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又陷入僵局

夏日的夜晚，深藍夜幕上，繁星點點。

白七淺透過窗欞，看着外面的夜色，面上淡淡的籠罩着一層憂愁。

屋子裏面燭火搖曳，容易讓人陷入沉思之中。

白七淺看着那跳動着的火苗，心中忽然騰升起一種很奇怪的想法，不知道被熊熊烈火燃燒，會是一種怎麼樣的溫暖？是的，溫暖，飛蛾撲火，是否就是在追求那種溫暖呢？

夏日炎熱，可她卻感覺自己的身體和心都有些發涼。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夜離淵對她的態度，依舊是不理不睬。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蘇晚涼的身上。

有時候白七淺疲倦了，總會胡思亂想，或許，夜離淵已經不再愛她了。

外面的走廊上腳步輕響，白七淺這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她安靜的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女子，細細的打量着她，彷彿要看透她的心思一樣。

紅拂微微抬頭，在燭火的照耀下，對上那張美若天人的臉，恍惚間，會讓她以為面前站着的人就是蘇晚涼。一手操控着她性命的蘇晚涼。

紅拂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婢子參見瑤妃娘娘，不知道瑤妃娘娘夜晚召見婢女，有何要事。”

白七淺蠕動着嘴唇，聲音平靜如水：“紅拂，你是聰明人，和你說話，也不用打啞謎。今日，本宮找你前來，只想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蘇晚涼真正的身份。”

紅拂的頭垂得更低：“回娘娘的話，奴婢不知道。”

白七淺凝視着窗外的冷清的月光，眉眼帶着一股淡淡的落寞，整個人就這樣沉寂下來。

紅拂忍不住抬起頭，悄悄的打量着她。

她的背影很美，總是給人一種驚艷的感覺。可是，她卻是很冷，冷得讓人難以接近。

她就像一道迷一樣，總是讓人猜不透，看不穿。

也難怪，每一次，蘇晚涼在提起她的時候，眼裏總是會流露出一種嫉妒而怨恨的目光。這樣的女子，她的存在，就是為了讓人嫉妒，讓人羨慕。

許久之後，白七淺才輕輕的說道：“紅拂，只有我能夠救你。”

紅拂的身子一顫：“奴婢聽不懂瑤妃娘娘在說什麼，奴婢好好的，並不需要別人相救。”

白七淺轉過身，目光如炬：“紅拂，有時候，有些話說太多，就沒有意思，對不對？”

紅拂死死的咬着牙，心亂如麻，卻是又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白七淺笑了笑，絕美的容顏上流露出一抹絕狠：“紅拂，既然你想聽，那本宮也不介意幫你分析分析。你幼時與胞弟失散，此後為了與胞弟相見，就在棗村住了下來。你與崔言林姐弟情深，相信，很多人都已經知道。”

白七淺頓了頓：“崔言林能夠為你做到哪一步，我不知道。但是憑藉你愛護胞弟的心，我知道你能為崔言林做到哪一步。你是蘇妃的貼身婢女，自然是知道許多關於蘇妃的事情，包括那些蘇妃想要隱藏的秘密，你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因此，你的離去，對蘇妃而言，是巨大的威脅。”

別人都只能看到她的風光，誰又能夠知道她背後的心酸呢？

紅拂暗自垂淚，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她不得不強迫自己去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

曾經美好的女子，雙手已經沾染上了血腥。

本以為她會在深宮中耗盡一輩子，慢慢的慢慢的老去，帶着一身不能言說的秘密。

可是，現在崔言林的出現，就是她的救贖。

她忽然懷念曾經單純的生活，雖然沒有希望，可也沒有絕望。

紅拂伸手抹去眼角的淚水：“既然瑤妃娘娘知道我的離去對於蘇妃娘娘是巨大的離開，因此，蘇妃娘娘是不可能放我離開。那麼瑤妃娘娘，你也不用費盡心思從我身上打聽到什麼。”

她抬起頭，看着白七淺：“如果我說了，只會加速我的死亡。”

白七淺盈盈一笑：“真是個聰明的丫鬟呢，可惜就是跟錯了主子。”

紅拂有些傷感：“不管是跟錯了，還是跟對了，但是對於以前的那個我而言，她的出現就是我的救命稻草，一旦抓住了，就沒有回頭路可走。”

白七淺在屋中來回踱步，低聲說道：“倘若，我給你一個機會呢？”

見着紅拂沉默不語，白七淺又接著說道：“崔狀元將你在外面有孩子的事情鬧到金鑾殿，希望皇上能開恩放你出宮。你弟弟這番做法，你不會不明白他的苦心？只要你的事情擺在明面上，蘇妃就無法動你。雖然她現在將你扣在皇宮，但是只要你答應將她的身份告訴我，本宮就可以讓你平安的離開皇宮。”

紅拂想了許久，原本晦暗的眼眸出現一絲光彩：“瑤妃娘娘，我憑什麼相信你呢？”

白七淺優雅的笑道：“紅拂，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紅拂咬咬牙：“好，瑤妃娘娘，我就相信你一次，不過，要在我出宮以後，我才會將事情說出來。”

白七淺笑得燦爛：“我會儘快安排你出宮。”

紫苑走到紅拂跟前，帶着她走出了瑤池殿。

白七淺看着搖曳的燭火，嘴角彎起好看的笑意：“很快，就要天明了，大概，幸福也會很快到來。”

一夜好眠，她安然入睡。

深宮寂寞，就連時間都流逝得很慢。

金嬌殿，蘇晚涼品嘗着玉杯中的茶水，慢悠悠的問道：“紅拂，這幾**總是心不在焉，到底在想些什麼？”

紅拂眼裏閃過一抹慌亂：“沒有，婢子什麼都沒有想。”

蘇晚涼凌厲的眼神如同銳利的刀子，掃過紅拂，說話的聲音卻是清清淡淡的：“哦，是么？本宮還以為你想念你的孩子了，想要回去呢。”

紅拂連忙跪倒在地上：“娘娘說笑了，奴婢這些年一直跟在娘娘身邊，盡心儘力的服侍娘娘。在婢子的心裏，娘娘才是最重要的。”

蘇晚涼嘴角有過一抹殘忍：“這幾年，你的確是盡心儘力的服侍本宮，也不枉本宮當年對你的一番栽培。不過，關於你有孩子的那件事情，你還瞞得真久，就連本宮都不知道呢。”

紅拂連連磕頭：“奴婢當初將那孩子丟下，還以為他已經死了呢，所以就沒有告訴娘娘。”

蘇晚涼的笑容有些滲人：“紅拂，你和本宮說說，你想不想回去？”

紅拂很誠懇的看着蘇晚涼：“娘娘，紅拂能夠與言林相遇，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如今看到言林有出息，紅佛的心愿已了。今生，紅拂只願意跟隨在娘娘的身邊，好生的伺候着娘娘。”

蘇晚涼對她說的話很滿意：“本宮也就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紅拂的臉上瞬間堆滿了笑意。

蘇晚連歡喜雀躍的說道：“今日本宮感到不舒適，太醫檢查，說本宮有了身孕。於是，本宮就向皇上求了一個恩典。讓你留在本宮的身邊伺候着，等本宮誕下龍子，再讓你回去。”

紅拂的身子微不可見的抖動。

她有些木然的說道：“婢子恭賀娘娘。”

蘇晚涼低下頭，目光柔和。只要她誕下龍子，將來就有了依靠。皇后之位，更是十拿九穩。想到此處，她看向紅佛，抬手讓她起來：“你以後就在本宮的身邊好生伺候着本宮，對了，本宮也向皇上求了恩典，允許崔狀元每個月進宮一次來看你。”

紅拂笑容木訥：“娘娘對紅拂的大恩大德，紅拂沒齒難忘。”

看來，她是無法出宮了。

紅拂心中那一團熱情的火焰就這樣被蘇晚涼的一席話給澆熄了。

與此同時，倍受打擊的人除了她之外，還有瑤池殿中的那對主僕。

白七淺抬眼看着天，明晃晃的太陽刺得眼睛有些疼痛，她喃喃的說道：“紫苑，難道這就是上天的安排么？”

紫苑寬慰着白七淺說道：“娘娘，您別傷心難過。”

白七淺哀怨的掃了紫苑一眼：“紫苑，我怎麼能不傷心難過？本來以為可以從她的丫鬟下手，這樣就能查出一些關於蘇晚涼的事情。可現在，事情又陷入了僵局，而且，而且她還懷孕了。”

懷孕了，是夜離淵的孩子呢。

白七淺心中覺得煩悶，走出宮殿，卻是遇見夜離淵挽着蘇晚涼的手，兩個人在御花園中散步。

蘇晚涼說話，帶着一抹得意之情：“皇上，今日要不是太醫說，我還不知道我已經懷孕了呢。”

夜離淵寵溺的看着蘇晚涼，語氣溫和，彷彿蘇晚涼就是他最心愛的女人：“蘇蘇，我記得你自己也是懂醫術的，怎麼就沒有注意過自己的身子呢？”

責備的口吻中帶着淡淡的關心。

白七淺緩緩垂下眼帘，遮掩住自己眼中的那抹苦澀。她很想質問他，卻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夜離淵定定的看着白七淺蒼白如紙的面容，纖細而長的眼睫毛輕微的抖動着，她是聽了蘇晚涼的話，感到難過了嗎？

夜離淵的心裏泛起一絲莫名的情緒，說不出來是心動，還是心疼。

蘇晚涼拉扯住夜離淵的衣袖：“皇上，你不是說要帶着我去看凌霄藤蘿么？我們現在去。”

凌霄藤蘿，他居然帶着另外的女子去看凌霄藤蘿。

白七淺心裏一驚，繼而疼痛難忍，彷彿萬箭穿心之痛。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心酸，所有的不甘，在這一刻似乎找到了發泄的出口，白七淺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閉上眼眸，她好似看到那人驚慌失措的表情。白七淺，忽而就笑開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