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童話的魔女

“真沒想到，居然會被老鼠盯上，真是讓人不快。”

安靜的注視着躺在床上的女孩，少女皺了下眉頭，彷彿自言自語般的說道。但是在她身邊那美麗的青色鳥兒卻是歪過頭去，“嘰嘰”的叫了幾聲，似乎正在回應少女的說話。眼前的少女看起來不過十來歲左右，穿着一身樸素，黑色，類似修女般的長裙。那漆黑的眼眸帶着沉靜與幾分好奇，仔細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因為剛才的戰鬥的緣故，此刻女孩的身上到處都沾滿了塵土，不僅如此，腰間的傷口也逐漸滲透着鮮血，雖然已經進行過了包紮，但是從女孩蒼白的面色上可以看出，她現在的感覺可並不好受。

“不過………真是奇怪的客人呢。”

黑髮的少女，幽靈洋館的主人———久遠寺有珠望着眼前的女孩，不由喃喃自語的說道。圍攏着整個久遠寺公館外圍的魔術結界自然察覺到了不速之客的入侵，在常人眼中兇殘可怕的怪異之物，對於眼前的少女而言毫無威脅。事實上她一早就來到了現場，如果不是看見那隻老鼠和眼前女孩的戰鬥的話，恐怕她早就出手把對方幹掉了吧。

但是，眼前的女孩究竟是什麼人？

望着沉睡的詩音，有珠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最初看見她和“老鼠”的戰鬥，還以為她是個魔術師。但是直到接觸眼前的女孩之後，有珠才發現，她的魔術迴路完全沒有打開，但是即便如此，那濃郁的氣息還是讓有珠不由的為之驚訝。

從表面上來看，眼前的女孩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無論是內在還是外在都是一樣。但是，如果用魔術師的眼光去看，那麼眼前的女孩除了“怪物”之外幾乎無法形容，她的魔術迴路已經完全是和周身上下所有的神經融合在一起。原本魔術迴路應該是魔術師用來模擬神經的產物，但是在眼前少女的身上，魔術迴路已經徹底並且完美的與她的身體融合了起來。那已經不是用十，百去形容的量，而是足以讓所有魔術師感覺到恐懼和羨慕的存在了。

不僅如此，與平常的魔術迴路不同，眼前女孩身體之中的魔術迴路會自動的汲取周圍大氣之中的魔力為己所用，這也是她的身邊會充溢着如此美妙氣息的原因。這是一種讓人覺得非常清爽而舒適的感覺，就算是有珠坐在她的身邊，也不會感覺到絲毫不適，那種感覺就好像包裹着女孩的氣息正在不住的對自己的身體進行按摩一般，非常的舒服。

但是也正因為這樣，反而讓有珠覺得矛盾。

如此龐大到異常的魔術迴路，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擁有的。身為魔女的有珠可以這樣斷定，她甚至懷疑眼前的女孩不是人類，而是某種被製造出來的東西———但是，她的身上卻沒有魔術刻印的痕迹這一點也讓有珠感覺非常的疑惑。如果真的如她所預料的那樣，眼前的女孩是出於某種目的被創造出來的話，那麼擁有如此龐大的魔術迴路的她不可能沒有魔術刻印。這就好像有個人挖掘到了一塊巨大的原石，但是卻連雕刻和打磨都不做，就這樣直接將其扔在旁邊。任何一個魔術師看見如此龐大的魔術迴路都不可能不心動，哪怕是有珠也是一樣。她甚至對那個有可能存在的“創造者”產生了一絲殺意，這並非是出於私情方面的考慮，而是任何一個魔術師面對暴殄天物時所特有本能的憤怒。

但是這樣一來，又有一點是無法解釋的。

“這可真是奇怪呢………”

握着手中那鮮紅的符卡，有珠皺起眉頭，那張精緻美麗的面孔上所呈現的，是淡淡的疑惑。

從表面上來看，這只是一張普通的類似卡牌般的存在，在上面呈現的是詭異的圖畫，那看起來就好像煙花的景象一般。但是這並不是有珠關注的重點，重點在於———這張卡牌本身的材質。

身為稀世的魔女，在接觸到這張卡牌的瞬間，她就立刻理解了眼前這張卡牌有多麼不同尋常———因為這張卡牌本身，就是不同尋常的代名詞。那並不是以紙，塑料，石板等已知材料所塑造成形的東西，而是完全由那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世界之物所凝結而成的“不可存在之物”。

僅僅只是這一點，就足以超越目前認知的水平了吧，那並非是由於其不可思議的本身，更是由於其特性———哪怕失去了魔力供應的現在，這“不可存在之物”也並沒有被規則“抹消”，而是依舊以“實體”的形態存在這一點。

一瞬間，安靜的居住在洋館之中的魔女，對於眼前的女孩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名為“好奇”的感情。那就好像是翻閱到了一本難懂又有趣的書籍一樣，想要迫不及待的查看接下來的內容似的。

她還能夠給自己帶來多少有趣的事情呢？

想到這裏，有珠靠在椅背上，安靜的注視着眼前的女孩。

而就在這個時候，女孩睜開了眼睛。

詩音睜開了眼睛。

全身上下依舊是火辣辣的痛楚，眼前模糊不清，大腦依舊是昏昏沉沉。勉強可以看見自己眼前雪白的天花板，以及…………那坐在自己身邊的黑衣少女。

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腦在瞬間彷彿被風吹拂過一般清醒了過來。

少女就這樣坐在椅子上，安靜的注視着自己。她穿着黑色，樸素的服裝，但是即便如此，卻給人一種高級，只是為了這個少女而存在一般的裝飾品。宛如水仙之花般純潔美麗的面孔，彷彿如同夢中最理想的少女的形態。僅僅只是注視着眼前的少女，就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那絕對存在的美貌———以及讓人無法忽視的氣息，只是看着，就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久遠寺有珠。

在看見眼前少女的瞬間，詩音就立刻知道了她的名字。但是和記憶中相比，眼前的少女看起來似乎要更加年幼一些。雖然給人一種冰冷淡漠的感覺，但是卻並沒有帶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那種寒意。看來那是在之後漫長的獨自一人的生活之中所養成的習慣吧。

“請問，這裏是……………”

雖然已經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不過詩音還是開口詢問道，她慢慢的坐起身來，腹部的擦傷傳來的痛苦讓她不由的顫抖了下。但是她還是咬住牙關，忍耐住了這猛烈的，突如其來的痛苦。而看見詩音的表現，有珠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不過她什麼都沒有說，而是安靜的站起身。

“這個，是你的吧。”

一面淡漠的說著，有珠一面遞過了手中的符卡。雖然她的語氣相當平靜，但是那雙漆黑髮亮的眼眸之中卻是閃閃發亮，一點兒都沒有掩飾自己的好奇。

就好像一個看見了新玩具的孩子。

在經過短暫的交流之後，詩音也總算是向有珠介紹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她並沒有透露出對於型月魔術所知甚多的樣子。雖然現在的有珠看起來因為比《魔法使之夜》時年紀要小一些，而且不像那個時候那麼冰冷，但是她骨子裏還是一個魔女。這並沒有什麼貶低的意思，而是有些堅持是不可能因為年齡的緣故而改變的。一旦不小心說出了什麼奇怪的事情，說不定反而會讓有珠對自己起疑心也說不定。

而在自己的身份上，詩音也沒有掩飾，黑桐家並不是什麼出名的大家族，只是普通人而已。自己的父親雖然是個有名的畫家，但是在這個世界的眼中也和普通平民差不多。因此對於自己的事情，詩音是全盤托出，並沒有任何隱瞞。至於那幾張符卡和為什麼會與之前的怪物戰鬥，她表示這是因為自己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能夠看見和接觸到一些奇怪又危險的東西，因此對這些並不陌生。而為了保護自己，她才學着書上的方式做了這些符卡……

對此有珠並沒有太過懷疑，身為一個魔女，她也很清楚像詩音這樣，魔力充裕到如此地步如果不吸引那些充滿了魔性的存在才是怪事。雖然對於詩音是如何製造出這些古怪的符卡的事情，有珠還是有些好奇，但是總體來說，她並沒有對詩音的話產生什麼懷疑。

“……………”

在良久的沉默之後，有珠終於開口了，她那雙美麗的黑色眼眸安靜的凝視着眼前的女孩，彷彿是在打量什麼一般。而聽見有珠的聲音，詩音抬起頭來，好奇的注視着她。而在下一刻，有珠就好像下了什麼決心般，開口說道。

“你想不想………學習魔術？”

“哎？”

聽到這裏，詩音徹底愣住了。

這是什麼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