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落魄的“未來大將軍”
張謙睜開眼睛時,就聞到了香氣,香氣有兩個來源,其一是小火爐上煨着的罐子,其二是罐子邊的燕兒,她今天略略施了點脂粉,顯得嬌艷了許多,眼睛也變得水靈靈的,一看他醒來,連忙上前,溫柔地說:“夫君,燕兒侍候你穿衣!”
“不用?”張謙微笑:“燕兒,你今天好美!”
燕兒臉紅如霞:“夫君取笑了!……起來吧,婆婆給夫君準備了雞湯!”雖然是取笑,但她心中甜如蜜,也許到此時,她才真正體會到新婚之樂。
一碗香氣四溢的雞湯端到桌邊,喝下一口,鮮美無比,原汁原味啊,沒有任何雜質!幾千年以前的雞湯原來是如此的美味,張謙食慾大振:“來,燕兒,你也喝一碗!”
燕兒連連搖頭:“這是婆婆為夫君準備的……”
“你我夫妻一體,談什麼你我?你的身體虛弱,更應該補補!”張謙不由分說,抓起另一隻碗,倒了一碗:“來,喝!”
“不!不!”燕兒驚慌失措地看着門邊。
“你不喝,我也不喝!”張謙堅決地說:“讓杏兒來將雞湯端走!”
燕兒急了:“夫君……”
“你喝嗎?”張謙打斷她的話。
燕兒終於低頭:“我……喝!”
香甜的雞湯入口,一種異樣情懷入心,燕兒全然不知是什麼滋味,這就是她的丈夫,關懷她的丈夫!嫁了這樣的丈夫,作為一個女子,還有什麼遺憾?雞湯喝完,燕兒悄悄回頭,輕輕擦掉臉上的淚水:“夫君,今天你還要出去嗎?”
“是的!”張謙點頭:“但你放心,我會早點回來,晚上我再給你講故事!”
起身,在她後面抱住她,輕輕在她耳朵邊一吻,飄然而去。
燕兒身子全軟了,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久久無法回頭。
“小四!我覺得你這幾天騎術沒有半點長進啊!”張謙心情不好找馬出氣,心情好了依然找馬出氣,可憐的馬兒跑得飛快,依然難以完全逃避鞭子的抽打。
“不是!”小四小心地辯解:“是少爺的騎術長進太多了!”
騎術進步了?弓箭之技也進步了嗎?手伸出:“弓箭拿來!”
開滿弓,搭長箭,一夾馬,馬飛馳而出,颼地一聲,一箭從馬背上穿空飛出,穩穩插在四丈外的樹榦上,張謙哈哈大笑:“小四,該你了,將箭取下來!”
小四愁眉苦臉地叫道:“少爺,你射箭一次比一次高……”
“不高一點又如何訓練你的身手?俗話說得好,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張謙笑呤呤地看着小四象一隻猴子一般地爬樹,自己的使命快到了,身邊少不了一個隨從,這個小四算得上聰明伶俐,就讓他沾點光吧,陪着自己走一條從未走過的路,先訓練訓練。
箭取下,小四上了馬:“少爺,今天還去喝酒嗎?”
“少爺今天早上喝飽了雞湯,酒就免了!去城南瞧瞧!”
小四獻殷勤:“城南聽說開了一家女館,少爺……”
張謙訓斥道:“出什麼餿主意?本少爺象是逛妓院的人嗎?要是家中沒有還好說一點,家中有了一朵鮮花,還對殘花敗柳有興趣嗎?”
小四低頭不敢再說,良久耳邊有問話:“妓院居然已經開始有了,不知是哪一幅光景,瞧瞧也好!”
小四驚訝地抬頭,他這個正人君子的少爺眼有迷離之色,看着南方悠然神往!
打馬而去,直奔南城,好一座簡易樓盤!好一座披紅着綠的脂粉地!高高的門牌:萬花樓!這樓雖然不太高,裝飾也庸俗而熱鬧,卻是這條街道唯一熱鬧的地方,真正的門庭若市,上去的人個個眼有精光,出來時個個腿軟,估計也是眼有“金星”!
下面是一個大大的涼蓬,裏面全是馬匹,鞍具豪華,當然是相對豪華!一些隨從在馬邊等候,等得充滿嚮往,小四牽着他的馬進入涼蓬,拴上,回頭,張謙居然只是在外面看,根本沒邁步。
小四實在是一個稱職的下人,上前低聲說:“少爺,回去后,小四什麼都不會說!”
張謙好象沒有聽見他的話,他目光落在一個人身上,這是一個年輕的少年,大約十六七歲,穿着不象隨從,但他偏偏做的是隨從一樣的事,站在一匹……啊,不!是三匹馬前,這沒什麼不尋常的,一人招呼三個主子也是有的,不尋常的是他的身姿!
其餘隨從或站或坐或躺,坐着、躺着的姑且不論,站着的也是沒什麼站相,怎麼舒服怎麼站,但這個少年不同,他站得筆直,濃眉深鎖,他在憤憤不平嗎?為什麼?張謙對他很有興趣。這個時代敢對主子逛妓院表示憤慨的下人他還沒見過!
“少爺!”小四不懂地看着他:“你不進去嗎?”
“誰說我要進去的?”張謙瞪他一眼:“說過嗎?”
小四吶吶地說:“少爺剛才明明說了,去妓院瞧瞧的!”
張謙點頭:“很好,本少爺的話倒是一句句記得清楚,我是說過瞧瞧,現在,我不就在瞧嗎?”
去妓院瞧瞧原來是這種瞧法!嘆服!小四住口不言,下人不能干涉主子的玩樂,當然也不可能違背主子的意願強行將主子架上樓去**!
那個少年本來是用一種鄙夷的眼神掃過張謙二人的,但張謙這句話出口,他瞧着張謙的神色略有改變,冰冷的目光中居然有一絲笑意,是隱藏的笑意!一閃而過,又露出一幅鬱鬱寡歡的表情。
年輕人不應該如此深沉吧?
張謙善意地一笑:“小兄弟……”
年輕人突然開口,一開口就拒人於千里之外:“我要走了!”眼睛看的是樓上,樓上三個衣衫豪華的公子哥結伴而下,笑得淫蕩而猥瑣。
這就他的三位主人?
答案好象是肯定的,中間的一位公子叫道:“馬牽過來!”命令的口氣!
年輕人冷冷地說:“馬就在這裏,你為什麼不自己過來?”
也是,才十幾步路,他要隨從將馬牽過去,無非是顯示自己的威嚴而已,但這個不識相的隨從冷冷地給了他一個最大的難堪!
公子臉色變了:“鄭青!好大的狗膽,怎麼說話的?”
鄭青聲音依然冷淡:“我想提醒鄭大公子,我並不是你的奴才!”
鄭大公子冷笑:“不是奴才?在鄭家莊一住大半年,吃鄭家的飯不做事,比奴才還不如!”
鄭青臉色變了:“很好,從現在起,我不再吃你們鄭家的飯!”
鄭大公子旁邊的一名公子冷冷地說:“鄭青,你簡直是不識……”
鄭青揮手打斷他的話:“鄭二公子,從現在起,我叫衛青!不叫鄭青!”
衛青?張謙臉色劇變,這就是武帝時期軍中威名一時無倆的大將軍衛青,連大將軍李廣都只能作為他的部下的那個大將軍?一段史實在腦海中緩緩流過:
衛青的母親在平陽公主府中當女僕,嫁與衛氏為妻,丈夫死後,與縣吏鄭季有染,生下衛青,後來,他母親感覺供養他極艱難,就將他送到生父家中……
這幾名公子哥兒都姓鄭,而他姓衛,難道真的是那個未來的軍事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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