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喜郎
與劉村長一席交談,讓我依稀覺得,這個看起來風平浪靜的小山村,似乎暗濤洶湧。
我正自擔心白如雪,好在她很快就回來了。然後與我們打了一個招呼,在廚房的水缸里打水洗臉腳,就歇息了。看着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跟劉村長一家道了別,回到後院自己的房間,經過一天的奔波,身子已經睏乏不堪,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睡得半夢半醒之間,我似乎覺得有什麼人摸進了我的房間,一下子就驚醒了,由於神牛寨沒有通電,用煤油燈照亮,所以我一下子習慣性的去床頭摸電燈開關,結果摸了個空。看木窗外面,月光朦朧,窗前佇立着一個巨大的黑影,到底是什麼東西,卻是看不清,加上月色影影綽綽,那東西似乎背對月光,所以我只能看到一個影像,就像是一張大臉,正貼在沒有玻璃的窗戶上,透過木頭窗欞冷冷地望着我。
“誰?”我的瞌睡一下子全沒了,一個鯉魚打挺翻身下床,套上鞋子,膽戰心驚的朝窗口移過去,想要看個分明,管他是人是鬼。可是等我走到窗邊,外面卻是什麼都沒有,只有冷冷的月光照耀着寂寂的山村。
難道,又是我看花了眼?不可能,我有強烈的感覺,剛才確確實實有個東西站在我的窗外。
我壯了壯膽子,驀然打開木門,吱呀一聲,朦朧的月色撲進門來,在我的房內撒了一層白霜般的光華。外面月光如水,小院裏一片寂靜,什麼人也沒有。
我觀察了半天,無功而返。暗自想可能又是自己眼花所致。重新爬到床上,卻沒有剛才好睡了,十分十分的想胡麗,想着想着,不知不覺的又睡著了,當然,在夢中,少不了要和胡麗纏綿一次。
第二天,我和白如雪相約到山上去拍照,其實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只是藉助拍照的名義,希望到山上去,能有幸碰到那個不明生物,自己多拍些照片回去,算是不虛此行。但是白如雪對拍照也顯得心不在焉,雖然山上到處都是風景,可是我們都各懷心事,倒沒有多少心思放在奇樹異境上。倒是白如雪讓我覺得有些奇怪,她本來就是一個旅行家,可是在神牛寨,卻沒見她把多少心思放在風景民俗上,甚至連照片也不拍,真的跟其他旅行者不大相同。早上我一大早起來,就看到她正跟竹竿在村口吹牛,好像還聊得很開心。我的心裏有些酸酸的,很不舒服,按說我不應該吃醋,白如雪又不是我的誰,我也不是她的誰,但是我對竹竿根本就沒有好印象,從昨天我們初到神牛寨與他的短短的交談,他的態度讓我很鄙視。
在山上轉悠了半天,照片倒是拍了不少,當然除了很多風景照,還有很多美女照,我發現白如雪正好跟這些風景相搭配,互相襯托,風景更美,美人更媚。但是,對於不明生物,連影子都沒見着,甚至連森林裏其他動物也沒見着多少。
天色挨晚,我們只好下山來,回到劉村長家。剛吃過飯,白如雪又出去了,我猜想她是去找竹竿了,心裏便又起了疙瘩,心想: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怎麼會搭理那種男人,真是應驗了一句話“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我正在煤油燈下跟劉村長吹牛,這時,村長夫人劉阿婆帶着一個和她年紀差不多的老太太走了進來,老太太穿得花花綠綠,看起來是他們神牛寨很傳統的手工服飾。
劉阿婆對我說:“小吳呀,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村子裏的媒婆,大家都叫她王婆婆!”
我出於禮貌,趕緊打招呼說:“王婆婆好。”
王婆婆一直盯着我看,臉上堆滿了笑容,本來就小的眼睛就完全擠進了深深的皺紋里,只見她從頭到腳上上下下的打量我,直看得我不好意思,一邊看還一邊點頭,看起來很滿意的樣子。我不由害羞起來,若是一個姑娘家對我這樣子看,我心裏一定樂開了花,可是這樣一個老太太以這樣的方式看我,總讓人心裏直發毛,不知她在搞什麼鬼。
等等?王婆婆是媒婆?難道她想給我介紹媳婦?那可不成,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怎麼要媒婆給我介紹媳婦呢。
正在疑惑,王婆婆開口了:“小吳先生,我是受寨子口的劉一手家委託,來求你幫個忙的……”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只要是不給我介紹媳婦,幫個忙是小意思,連忙說:“王婆婆客氣了,不知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王婆婆說:“是這樣的,明天呀,是劉一手家小兒子娶媳婦,所以要請你幫個忙。”
我道什麼事呢,原來是人家要結婚了,叫我幫忙呢,不知是叫我去發煙,還是記賬,估計是讓我去記賬吧,寨子裏沒有幾個識字的,有個大事小情的還真的得請人,比如掛禮記賬。這事當仁不讓,我立馬答應了下來:“沒問題,王婆婆放心,這個沒問題。”
王婆婆笑着說:“這就好,這就好,本來還以為小吳先生不願意做喜郎呢。有小吳先生做喜郎,劉一手家真是好福氣!”
等等,喜郎?敢情不是請我去記賬呀:“呃,王婆婆,你們不是請我去記賬嗎?”
劉阿婆插嘴說:“小吳呀,劉一手家是要請你去做喜郎,不是記賬呢。”
“哦,這樣呀,那,喜郎是幹什麼的?……”我還沒弄清楚狀況。
“哈哈,笨呀,喜郎嘛一定就是伴郎啦,這你都不知道。”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我扭頭一看,原來是白如雪回來了,她笑着說:“恭喜你做喜郎,吳慶鈞。”
之前我已滿口答應了,現在想反悔自然不好,何況,當伴郎也沒什麼不好的,所以我答應了王婆婆。王婆婆高興的走了,臨走前還給了我一匹二尺五長的紅布,說是寨子裏的規矩。王婆婆還叮囑說:“小吳先生,你休息好,明天早上,劉家會派人來接你的!”我說:“不敢,不敢,我自己過去就是了。”王婆婆說:“這怎麼行呢。要的,一定要的。”
送走王婆婆,我還跟白如雪商量了一下,明天要不要給劉家送紅包,畢竟人家結婚嘛,大喜事,我們恰好趕上了,正好體驗一把山村的古老婚禮。最後決定,我們每人包個200元的紅包,算是一點小小的心意。
第二天清晨,我還在睡夢中,就聽到外面爆竹聲聲,鑼鼓喧天,剛被吵醒,外面就傳來嬌滴滴的女人聲音在叫:“喜郎,接喜郎咯!”
我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喜郎?不就是我嗎?這八成就是劉一手家派過來接我的人。我趕緊翻身起床,草草洗漱了,打開木門,看到外面站了七八個女的,分兩行排列在我的門前。所有女的全都穿着花花綠綠的服飾,應該是他們寨子裏的傳統服飾,有點像苗族的服裝,又有點像白族的服裝,有點像旗袍,又有點像長裙。女人們這一穿着打扮,倒顯得個個嫵媚動人。
站在前面的兩個女人將手裏的一包東西遞過來,說:“喜郎,趕緊換上服裝,我們要出發了。”
“呃,還要換服裝呀?”我抓了抓頭頂,不知接還是不接。
“當然要換了,你是喜郎嘛。”一個女子這樣說,其他女子竊竊的笑,頓時鶯歌燕語,無限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