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失蹤的三個月3
就算不明白自己要看什麼,他還是站在那窗前,不困離開。心裏中覺得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記不起來了。
下午五點,太陽斜斜的。而陰樓里更是照不到陽光了。
岑祖航把那紙板取了下來,看着自己一直注意的那方向。那裏除了擁擠的樓之外,沒有任何特殊的東西。那麼渾濁的地方,更加不會有雕龍大梁。那麼他在意的是什麼?
祖航皺着眉頭認真思考着,可是還是想不起來。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直到太陽完全沉下去,天地間一下就昏暗了。
在那昏暗中,一個身影朝着這個陰樓走來。
這座小樓是陰樓的事情,早就不是什麼新聞了,小樓里鬧鬼的事情,更是時有傳聞。那個跑過來的明明就是一個女人,一個真正的人,雖然說她身上有着陰氣,鬼氣,但是她也還是一個人啊。她卻敢獨自一個人過來。
她的腳步在那院門前停了下來,看得出她的恐懼。
窗前的岑祖航心裏猜想着,她一會就離開了吧。可是讓他吃驚的是,那個女人走進了院子。她進來了?她進來幹嗎?
樓下關着的那對祖孫的魂偏偏在這個時候逃了出來,要知道現在的岑祖航已經受傷了,他需要這些冤魂來補充自己的能量。
他從另一邊窗外跳下樓,動作快速地抓住了那一老一小,拖了回來。整個過程很快,但是他也注意到了那個女人。
從那女人的眼神可以看出來,她看得到他。這個女人竟然能看到鬼!不過也不稀奇,她本身陰氣就重。回到二樓的房間裏,再看去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離開了。終究只是一個女人,見到鬼就跑了。
岑梅出現在房間中,陰森森地一笑,道:“為什麼不吃掉那個女人。把她的魂吃掉,弄死她,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什麼地方她都能這麼隨意進出的。”
“院子上又沒有寫着‘生人不準進入’的牌子。憑什麼不讓人進啊。”
“殺了她,你就會很快好起來,會成為很強大的煉小鬼,祖航,你不打算反噬魏華了嗎?沒有他,岑家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岑祖航沒有說話,就這麼沉默着看着那邊擁擠的房子。皺皺眉,使勁想想,那邊房子到底有什麼讓他這麼惦記着了。
岑梅離開了,天完全黑了下來。祖航的心裏漸漸冒出了一個念頭。為什麼他剛才沒有想過要吃掉。這種送上門來的女人,不是應該很容易下手的嗎?再說了這裏本來就是陰樓,就算她死在這裏,難道還會有道士敢來這裏作法嗎?
祖航的心裏亂了。就這麼站在窗前,亂得忘記了自己要做的事情。直到月光下,那女人再次回來了。
她竟然回來了!她會進入這個小院子,祖航已經很吃驚了,而現在她竟然進來了!這一點讓祖航更加的吃驚。
不過她只是在院門前,沒有像剛才一樣,走到裏面來。她在地上放下了一個蘋果,點燃了香,插在了蘋果上。再放下了小碟子,然後用小刀劃開了手,把血滴在了小碟子裏。
祖航愣住了!這個女人是什麼意思?她在喂什麼?她剛才進來的時候,明明就看到了他,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她在那喃喃說著什麼,就站起身來,轉身離開了。
祖航猶豫了一下,輕輕一躍,轉身下了樓。似乎真的是養成了習慣了。他是走樓梯下來的,而不是直接飄下來的。
站在那插着一炷香的蘋果旁,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個畫面好熟悉,就好像他這麼做過了很多遍。蘋果的香味,帶着香的飄渺,升騰了起來。還有……血的味道。
那是一隻青花瓷的小碟子,是用來寫毛筆字的那種。而他能拿得起瓷碟子。那個女人是在為他準備這些的。他心中起了這麼一個念頭。
突然想到了岑梅說的,為什麼不弄死那個女人,為什麼不吃掉她。那麼他就來嘗嘗她血的味道吧。要是好喝的話,要是她還來,就吃掉她。
小碟子放在了唇邊,慢慢喝了下去。血已經涼掉了,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了暖意從心裏升騰了起來。心裏有種恨,也越來越明顯了起來。他不想這麼做,他不要喝這個。但是那種溫暖的感覺卻讓他停不下手來,把血喝光了,放下了小碟子,走回樓上。
他的心裏已經不能淡定了。他沒有冷暖的感覺,可是為什麼那個女人的血,會讓他有暖意,會讓他覺得自己的能量得到了快速的補充。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那個女人是他的親人,或者是他在乎的人。
可是為什麼他對這個女人一點印象也沒有呢?他知道岑梅,知道魏華,甚至知道他前幾天封在小樹里的那個純凈的就像水一樣的靈嬰,還有去接靈嬰的零子。為什麼他會不記得那個女人?而那個女人還是他在乎的人?
心裏沒有一點的印象,這種感覺很不好,就好像……被人抽取了部分的記憶。能做到這個的,只有魏華。
祖航猶豫了一下走向了隔壁的房間,那是岑梅的房間。祖航敲敲門,房間裏就聽到了岑梅的笑聲:“進來吧,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了。你永遠都只是一個鬼。”
祖航推開了房門,沒有進去,而是站在房門前,看着房間中坐在搖椅上的岑梅。這是陰樓,樓里的擺設可以隨着他們的意識而改變。就像祖航的房間,還是那麼破破爛爛的。而岑梅的房間去一個典型的五六十年代的房間。木床,蚊帳,大木箱子,而岑梅就坐在窗前的搖椅上,她一定也看到了那個女人。
祖航直接問道:“她是誰?”
“一個你吃了會讓你好起來的女人。到時候你就有能力去反噬魏華了。”
“她是誰?”
岑梅沒有再說話。
“魏華抽了我的記憶?”
岑梅還是沒有說話,但是可以看得出來,她已經算是默認了這件事。
“為什麼?”祖航繼續問道。
“因為她會讓你放棄那個計劃。”
“不可能,沒有人能讓我放棄那個計劃。岑家幾百條命,不是這樣就白死的。總要收回一點吧。”
岑梅輕蔑一笑,沒有再說話。
祖航以為只是這麼一天,第二天的半夜,那個女人又來了。夜裏的風很涼,她穿的衣服卻不夠多。看來她出門的時候,不會想到陰樓這邊的溫度會那麼低。所以她在點香的時候,都是邊打顫,邊點的香。
和昨天一樣,她離開之後,祖航下樓了,喝了那一小碟的血之後,那種充滿能量的感覺,讓他覺得很舒服。突然就覺得,如果是真的吃了她,應該也不錯吧。
不記得是第幾天開始,她晚上沒有再過來。祖航甚至以為,那個女人終於清醒了,不會再過來的時候,她還是來的。
她再次在蘋果上插上香的時候,我就已經在樓上看着她了。她沒有像以往一樣,在院子門口,而是走進了院子裏來了。
院子的那條蛇靠近了她,看她驚慌的模樣,祖航真的看疑惑。這個女人不怕鬼,卻害怕一條蛇。
聽着她驚叫的聲音,祖航還是忍不住下樓了。不過他沒有直接走出去,而是在那旁邊那間房間裏看着她。
她發現了他,不顧那條蛇的恐怖,就跑了過去。
當她拿出那個分魂符的時候,祖航心中更加的疑惑,但是還是盡量保持着冷靜。他拿過了那分魂符,想到了岑梅說的話。這個女人想要讓他放棄任務。怎麼可能?岑家村幾百條人命怎麼可能就為了這麼一個女人說放棄就放棄了?
所以他把分魂符折成了小飛機,加上意念,飛了出去。小飛機在空中燃燒了,看着那女人驚掉的模樣,他的心中突然就好痛,好痛。痛得他就好像要昏過去一般。
他需要血液,需要魂魄,他幾乎是失去理智地抓過了那女人的手,就咬了下去。
溫暖的血液,漸漸平復了他的心痛。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很溫暖。一種很久很久沒有體會過的溫暖。
直到他發覺那女人的不對勁,鬆開嘴的時候,女人緩緩癱在了地下。他心中一震,想要去看看她的情況的,可是岑梅卻出現在了樓梯口,說道:“祖航,你現在恢復了吧。你不會真的想為了這個女人,而放棄岑家的任務吧。你是男人!”
祖航看着地上的女人,手腕上的血已經不再流出來了,或者是被他吸光了。
他轉身朝着樓上走去。岑梅無聲的笑了,看着地上的王可人,低聲說道:“你也想改變岑祖航?你一個人也想抵得上岑家村幾百條的命?王可人,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祖航回到房間,坐在床上,沉默着。分魂符,那真的是他的分魂符。那個女人有他的分魂符。那個女人是他在乎的人。可是心裏卻沒有一點她的記憶。他們之間一定有過什麼,要不然他的分魂符不會在她的手裏的。只是究竟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