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夜 解剖師

第二十三夜 解剖師

任何一項工作從事久了都會有厭倦感,大部分人都在自己並不熱愛或者不感興趣的工作里掙扎,他們不快了,但有迫於生計,於是很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當你以非常羨慕的眼神看着別人時候,很可能被觀察者自己卻覺得疲憊不堪

但總有少數人對自己的職業非常熱愛,甚至到了一種瘋狂的地步他(她)門往往不屑世俗的目光從事着一些常人難以想像或者厭惡的工作就像紀顏向我介紹過的一位叫衛佳的女法醫

法醫在古代叫忤作當時從事這種職業的人多都被別人避開,這也難怪,常年和死人打交道的人總讓人覺得噁心或者不詳,這種挂念在現在依舊存在而女性法醫恐怕是另類中的另類了

憑心而論這個女孩相當的漂亮,你恐怕無法想像她纖細美麗白皙的手指會操縱着明晃晃的刀子在一票死肉上割來劃去有人說女人比男人狠,學醫的女人又是女人中最狠的衛佳狠不狠我不知道,但怪是一定的了

她先後談過好幾個男友,這樣年輕美麗的女孩自然不缺乏追求者,但每次似乎都無疾而終第一個據說是運動員,身材健碩,衛佳每次看見人家都拿眼睛掃來掃去,那種幽怨的眼神讓那人寒了好久最後衛佳慢慢地說了句,你骨架很好後來的幾位在知道她職業后像躲避瘟疫一樣馬上消失了

當紀顏和我說起這事的時候我總忍不住發笑,或許是職業反應,學醫的女生總別人覺得比較另類,以前我也有過一個醫學院的同學她來我寢室找我,當時正在夏天,裏面有個同學只穿了*,一見個女生進來他馬上找褲子穿,結果我這個同學馬上說了句:“切,我又不是沒見過,標本房裏用福爾馬林泡着呢,漲的跟蘿蔔一樣”結果當時全寢室就不說話了,我只好立即帶她趕緊出去

但衛佳畢竟是女孩,無論她從事任何職業,她以後會像大多數女性一樣承擔兩種職業——妻子和母親不過最近她似乎遇到麻煩了最初起源於她打給我的一個電話

當我接到電話的時候比較吃驚,因為畢竟我才和她見過幾面,如果有事她到是應該找紀顏才對我還沒自信到可以憑着數面之緣可以迷倒一個美女的地步

“你有時間么,我想和你單獨談談”衛佳的語氣非常平淡,但有帶着點命令的口氣我看了看時間,離交稿還有半小時

“一小時后,可以么?”我決定把定版搞完在去見她衛佳同意了

一小時后我在約好的書店前看見了她,今天她穿了件米黃色的風衣,長頭髮披在後面我看見很多男的從她旁邊經過都忍不住回頭看去,的確她的相貌和高度足夠吸引很多人,當然,如果他們知道衛佳的職業的話就兩說了

“你很準時”衛佳笑了笑,像個裂開的番茄,本來雪白的臉被吹的紅紅的

“你不注意擋下風么?女孩子不都很注意皮膚保養么?”我打趣道

“無所謂了,保養給誰看呢?”

“有什麼事?”我問她衛佳似乎有點難以啟齒

“先去找個地方坐着聊”

我們來到了書店裏面的招待座位接着衛佳開始慢慢敘述起來起初我以為只是個女孩有點煩心事找我傾吐一下,但聽了一下后我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了

“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這像一種病症一樣了,而且越來越嚴重”她把左手插入烏黑的頭髮里,細長的手指在頭髮里一截一截的,我突然覺得那很像被人從墓地翻起來的骨頭

“其實在我報考醫學院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根本對治病救人沒興趣,甚至我怕我會做手術的時候把我的病人給殺了所以我報了法醫專業,起碼我以後面對的都是死人

最開始當我發現自己異於別人的時候是十二歲那次我拿着早點上學,我的家在城市的中心,每次去學校都會經過一個交通繁忙的十字路口,那裏的設備很簡陋但車流量又大的驚人,父母忙,很少有時間接送我,但每次都叮囑,走那裏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因為在那個路口經常有人被撞死

不過那天我看見了

一個大概趕着上學比我大幾歲的男孩子被一輛或許同樣趕着有事而開的很快的汽車撞飛起來,我看見他的身體像紙片一樣飄着,而同樣在上面飄着的還有血和書包

他最後就落在我的面前,當時我不覺得害怕,我看着他在我腳邊不停的抽搐,嘴像沒關住的自來水龍頭一樣向外涌血他大張着眼睛盯着我,手在地上摸來摸去不到半分鐘,他咽氣了

交通事故每天都在全國各地發生,除了當事雙方恐怕誰也不會把這事記得太久,罵過,感嘆過,惋惜過不關己的人都忙自己的事去了但我發現我卻被這事影響很深

回到學校我一直都想着那個男孩的身體,不,應該是屍體我突然對那屍體很感興趣,為什麼大活人忽然就不動了,為什麼有那麼多的血可以從嘴裏出來從那天起我就到處收集有關於屍體和解剖的書,當然這些都瞞着別人,如果被人知道的話那就會說我有病了

時間很快過去,我義無返顧的填下了醫學院的法醫專業那時候的我已經對人體非常熟悉了,但也只是停留在圖畫和文字的理論基礎上,所以我渴望親自可以真正的解剖一具屍體,或者說身體更恰當”說到這裏,衛佳點燃了跟香煙,我忽然想起一個人說過,女孩長的好不好看和抽煙的動作沒關係,但夾煙的指頭只要好看就可以了,無疑,衛佳是我見過抽煙最好看的的女孩深吸了一口稍微鎮定下,她接着往下說著“在大學的第一堂解剖課時,我表現的異常興奮,因為聽老師說那是具年輕男性的屍體,醫學院新鮮的屍體很少,而在解剖課能用來授課的更少,而且大部分都是老年屍體,因為你不可能說每天都有很多人發生意外死去所以,老師說我們很幸運,因為這個男屍剛死不久他大概二十五六歲,非常健碩,強壯的肌肉和風塵僕僕的臉表示他是一個體力工作者他的頭顱左側靠近耳朵上有一個直徑六厘米的洞,我們對他的死因不感興趣,但是面對洞內依稀可見白色的腦部還是有人不敢正視進醫學院就應該做好接觸這些的準備,為了打好基礎,我在暑假看過一些解剖教材,但當真的第一看見活生生的*的異性屍體我還是很奇怪我奇怪自己沒有大多數人的害怕或者羞澀我感到自己心裏的一種奇怪的興奮感和好奇,當看着老師拿起刀我就非常激動,我終於可以看看真正的人體是如何被解剖的你知道么,如果有神的話,人無疑是神最完美的傑作,能夠親自了解並探索它,你會覺得自己離神如此之近

忘記說了,紀顏當時就是我的同學,那時候的他可是非常受女孩的歡迎呢,可是他朋友很少,很奇怪,我也是朋友極少的人,不過我們兩人成了好朋友,差點還被人傳成情侶“說著衛佳開心的笑了起來,很高興,她的牙齒非常白,沒有一點牙垢和煙黃

“不過即便是他,也不知道我的秘密,因為那時候的我還是很怕別人知道的當老師開始解剖時,刀劃過厚重的皮膚后我聽到了撲哧的聲音,我後來知道那是打劃開了脂肪然後按照教材把內臟,骨骼,血管大致的介紹一遍內臟被一件件取出,讓大家觀察,在教導如何製作標本很多人都捂着嘴,而我則貪婪的觀看着,辛勤的記錄著老師說這具屍體可能要有很多用途了整個課程很長,但我一點也不覺得累

這樣的結果自然是最難的血管學和解剖課程我都學的非常好,沒過多久,我甚至做到了光撫摩一塊骨頭就能知道這是人體的那一塊但醫學院的屍體太少了,基本上後來上課的教材都是直接拿那些浸泡在福爾馬林液裏面的器官和已經乾枯的骨頭標本來講屍體對大學學生來說是奢侈品,要不然國內外也不會有販屍的組織了,據說一具普通的屍體都在五千左右,年輕的價格就更高了

大學畢業后我分到了現在的單位,從事着法醫的工作現在算算我都不知道我的手過了多少具屍體有漂亮的,難看的,腐爛的,或者一塊塊的但我始終覺得自己對人的身體還不是很熟悉,似乎總欠缺了什麼”說完她忽然把煙掐了,看着我問:“你知道是什麼么?”我搖頭

“是活人”她忽然一字一頓的說,這時候我感覺脊背很涼,四周有很多人走來走去,但我覺得自己和衛佳彷彿被隔開了一樣,這時候的我既想離開,又想接着聽下去

“當我知道自己的想法我嚇了一跳,我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已經心理變態了,但我又深刻感受到原來這個想法其實在我十二歲就有了,只不過被長期的潛意識壓制着,我經常對着鏡子看自己的身體,甚至幻想着自己慢慢劃開,看看器官是如何工作的,看看血管的血液是如何運輸到身體各個部位的當然那不可能

你知道當一種慾望無法滿足的時候人是很難受的我只好以動物來做替代品,老鼠是最多的似乎聽上去有些殘忍,但我也沒辦法,在每次活體解剖后我都會暫時的平靜點,不過很快那種對人體的渴望又湧現上來

我無心找男朋友,我不感到寂寞,我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得了戀屍癖,不過很快否定了,當我對着那些已經死去而不具備任何活力的死屍時候沒有任何心理波瀾,我越來越希望自己可以真正的解剖一具活着的人體

好了,現在要談到我為什麼找你的正題了”我忍不住說了句:“你該不是想找我做你的解剖對象?”

她笑了笑,“開玩笑,我還沒發瘋呢,我找你是因為你是記者,而且有種讓我信任的感覺,之所以不告訴紀顏是因為我怕他會阻止我”

“你要幹什麼?難道我就不會告訴紀顏么?”

“你不會的,因為這件事你也會很有興趣”她非常肯定的說著,我喜歡看漂亮女孩子非常自信的樣子,這也是我喜歡落蕾的原因之一

“因為我找到了一個可以解剖活人但有相對安全的工作”衛佳神秘的說,薄薄的嘴唇向上努了下我奇怪難道還有這種工作?

“你聽過人體器官的販賣?那是個非常龐大的組織,他們通過誘騙威脅或者乾脆是強迫的手段從活人身上取出器官,然後在黑市上流通每年這個社會都有500個腎和六十顆剛剛拿出的心臟在交易呢,但是他們需要一個手法嫻熟而且非常精通解剖的解剖師來取器官,因為不出人命是最好的,大部分人在拿出一個腎后還可以活下去,所以,我就充當了那個解剖師”衛佳慢慢的說著,而我卻一驚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么?這是犯罪啊,你下刀的時候難道沒有內疚感?”我質問她

“有,當然有,但和把刀插進充滿生命和熱的肉體裏那種感覺你無法體會的,但內疚感又和這個交織在一起,所以,這也是我找你來的原因”終於步入正題了

“你到底需要我做什麼呢?我不過是個做報紙的,像這種事即便我有證據也不可能登載上去,每次報紙要經過審批啊”我無奈的攤開雙手衛佳笑了笑

“不是要你幫我把這件是公諸與眾,何況這樣對我也沒任何好處我找到你是我知道我可能無法在做下去了,我只想在最後的日子裏有人半我把這件事記錄下來,因為你是做報紙的,所以我相信你的文字能力”原來是這樣

“到底是什麼事?”

“事情發生在一月前我之所以加入這個組織還是在網上無意搜到了那則器官交易的網站,他們需要我這樣的人所以我抱着試試看的心理和他們聯絡了,很巧,他們也想在這個城市建立一個貨源點因為內地的器官遠比其他國家地區的要便宜的多,一顆上好的腎臟收來的成本只需要不到七萬,但轉手可以賣幾十萬之巨,甚至如果可以跨國的話,有錢人願意出上百萬

一年來我從十四個身體裏取出過內臟,他們有男人,女人,或者剛滿十六的孩子,每次工作后我會獲得腎臟賣出去收益的百分之七開始手還會發抖,後來則是非常熟練了,就彷彿從柜子裏取出標本那樣,不過最後一次的取腎把一切改變了

那天下午我剛剛做完一份屍檢報告,接到個短訊息,上面只有幾個字——速來,有魚”當他們確定目標后,就以魚來做代號我收拾一下,就過去了,不用帶任何東西,他們有全套非常高級的解剖工具,具有諷刺的是甚至比某些大醫院的都好

解剖室在地下室,二十多平方米,我擔保沒人帶路是無法找到那地方的,房間的結構與佈局和醫院的手術室一模一樣,所需要的工具也有,雖然力求不會使人死在手術台上,但據說還是有些人無法活着拿着錢走出去與支付給賣腎者可憐微薄的金錢相比,處理屍體所花的精力時間和風險就大的多了不過,在這之前,我從來沒失手過他們往往通過錢來誘惑一些急需用錢的身體強壯的人來賣腎,這次我看了看躺在床的那個人

他*着上身,年紀大概十七八歲,身體極長,腳幾乎快伸出手術台了他被無影燈照射着,臉到顯的非常慘白,看的出他很害怕,平放在兩邊的手在不停的發抖以專業的眼光來看他是個非常好的‘宿主’,我們把這些賣器官的人叫做‘宿主’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宿主’的身體過於虛弱,得過腎病或者血液類疾病的都不在考慮之類這個少年的身體非常好,這點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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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聞錄之每夜一個離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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