隨意挑撥了兩聲琴弦,舒緩輕柔的音律在她指尖流瀉而出。
門口的眾人,停在那裏,沒有急着進來。
短短時間之內,秦靜姝已然好心緒,她的指法,嫻熟流暢,一挑一勾一按,猶如其人,毫不拖泥帶水,聽來輕盈而又跳躍,想必這些年下了不少功夫。
秦挽依雖然是個門外漢,更是聽不懂秦靜姝在彈奏哪首曲子,但聽着心情略微寧和,彷彿能幻想出一副動態畫卷,青山、石橋、落花、流水。
不過,秦靜姝過於在意琴技而忽略了琴意,只能說,她在純粹地在彈琴而已,都不想想讓她彈琴是要傳情的。
“二妹這琴藝,真是日漸精湛,聽來猶如那寒冬暖日,纏綿婉轉。”秦挽依只能給她給予更高的評價來抬升秦靜姝的琴聲,“都說琴能傳情,我聽得出來,二妹雖然是給我排憂解悶,但心裏卻是想着他人,才能奏出這般猶如相思豆甘甜的曲子。”
“叮”的一聲,曲子戛然而止,秦靜姝倏然抬首,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呵呵,看來是被我猜中了。”秦挽依輕笑出聲,彷彿意識不到秦靜姝的冷意。
正當此時,屋門被人推開,隨着幾聲凌亂的腳步響起,幾人走了進來。
當先之人,二十四歲左右,長身玉立,器宇軒昂,一張俊逸中透着剛毅的臉,天庭飽滿,五官深邃,眼神帶着一絲高傲,令人有種高高在上俯視底下貧民的感覺。他裏邊穿着一件白色蟒袍,綉着盤繞的黃龍,栩栩如生,外邊繫着一件白色禦寒的披風,整個人透露出一種貴氣。
不用介紹也知道,這就是太子鍾麒煜,只是,印刻在記憶中的那個少年,與眼前之人有很大出入,難道死去的秦挽依心裏還有人?
“挽依、靜姝,你們兩個還不快給太子行禮。”秦徵跟隨在太子後邊,因為休假的緣故,只穿着一件便服,但也是上好的綢緞裁製的。
秦靜姝緩緩起身,輕移蓮步,唇畔帶笑,雙手一疊,給鍾麒煜行了一禮,儼然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讓秦挽依自慚形穢。
“平身。”鍾麒煜虛扶一把,秦靜姝偏轉過頭,面含羞怯之色,他微微一笑,“丞相之女,果然個個綽約多姿,才貌雙全。”
此時,秦素月也跟在眾人後邊,只是沉默寡言,存在感很低,然而不見張氏的蹤影。
“太子謬讚了。”秦徵對秦靜姝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然而瞥到還賴在床上的秦挽依時,一張老臉拉了下去。
秦挽依學不來秦靜姝那套,反正在太子眼裏就是不懂禮數的人,又不希冀今日能留下好印象,索性繼續躺着,只是懶懶散散地側身撐起身體,一副嬌軟無力的樣子:“民女身子不適,難以下床,萬望太子見諒。”
鍾麒煜微露不悅,本來對秦挽依沒有什麼好感,念在秦徵的面上,本要抬步走去,然而眼帘里印入秦挽依那道燒傷的痕迹時,彷彿被嚇到,連連後退了幾步,臉色沉了下去。
“太子,你沒事吧?”秦靜姝就在鍾麒煜一側,見此,貼心地詢問了一聲。
鍾麒煜茫茫然看了眼秦靜姝,頓時覺得美若天仙,發覺自己的失態,他揮了揮手,催道:“韓……太醫,你……去給她看看。”
鍾麒煜的身後,走出一人,穿着一件綉着仙鶴的藍色官服,帽子戴的端端正正,年過半百,鬚髮灰白,臉上有幾道皺紋,氣色卻是不錯,身子挺直,沒有卑躬屈膝的姿態,看到她的模樣,眼睛微動,面色不改。
跟隨而來的太醫院醫員立刻端來一張凳子,讓韓承續坐下,隨即將藥箱遞了過去。
“秦姑娘,把頭轉過來。”許是知道她傷成這樣,必定是傷心絕望,韓承續說話很親和。
秦挽依依言照辦,她已經查看過傷勢,要是放在現代,即便深二度燒傷,做個植皮手術,還能恢復原貌,但在這裏,哪怕淺二度燒傷,沒護理好,依然會留下瘢痕。
聽說宮裏藥材齊全,而且都是名貴藥材,秦挽依雙眼緊盯着韓承續,露出壞壞的一笑,說不定能訛詐一些過來,也好治療她臉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