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麻煩的親戚
“呃，神話里的妖獸都是真的？”蕭陌驚疑道。
“起碼在我活着的時侯還能見到三五頭真正的妖獸。”后羿道，“因為妖獸的存在，術士被迫追尋更強大的力量，結果被他們找到了。”
“所以妖獸就被滅絕了？”
“嗯，”后羿道，“沒有什麼奇怪的，人類中會產生術士這種精神力強大的變異體，其他動物自然也可能產生妖獸這種變體。後來妖獸被殺得差不多了，烈山部落開始蓄養家畜，將產生妖獸的機率變得更小了。
“西周部落興起之後，是人類最後一次大規模捕殺妖獸，同時也是人類社會第一次大膨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妖獸基本被滅絕了。妖獸一滅絕，術士的強大力量也就難以為續了。”
“真可憐啊……”蕭陌道，“人太可怕了。”
“呵呵，那是因為你沒見識過妖獸的可怖。如果某個地方出現了妖獸，它劃定的範圍內就絕對不會允許人的存在。往往一個上百人的大村子，會在一夜之間被屠戮一凈。”
“那傳說你射落了九個太陽，是真的么？”蕭陌好奇道。
“只是九隻火鳥金烏，這種妖獸一般不會聚族，但那次的情況比較詭異。”后羿含糊答道，扯開了話題，“鬥士不一樣。鬥士的對手從一開始的妖獸降格到了猛獸，再由猛獸變成了同樣是武士的人。所以武士從一開始的單純力量化，逐漸傾向於技巧化。一代代積累，到了唐朝達到了頂峰。”
“唐朝以後就衰敗了么？”
“倒也不是衰敗，只是後世還沒找到突破唐武的辦法而已。”后羿道，“東漢末年，創立了道教的強大術士張道陵發現人的喜、怒、思、悲、恐會影響體內氣血的運行，乃至影響臟腑的機能。”
“我知道，中醫常說的怒傷肝這種嘛。”
“嗯，不錯。”后羿道，“他用術士的鍛煉方法，把這五種感情氣化了，也就成了武鬥者的氣勢。”
“鬥氣……”蕭陌想起以前看的漫畫，動不動就有這種東西出來，原來還有理論依據。
“到了唐朝，更多的人掌握了這種鍛煉方法，所以進入了精英傳承，以保證鬥氣的秘密不至於外泄。唐亡之後，宋朝武人地位低下，很多流派都消亡了。到了元朝，漢人不能習武，鬥氣的秘密就越來越少有人知道了。”
“這是不是就是內功？”
“呵呵，內功其實是內勁，只是鬥氣中的一個小分支。如果你掌握了‘喜’這種感覺，化為鬥氣，就能掌控極其細微的力的傳導，給人一種借力打力的感覺，就是所謂的內勁。”后羿道。
“那大叔你呢？呵呵，到了什麼境界？”
“我活着的時侯還沒有這種說法。不過我後來參考了一下，我應該是掌握喜、怒、悲、思四種鬥氣。”后羿道。
“那我怎麼練！”蕭陌興奮道。
“這……”后羿有些為難，“這種東西對你來說沒有比有要好。”
“呃？為什麼？”
“社會環境已經徹底不一樣了。”后羿道，“冒着生命危險去做這種事毫無意義。”
“但是我真的很好奇……很想知道那是什麼感覺……”蕭陌沮喪道。
“陌，有些事不知道要比知道好。”后羿難得嘆氣道，“今天還有一百五十箭沒有射，而且昨天你臂上的水撒出來了。”
蕭陌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大笑道：“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也會自己找出這種方法的！”
“那你可要加油了，千百年的積累和摸索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后羿笑道。
蕭陌拆掉了瞄準器和箭台，信心滿滿道：“從今天開始，繼續增加難度。”
后羿的笑聲從身體深處傳來，不再說話了。
即便是被改善過了體質，蕭陌每天定下的五百箭功課還是太重了點。好在每天筋疲力盡肌肉酸痛之後，額頭上的傷疤會微微發熱，並將這股熱流周流全身，消除他的疲勞。
到了九月份新生報道前，蕭陌居然神奇地長了三公分，體重增加了十公斤，臉上的稚嫩和懦弱完全被硬線條取代。父母在三個月內把蕭陌脫胎換骨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家族，三姑六婆各個都知道蕭陌考上了方州大學，學的是深不可測的哲學。
之所以對外稱是哲學，是因為在現今社會知道倫理學的人實在太少了。蕭陌在報名之前也不知道有這麼個學科，他選擇人文學科的原因只是因為分數線普遍較低，屬於冷門專業，說不定能僥倖進去。
應用倫理學專業正是冷門中的冷門，方大去年才開的專業，連人都沒招夠。幸好如此，蕭陌的分數剛達到一類本科的最低分數線，居然就進了這所全國前十的重點大學。
“這孩子真聰明，先進了方大，到時候再換專業嘛！年輕人考慮得這麼周密不容易！”蕭遠的兄弟秦嘯一個勁地誇獎着蕭陌。
秦家和蕭家據說有超過三百年的友誼和通婚史，最後一次兩家聯姻是在蕭陌的祖母這一輩。蕭遠的母親就是秦嘯的親姑母，所以倆人從小就是一起玩泥打架的死黨，然後才算是表兄弟。這種親密甚至超過了和自己親兄弟的關係。
聽說蕭家小魔頭蕭陌居然考上了方州大學，秦嘯自然沒有理由不來。本來讓他怎麼看都不順眼的蕭陌，現在居然也能十分得體有禮地見客人了，秦嘯也為蕭遠覺得高興。
“這孩子也沒讓我們少操心。”蕭遠和何成瑤笑着，十分受用地替蕭陌接下了秦嘯的讚揚。
“小陌是在方大哪個校區？”秦嘯的妻子庄嬰問道，“是太湖校區么？”
“是的，大媽媽。”江南稱呼伯父的妻子為媽媽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但是從蕭陌的嘴裏說出來，卻變得讓人驚訝。因為對以前的蕭陌而言“禮貌”簡直就是天空的浮雲。
“這孩子越來越有禮貌了！”庄嬰愣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剛好，你時音姐也在太湖校區。可以讓她照顧你啊！”
“對啊，時音怎麼沒來？”何成瑤問道。
“她們同學聚會，說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讓她推一下都不肯。”庄嬰無奈道。
“女大不中留啊！”秦嘯補充了一句，“胳膊肘已經開始往外拐了。”
蕭陌腦中浮現出一個十分兇惡的恐龍形象，恐龍的鼻樑上架着一副能遮住半張臉的老土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