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撿到的孩子Ⅱ
他緊縮的瞳孔,微微顫動的雙腿無一不在說著他在害怕。
他不能不怕,因為,現在在他面前,那個女孩,可能已經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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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走近了她身邊,顫抖着手,將傘分她一半。運動鞋除了水漬還染上了艷色的紅,仿若盛開了一朵朵紅色的小花。
她仍舊沒有動,甚至是連眼睛的瞳孔,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完全像個死人。
雨聲突然變得朦朧起來,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了。雷鳴聲,雨聲,什麼聲音都沒有了。一剎那,世界末日頃刻降臨,黑色是瀕臨毀滅的顏色。
她的衣服已經破了,露出了白皙的肌膚。雨水衝去了血的銹味,卻刷不盡胸前腹部上猙獰傷口的鮮血。鮮血沁透了這片土地,他的腳下踏着的,是一片猙獰的紅色。
幸村的瞳孔微微緊縮着,纖細的身影顫動得更厲害了。
跑,想跑,他必須離開這裏!
她死了……她一定死掉了!
那傷口很深,很長,破掉的衣服所露出來的肌膚,也帶着細細小小的傷口……流了這麼多血,淋了這麼久的雨……沒有人能在受了這樣的傷后,任由雨水踐踏卻沒有一個聲音,一個動作!
死掉了,她一定死掉了!他的心是這麼告訴他的,他的理智也是這麼告訴他的,可是,他的身體,卻違背了心臟,背叛了理智。儘管呼吸急促的連口水都無法吞咽,儘管他的牙齒害怕的都在打顫,但是,他還是挪不開腳步,問出了那句話——
“你……還活着嗎?”
然後他看到她的瞳孔猛縮了一下,像是被人捉住了心臟。
活……着?她還活着?
用力的呼吸着,幸村大力的吸進了幾口新鮮空氣,彷彿不這樣做,他也即將昏厥。
還活着,沒有人死掉……她還活着,不是死人……
蹲下身,幸村將傘舉得高高的,深紫色的眼眸對上了那片死氣沉沉的黑色,他直直的注視着她,背脊處有些涼,一些雨水沿着傘邊落到他的後背,他卻沒有心思搭理。
她很靜,靜的連呼吸與胸處的起伏都沒有,那雙黑色的眼眸是一如剛才的純粹,彷彿剛剛那一下猛縮的瞳孔只是他的錯覺。
“你還活着嗎?”幸村遲疑的開口。此刻,她又變得跟剛才一樣,真的很像一個屍體,一個很美麗的屍體。讓他不得不再次開口確認,她是不是真的活着。剛剛,是不是真的不是幻覺。
她的胸腹起伏了下。還活着,真的還活着。而那片純粹的黑暗,也照映出了他的臉孔。
胸口幾個深呼吸,幸村露出了一個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表情。帶着慶幸,帶着彷彿絕後逢生的笑意。
活着,真的活着,沒有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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