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挖葯
謝大娘離開不久后，去買柴的祁朝武便回來了，在外面喊着妹妹開門。
顧氏聽了，忙走出去開了門，見兒子累得臉頰通紅汗如雨下，忙道，“武哥兒，快放下柴歇歇。”
“娘，我不累。”祁朝武抹了抹汗，笑道。
祁瑤楓見此，趕緊端着溫水走過來，將水遞給她哥哥，然後看到旁邊這一捆一看就知道是新砍的柴那粗重的模樣，柳眉不着痕迹地一蹙，她哥哥如今正在長身子，這些重活做久了只怕……
祁朝武接過水一氣喝了，顯然渴得很的，在一旁的顧氏看了心疼。
別家的哥兒這年紀誰不是在學堂聽先生講書，自己的孩子卻得上山去砍柴掙錢，都是自己這母親的沒用，連累了兩個孩子……
沒有注意娘的異樣，祁朝武奮的掏出錢遞了過去，說道，“這是八文錢！這價錢可是比以往高了！”以往賣柴的錢，頂多也就是六文七文，今兒卻是多了一文！
“哥哥，從明天開始你就去學堂吧，家裏的事我來幫忙。”祁瑤楓看了眼顧氏，對着祁朝武笑說道，哥哥不能去學堂是顧氏的心病，祁瑤楓很清楚。
“不要！”祁朝武很乾脆的拒絕道，但似乎覺得自己對妹妹太嚴厲了，又忙着解釋道，“那些之乎者也文縐縐的東西學了也沒用，還不如在家裏幫忙來得實在。”
“哥哥，書中的東西用處可大了，常言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怎可說讀書沒用？”祁瑤楓微笑道。
“可……”祁朝武看着妹妹猶豫了。
他不想讀書那是騙娘跟妹妹的，每天去砍柴的時候，他都要去偷趴一會兒先生的私塾，每天學一兩個字，積少成多，這些年下來，他認得字也不少，除了一些難懂的，其餘的一些該懂的他都懂了，但是他卻從沒有提出要去學堂的要求，因為他知道家裏的條件，知道家裏需要他幫着支撐！他一去學堂就意味着娘跟妹妹會更加受累，更加吃不飽飯！所以即使他很想跟別的少年一樣去私塾讀書，但卻從來沒有跟自己的娘表示過。
祁瑤楓笑看着這虎頭虎腦從小就極袒護自己的哥哥，在以前，每天晚上他都會跑到自己房間裏，教自己認字，說是別人教的讓妹妹也學學，以前的祁瑤楓信了哥哥胡掐一點都沒有懷疑，但是現在的祁瑤楓卻一下子就辨出真偽，哥哥是跑去學堂偷師了……
“哥哥，你去學堂吧，好好跟先生學將來考個狀元回來，也好替妹妹找一門好親事讓妹妹下半輩子無憂，你要是不去考狀元，妹妹以後就找不到好人家會受欺負，那妹妹乾脆就不嫁人了，嗚嗚。”祁瑤楓嘟着嘴傷心的做抹眼淚狀。
“妹妹，這可使不得，哥哥不會讓你受人欺負的！哥哥去還不成嗎。”祁朝武看着妹妹流眼淚就招架不住了，但答應之後又有些擔憂，現在家裏的情況能夠支持他去學堂么？
他看着娘猶豫道，“娘，家裏……”
見女兒口沒遮攔說嫁人的事，顧氏不由得嗔了她一眼，但也知道她這是在關心她哥哥。
都說窮人家的孩兒早當家，這對孩子，真是苦了他們了…
顧氏越想心裏越難受，家裏的日子實在是艱難了，可是她們母子三人又能怎樣呢？
“武哥兒，家裏的事娘來做，這八文錢先給先生，過陣子娘就能拿到工錢，到時候再交另一份錢還給先生。”顧氏說道，心裏則是在想着明天開始她要多找幾分工。
“明兒我去多揀點柴回來，過幾天娘再拿柴一併去賣了。”祁瑤楓見事情確定下來后高興的說道，明天，要去山上找找，應該會有很多藥材才對！
母女兩各有心思，但卻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家裏的親人。
祁朝武去學堂的事確定下來了，顧氏也開始去找更多的工，外加去了謝大娘家裏賠禮道歉。
吃過早飯，祁瑤楓就帶上半個野菜餅子，拿着一個背簍兩條樹藤就往山上走去。
到了山上，祁瑤楓就趕緊撿柴，那些太大的柴她也扛不動，不能跟哥哥一樣專挑那些大樹榦下手，身為女兒身她沒那麼大的力氣，所以只能撿了些不大不小的，很快就用兩樹藤捆了一捆柴，掂量了一下自己還能邊歇邊拉地將柴帶回去，拍了拍手，就開始在山上那些草叢裏山石中亂找。
很快，她就在草叢裏發現一種草藥，不由歡呼一聲跑過去。這是一片七曜草，生長茂盛青翠欲滴的一看就知道長得很好。
七曜草，亦有靈草之稱，主治蛇蟲鼠蟻的咬傷，防傷風，製成藥丸用以熏香，香味清涼冷冽，是用以群蚊避蟲之佳品！特別是在夏日，這七曜草製成的香更受那些貴婦人的喜愛，清涼冷冽又能驅蚊避蟲的香，夏日裏這種香的價錢可不低！
本來這種藥草就難得，現在竟然能夠在這找到這麼一片！高興之餘，祁瑤楓趕緊採藥。
就是不知道這些七曜草若是直接賣能有多少錢，要製成藥丸還需要另外幾種配料，以家裏目前的條件是買不到的。
看來制香目前看來是無望了，嘆了口氣，搖搖頭，“只能慢慢來了，先攢些錢吧，到時候買了材料再來將剩下的七曜草採回去制香。”
采了一半，就將剩下的七曜草留着下次采，背起葯簍子，小身子半拉半拖地，就將那捆柴帶走了。
此時已經臨近黃昏，從學堂里回來的祁朝武剛想出去找妹妹，就看到妹妹的小身子托着一捆柴艱難的往家裏走。
祁朝武眼睛紅紅的，袖子狠狠的一抹眼，衝過去為妹妹扛起柴。
“哥哥這麼早就回來啦？”祁瑤楓仰起頭笑說道，小臉蛋因拉柴出了力氣而顯得紅紅的。
“妹妹。”祁朝武猶豫了一下后對着妹妹故作輕鬆的笑說道，“哥哥以後不去學堂了，學堂好沒趣兒。”
“不行！”祁瑤楓一愣而後喝道。
“妹妹，你跟娘……”祁朝武努力的控制着眼淚，看到妹妹瘦小的身子拉着這麼大一捆柴回家，想到平時此時早就應該在家的娘，就知道娘是去做更多的活兒，看到娘跟妹妹這樣辛苦，叫他怎麼還能在學堂里安心學下去。
“哥哥，要是你不去學堂好好學，我跟娘會很失望，對了，哥哥你不用擔心，你看。”祁瑤楓拿過背簍給他看裏面的藥草。
“妹妹，你采這些草回來幹嘛？”祁朝武不認識藥草疑惑的說道。
“哥哥，這是藥草。”
“藥草？”祁朝武一臉狐疑。
“要是拿去藥鋪買的話，價錢可比這些柴高多了，以後我就去挖藥草掙錢，不會很辛苦，所以哥哥，你就安心去學堂吧，有空就跟我去山上挖藥材賣。”祁瑤楓笑說道。
祁朝武點了點頭沒在多問，顧氏打開門回來看到兄妹兩拿着一簍子草在嘀咕着些什麼，釋懷一笑，看到兒女都平安在身邊她做再多的活兒也沒關係。
兄妹兩看到娘回來趕緊倒水過來伺候。
“武哥兒，小楓，拿着一簍子草在說什麼呢。”顧氏喝下水笑說道，正準備要去廚房做點餅子，就聽女兒說那是能賣錢的藥草。
“藥草？”顧氏跟祁朝武一樣，一臉的狐疑看着祁瑤楓，看着簍子裏的青色植物。
“是，娘，我在書上看過，明日進城賣柴路過藥鋪，我們就去問問能賣什麼價錢。”祁瑤楓含笑說道。
聽她如此說，顧氏就沒在多問什麼，就進廚房做餅子去了。
所謂的餅子，就是一些糠皮外加屋外種的一點野菜製作而成，他們一家沒有田地，以前全靠娘去幫人做活兒跟哥哥去城鎮賣柴維持，日子過得艱難，這樣的糠皮已經吃了許久，偶爾有一兩次玉米餅子吃已是難得至極。
喝着連一顆米都看不見的米湯咬着餅子，祁瑤楓知道，掙錢的問題已經火燒眉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