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喜歡的應該不是人
“什麼？你說讓我去學校當一名教師？”坐在談判桌一邊的凌軒忍不住站起身來，即便是已經“無-欲無求”的他，聽到這個消息后，也有些控制不住身體動作。
本來凌軒就是不想繼續走那條不歸路才初中未畢業就跑來參軍的，學校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極其深惡痛絕的地方。好吧，就算不用做那些可以論噸稱的考題試卷，不用去記那些斑駁複雜的文字語言，不用面對那些即使大腦超頻也玩不轉的幾何公式，可正因為曾經沒有做好這些，現在有一份神聖的教師職業擺在他的面前，他卻不知道如何珍惜。
“鑒於你在軍中突出的表現和為國家的種種付出，上級特別關照你的，哪怕只是掛個名也無所謂。而且那所學校非常特別，可以說是非常創新的一所學校，學風也比較寬鬆，你在那裏應該不會有太多的麻煩。”談判桌對面的中將被歲月雕琢的滄桑臉龐微微噙着笑容，深沉的目光中卻包含着惋惜和不舍，他接着語重心長道：“現在的你確實已經無法當一名軍人了，我們整個軍區都找不到任何的解決辦法，即使再耗下去也沒什麼意義，說不定回到都市能夠找到解決辦法。”
“那能不能換一種職業？”凌軒妄想着還有迴旋的餘地。
“那所學校里有一個你期待的人，這樣說你就不會反對了吧？”
凌軒自從那次任務失敗又僥倖逃脫之後變得毫無起伏的內心終於蕩漾起絲絲波瀾，讓他一時間愣在當場。
如果說凌軒還有什麼怎麼也不肯放下的牽挂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女人，冷傾言。
凌軒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特有的熊孩子調皮搗蛋的天賦技能自然不用細說，五歲那年的某天，他想翻出圍牆去電玩街玩街機，當他站在圍牆上的時候，發現圍牆外面正路過一名和他年齡差不多大咬着棒棒糖的女孩子。
他敢保證這個女孩兒是他從記事起見過的最粉雕玉琢的一個，他怎麼也相信不了一個小女孩的臉蛋能夠這麼如同瓷娃娃一般精緻，而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這個女孩子竟然有一種女王范兒。
女孩兒並沒有因為他的突兀出現而感到任何的驚訝，哪怕他的身體已經有了前傾的趨勢，依然是毫不在乎的表情，甚至讓居高臨下的他以為這個女孩才真正站在高處，彷彿一切都在女孩的掌握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凌軒那童稚純真的善良在起作用還是這個年紀的他已經領悟到憐香惜玉的真諦，此時他的心裏想着，一定不能傷害到這個女孩子。
即便他已經止不住身體重心的前傾，可他還是在身體在和地面差不多平行的時候，用力全力扭轉了一下身體，然後趁着能看見身後圍牆的瞬間，伸出右腳猛地用腳尖一點，身體再次向前移動了些許，堪堪避過了身下的女孩子。
“砰！”的一聲，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自由落體運動永遠不會需要太多的時間。
在落到地面之後，凌軒強忍着背後火辣辣地疼痛只發出一聲悶哼。
“為什麼你要這樣做？為什麼你寧願自己承受痛苦也不想傷害我？”
這個時候的位置關係才算正確，女孩俯視着凌軒，手裏拿着棒棒糖，用清脆空靈又帶着些許稚氣的嗓音問道。
凌軒就這麼心血來潮的認為，這女孩子的嗓音一定是世界上最好聽的嗓音。
“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愛。”
斜躺在地上的凌軒忍着痛展開有些扭曲的微笑，傻呵呵地回答。
“你知不知道你是一個笨蛋，大笨蛋！既然你這麼不想讓我受到傷害，那本女王現在宣佈，以後你就是本女王的守護騎士，一定要用盡全力保護我的安全，知道嗎？”女孩兒直截了當地宣佈凌軒的使命，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
“給你當守護騎士有沒有獎勵？”那個時候的凌軒也懂得付出就應該有回報。
女孩兒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裝出一副很鄭重的樣子說道：“放心吧，本女皇以後要是實在找不到優秀的男人就把你娶了過門。”
凌軒一雙小眼睛瞪的老大，好似忘記後背的疼痛，立刻翻身爬了起來，爭辯道：“你說的不對，是我以後娶你！我可是堂堂男子漢，怎麼能夠嫁人？”
“我看你是漢子難還差不多，小屁孩兒，你翻圍牆出來想要做什麼？”
“不要叫我小屁孩兒！我會很生氣的說。”凌軒鼓着腮幫子表示不服氣，但接着又撓着頭傻笑起來道：“其實我是想去玩街機遊戲的。”
女孩子一臉打趣地道：“還說不是小屁孩兒，整天就知道玩遊戲，還玩的是那些幼稚的遊戲。”
凌軒聽了更是不服，面紅耳赤道：“怎麼能說那些遊戲幼稚？我可是看見很多大人都在玩的，而且我也是那種一枚遊戲幣就能玩一下午的高手，不服來戰。”
女孩兒斜瞟了一眼凌軒，有些輕蔑道：“那咱們走着瞧。”
於是乎，在凌軒和女孩兒玩了一下午街機遊戲花光了他為數不多的零花錢輸得那叫一個慘敗之後，他知道，他和女孩兒之間的故事，就此開始。
……
“喂！我說你小子現在是越來越沒有精神了，和你說個話你都能走神，看來不讓你接着當兵是個明智的決定，要不然也只是多個炮灰。”中將不由提高嗓音呵斥，恨其不爭道。
凌軒從回憶中清醒過來，卻是很詫異，蓋因他這個長官從來都是十分正經，幾乎不會和他開玩笑的。
“長官，怎麼你也會開玩笑了？”
“現在你也不是我的兵了，我還那麼死板幹什麼？”中將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卻是又想起了什麼，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看着凌軒道：“對了，我和那所學校的校長有些交集，可以讓你去她家裏暫住，你的退伍金我也直接轉交給她了，等你找到合適的房子可以再搬出去。要說那位校長也真算得上是華夏最富有卻又光明正大的校長了，開豪車住別墅，你見過這麼拉風的校長么？”
凌軒大吃一驚，儘管他也只是讀了初中，可也知道校長是不可能這麼顯擺的，那無異於赤果果地吸引火力。
凌軒將脖子稍微向前伸了一點，故作小心翼翼道：“長官你說的這位校長不會經常有學生去他家裏探望吧？”
“臭小子，好事你不知道一星半點，壞事你倒是什麼都沒漏掉，這些事你就別管了，等你去了就什麼都明白了。”
“是！長官。”雖然凌軒按照曾經的習慣回了中將一個軍禮，可看上去還是有氣無力的。
中將也默默起身，拍了拍凌軒的肩膀，終止了這次談話。
凌軒也終於也結束了長達十年的軍中生涯，坐在軍區的護送車內，看着窗外的沿途風景，終究是明白了什麼叫做恍如隔世。
十年，人生能有幾個十年？或許凌軒已經徹徹底底地習慣軍隊中的生活，很多的習慣已經成為本能。
面對久違的都市生活，甚至感覺有些陌生，不知道還能不能習慣，內心深處最思念的人啊，現在還過得好么？是否已為人……
想到這，凌軒嘴角牽起一抹苦笑。
凌軒被送到了機場，坐飛機用五個小時到達琴海市機場，當他下飛機的時候看着過往來去匆匆的人們，他甚至感到迷茫，諾大的城市自己該何去何從？
正當他踟躕不前的時候，一輛柯尼塞格跑車開了過來，恰好停在凌軒的面前。
從車上下來一名穿着休閑白色西裝的男人，徑直地向他走了過來。
“喂，帥哥，你就是凌軒吧？校長派我來接你。”西裝男人手裏拿着一張凌星十五歲的照片，和現在的凌星相比起來要略顯青澀，但更加朝氣蓬勃、精神奕奕，雖然已經過了十年之久，但想要認出來並不是太難。
凌星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名男子，這名男子比他的個頭稍微高一點，如果說非要給這個男人的外在加一個形容詞的話，那就是帥！帥得無以復加的那種，就連同樣作為男人的他都不得不承認。
一雙劍眉氣勢昂揚，那雙眸子中彷彿隱藏着對女人致命的吸引力，高挺的鼻樑下勾勒着牽動邪笑的嘴唇。身材修長挺拔，舉手投足間都帶着一股翩翩貴公子的氣質，在和凌軒說話的時候也並沒有那些紈絝子弟的囂張跋扈，既不顯得過分熱情但也不會過於怠慢。
“帥哥，在你的面前我可擔不上帥哥的名頭，你就莫要調笑了。”凌星客氣地微笑着，客套了一句。
這名男子微微點頭，貌似十分贊同凌軒的說法，伸手在凌軒的肩膀上拍了拍，故作認真道：“不錯，還是挺識相的，不過也別沒事就讚美我的長相，我早就清楚那是事實了。我一點都不會得意，哈哈！”
儘管男子嘴上說的謙虛，可凌軒怎麼看，這貨也是在嘚瑟，這校長手底下都是些什麼人啊？
突然間，他好像想到了一件事情，他立刻問道：“你該不是也住在校長家裏吧？”
男子一愣，旋即回答：“是啊，怎麼了？”
“你們這所學校的校長不會也喜歡男人吧？”凌軒有些猶豫地想是不是應該另外找個地方，這不是進了狼窩么？
男子雙手環抱起來，一隻手撫着下巴，眯着眼沉思片刻才道：“我覺得校長大人喜歡的應該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