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誤會
其實廁所沒有小便池，可以有很多種原因，比如說建造的人不想建，或者地方不夠，建不下，但是沒有建小便池最多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沒有必要建小便池。幾乎所以的廁所都是分兩間的，一間需要小便池，另一間就不需要，而半僵此刻進入的就是不需要建造小便池的那間。
可惜半僵對這方面實在太沒什麼經驗，他還在在廁所里納悶呢，一個女生就推開格子的門，提着褲子出來了.
“啊！”一聲女子的尖叫從樹林旁的廁所里傳了出來。
這片樹林屬於這所大學的小公園，由於這裏樹又多、燈又暗，因此天一黑，這裏就成了一對對情侶約會的地方。今天是開學的第一天，因為放假而不得不暫時分別的一對對鴛鴦終於再次見面了，因此小樹林裏今晚的情侶還真不是一般的多。
如此刺耳的尖叫聲響起，整個小樹林裏一下子就炸了鍋。牽手的，摟腰的，還有親嘴的，一聽這聲音哪還能繼續下去，紛紛趕過來查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結果就看到一臉通紅的半僵從廁所里跑出來的狼狽樣子，跟着就有個女生哭着跑了出來，也不說什麼，推開人群就跑沒影了。
廁所外面正好有路燈，雖然暗，但還是能夠清楚的照出廁所門上那個大大的女字。女廁所，哭着跑走的女生，還有留在那裏，一臉狼狽的半僵，要是這三樣加在一起，還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這幫人的智商就真對不起他們大學生的身份了。
儘管每個人腦海里的版本都不一樣，但是主要內容還是大致相同的，沒等半僵開口解釋，人群里的議論聲就飛出來了。
“長的這麼帥，想不到居然……”
“長的帥就是好人了？不是跟你說過嗎，小白臉都不是什麼好人……”
聽到這些話，半僵就知道自己這回是真的說不清了，說自己是追女鬼追進來，他們未必會信，說自己什麼也沒看到，他們肯定不信，說自己什麼也沒做過，估計就是打死他們也不會信。要是光猜想和議論也就罷了，就在半僵放棄了解釋，想離開這的時候，有人不答應了，不知什麼時候，有幾個男生已經捋胳膊挽袖子的站了出來。他們有的是為了見義勇為，有的是為了在女朋友面前出出風頭，但不管他們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們的目標卻是一致的，那就是狠狠的揍半僵一頓。
這下半僵着急了，以他的身手就是再來十幾個男生他都不怕，問題是事本來就是他理虧，要是再動了手，他就真的是跳在黃河裏也洗不清了。師父交代過，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能向人出手的，但萬不得已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師父也沒跟他說明白。總之一堆原因讓他不知道現在是該動手，還是該抱着腦袋硬挨這一頓。
在衝上來的人當中，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葉明，而他今天來這完全是個意外。
葉明是南方人，身手不錯，但學業不怎麼樣，如果不是為了陪伴自己的高中女友，他早就輟學了。而就在葉明千辛萬苦的考上這所大學的時候，他的女朋友卻因為一個長的比較帥氣的小子和他分手了，這事差點沒把葉明給氣瘋了。和萬卷一樣，葉明也來遲了，不同的是他到了開學第二天才來的，於是剛進校園，不認識路的他只能背着行李一邊打聽一邊走，然後他就在校園裏迷了路，跟着他就稀里糊塗的跑到小樹林這邊了。
對於半僵的閑事，着急報到的葉明本來也不想多管,但是在隨便掃了一眼之後，他就看見半僵了。因為帥哥撬他牆角的事，葉明整個假期都憋着一肚子的氣，到現在都沒消，這會又看見了帥哥，而且是進女廁所的色狼帥哥，他心裏積攢里兩個多月的火一下子就燒起來了。什麼報到，什麼學校，統統不管了，此時的葉明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先揍了半僵再說。
而半僵現在也做好的決定。今天的事只能算自己倒霉，但倒霉到這個程度也就算夠了，要是再讓他們打一頓，就真的虧大發了。而且看情況，今天自己要是不動手，就別想站着出去了，所以這也算是萬不得已吧。
半僵把脖子上的法器已經塞進了衣服里，以防自己下手太重，傷到人。做好這個準備之後，半僵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葉明身上，這不僅是因為葉明在最前面，更是因為半僵覺得他與其他人相比，更具有威脅。
這時葉明也對半僵小心起來，雖然半僵還是那麼站着，除了塞法器外什麼動作也沒做，但在街上多年打架的經驗告訴葉明，眼前的這個小白臉不好對付。
“嗖！”
眼看着半僵和葉明就要動上手的時候，一塊板磚從側面的人群里飛了出來。這塊板磚幾乎是擦着葉明的鼻子飛過去的，門沒等磚頭落地，葉明的冷汗就下來了。剛才葉明光顧着眼前的半僵了，當他注意到這塊磚時，想躲已經是躲不開了，要不是他的運氣好，光是這一板磚就能把他的腦袋給開了。
“動我兄弟，問過我沒？”話落人到，葉明一轉頭就看到說話的人從側面人堆里走了出來，儘管這個人的個頭要比葉明矮一個腦袋，可他渾身的肌肉卻是自己沒法比的。一邊往過走，這個人還一邊把左手上板磚交到了右手，看到葉明盯着看他，這個人毫不客氣的瞪了回去，那意思很明顯：剛才那轉就是我扔的，怎麼著吧。
這個人正是跟着半僵而來的萬卷。
可以說半僵剛出食堂的門，萬卷就開始跟了，剛開始還沒什麼問題，但是隨着半僵的速度越來越快，他跟着跟着就跟不上了，他的身上的肌肉雖多，但這非但沒提高他的速度，反而是增加了他的體重，讓他跑的更慢了。所以任半僵在後面拚命狂追，到了小樹林這裏的時候，他還是把半僵給追丟了。人追丟了，但是萬卷卻沒有因此放棄，而是開始在小樹林裏慢慢的找起來，然後他就聽到了一聲尖叫。
當萬卷到了女廁所這邊的時候，那個女生已經跑了，所以他錯過了那段引起無數人“遐想”的好戲，只看到了被人圍在當中的半僵。就在萬卷要衝上去幫忙的時候，他看到了地上的板磚，這些磚本來是斜插在土裏，用來分隔小路與草地的，但萬卷毫不客氣的就拔了兩塊出來。作為從小就夢想成為一名俠客的他，在村裡沒少打過架，十幾年的打架生涯讓萬卷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功夫再好，一磚撂倒。因此他抄着這兩塊磚就朝着人群沖了過去，而這時候半僵和葉明也快要打起來了，於是他想都沒想，對着葉明的前方就是一磚。
“還有誰不服？”不知道心裏服不服，但瞧着像“猩猩”一樣，手持板磚的萬卷，沒有人敢再吱聲了。這時候萬卷也來到了半僵的身邊。“怎麼回事？”他小聲的問半僵。
萬卷是小聲問的，但以他的嗓門來說，人群里和還是有人聽見了。“這小子是色狼，進女廁所偷看。”不知道是哪位仁兄，躲在人堆里吼了這麼一句。
“不就是進女……女廁所！”萬卷的聲音一下子就高了起來，同時他還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廁所。“你進女廁所啦？”萬卷頂着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嗯”半僵蒼白的面頰已經紅透了。
“你真的進去了？”萬卷的聲音裏帶着嚴肅，帶着認真，甚至還帶着一份怒火。
“嗯！”此時的半僵已經開始想找找地上哪裏有條縫隙，好讓自己鑽進去。
“你怎不叫上我？”萬卷的一臉的壞笑。
“嗯？！”半僵當時就愣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這既是萬卷幫自己的尷尬解圍，也是向眾人表明了他的態度：他就是真進了女廁所我也幫他，愛怎麼樣怎麼樣吧。也正是這一句話，讓半僵一直對萬卷滿懷戒備的心鬆動了。
萬卷最後的那句話讓圍着一幫人同時跌碎了眼鏡，剛開始聽萬卷的語氣還以為他要大義滅親呢，沒想到最後這個“猩猩”居然和色狼是一夥的。萬卷是很兇，但是不少男生已經在萬卷到來之前站了了出來，如果只是因為萬卷一個人就再縮回人堆里，那得多丟人，別忘了他們的女朋友還在後面看着呢，要是他們現在縮回去，那麼辛苦得來的那份愛情可能立刻就會告吹。
沒人在說什麼了，都到這個份上了，不管再說什麼也都沒用，更沒什麼意思。但如果非要說些什麼的話，那也就只有一個字：“打！”
最先動手的是葉明，對於這個剛剛差點把自己腦袋給開瓢的傢伙他盯了很久了，所以萬卷的話音剛落，他抬起腿對着萬卷的小腹就是一腳。他快，萬卷的反應也不慢，手中的板磚朝着葉明的腿就拍了上去，這磚要是拍實了，葉明的腿不折也要脫臼。
葉明等着就是這一磚。眼看着板磚就要拍實，葉明踹過去的這條腿突然一提，腳尖一鉤，正好踢到萬卷拿磚的手腕子上。因為疼痛，萬卷手裏的板磚掉了，但是他的這隻手繼續往下拍，同時，他的另一隻手也從下面撈了起來。上下夾攻，只要葉明的腿收的慢點，就會被萬卷的雙手抓住，而要是抓住之後，萬卷不把葉明整個人甩回人堆里去，就對不起他長的那身肉。
這樣，街頭混混葉明與鄉間流氓萬卷在那一拳一腳的打了起來。葉明身輕腿快，反應迅速，在速度上有優勢，萬卷拳重手狠，打起來虎虎生風，在力量上佔便宜。由於兩個人打的實在是太專業，別人就是想幫忙也插不上手，而旗鼓相當的他們下手又不怎麼留情，常常是當萬卷抱着小肚子的時候,葉明也在捂着臉，但用不了一秒鐘。兩個人又會撞回到一起。
與萬卷他們相比，半僵這邊的情況就有點不妙了。由於萬卷和葉明那邊插不進手去，因此剩下的人一股腦的朝半僵這邊圍了過來。可到了這個時候，半僵才發現一個，那就是他跟了師父十八年，從沒與人交過手不說，就連他師父都沒教過該怎麼與別人動手。
他師父以前是個道士，作為一個道士，是需要一身好的身手的，但身手也分為降妖捉鬼的道術與行走江湖的武藝兩種。而他師父再被逐出師門之前，在道術之外就學會兩招武術：跑起來特別快的蓮花步和伏魔手。本來伏魔手也是一種很厲害的武功，但是他師父沒學全，光有手上的力道，沒有招式，也只能被他師父用來挖土掘墳。
師父不會，跟了他十八年的徒弟自然也不會,於是剛剛還在擔心該不該動手的半僵此刻又開始擔心該怎麼動手了。開始，半僵還能靠着多年的基本功躲避打過來的拳頭，但隨着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半僵試着還手了。
第一下，有點輕，挨拳之後那個男生只是晃了一下，就接着追上來；第二下，又有點重了，半僵注意到挨了自己一腳的那個男生倒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要不是已經被追的手忙腳亂，說不定半僵還真會回去把他扶起來。在閃了十幾腳，二十幾拳后，半僵終於掌握了力度，也開始在躲閃的時候抽空子往回打一拳，踢一腳了。
“全都住手！”喊話的這個人是個女的，而且喊得很高，以至於在場的人都聽見了。正追着半僵打的男生回頭一看，認識她的馬上停手，不認識她的也馬上被認識她的給拉住了。沒人追半僵自然也停下來了，這是他才發現在人群里又來了一幫人，而且還好像都是女的。帶頭的是個高個子女生，就是和半僵相比也低不到哪裏去，看到她，半僵腦海里立刻蹦出兩個字：漂亮，估計是個男人看到她，都和半僵想的一樣。跟着半僵就注意到了站在她左邊的那個女生，這個女生半僵可認識，正是剛剛哭着跑了的那個女生，看來她是找到幫手給自己出氣了。
“住手！”帶頭的漂亮女生又喊了一句，這是因為雖然大部分人都停手了，但還有兩個人——萬卷和葉明，還在那你來我往的打着。
“叫你住手，聽見沒有。”從漂亮女生右邊出來一個女生，儘管和帶頭的漂亮女生沒法比，但她大大的眼睛也很漂亮。可能她已經知道萬卷是幫半僵的，因此她來到葉明的身後喊他停下。
沒聽見，真沒聽見。
由於此時兩人的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打得都有點眼紅了。不管是漂亮女生喊的，還是大眼睛女生喊的，葉明通通沒聽見，就連那個女生到了他的身後他都沒發覺。
對於葉明既不理睬，更不住手的反應，大眼睛女生有點生氣，站在葉明身後的她朝右前方邁了那麼一步，想到葉明的右邊攔住他。同一時刻，葉明剛好找到萬卷的一個破綻，於是他抬起右手，往後一拉就想使勁的給萬卷的左臉來一下。哪知道他的拉回去右手還沒來得及打出去，他的手肘就先戳到東西了。
葉明的個子有點高，大眼睛女生的個子有點低，於是葉明這一肘子正好戳到大眼睛女生的右眼窩上，雖說不會對眼睛造成什麼損害，但一隻熊貓眼是不可能避免了。一個漂亮噠大眼睛女生讓葉明這麼一下給戳成了熊貓，就連站在一邊的半僵看了也心疼，但是這還沒有結束。
覺得不小心戳着誰了，葉明回頭想看看，然而和葉明一樣，打紅了眼萬卷也注意到周圍發生了什麼。見葉明分心，他的拳頭乘機再次逼了上來。葉明急了，讓半僵的拳頭打實了，不飛出去也要疼半天，可是他更擔心剛剛戳着的人，所以他沒有選擇躲避，而是把他的左腿橫着掃了出去。腿比胳臂長，就算是萬卷想來個兩敗俱傷，先挨揍的也是他，所以葉明相信這一腿足以把萬卷逼退。
萬卷果然撤身了，但在葉明的右邊，又有一個身影撲了上來。
女人是最愛美的，更何況那雙大眼睛是她最驕傲,最愛惜的部位，而現在被人稀里糊塗的戳了個烏眼青，她要是答應才怪。於是眼前的金星剛消失，大眼睛女生就朝葉明和萬卷撲了過去，而這時候葉明為了逼退萬卷，勁力十足的那一腿剛剛踢到一半。
大眼睛女生還沒走出兩步，就被葉明一腳體回了人堆里，立刻有幾個女生跑過去察看。萬卷和葉明這會也終於出手了，儘管沒看到自己到底又踢中了誰，但葉明還是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事情不妙。
“連他一起給我打！”自己的同伴被踢飛，漂亮女生着急了，一聲令下，連葉明也和半僵，萬卷一樣，也成了被打的目標。而這次他們面臨的不只是那個男生，還有跟着漂亮女生一起來的三十幾個剽悍的女生，甚至還有不少剛剛還在看熱鬧的女生，加入到了毆打半僵他們的陣營中。
這下不單是葉明，就連兇悍的萬卷也頂不住了，四五十個女生張牙舞爪的朝你衝過來，別說是抵擋了，就是看一眼也夠嗆。
“住手！”這一聲是半僵吼的。
女生們停下了，但她們卻不是為半僵這聲吼而停的，她們之所以停是因為漂亮女生揚起了手。“你有什麼要說的嗎？”漂亮女生開始向半僵走了過來。
“我……只是想……想解釋一下……”可以說半僵沒見過世面，也可以說半僵沒出息，總之當漂亮女生一步步走來時，剛才還能大吼一聲的半僵先是結巴，到最後乾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不想聽你說什麼”漂亮女生已經到了半僵的面前，但是她的腳步還在接着往前走，她不停，半僵就只好後退。在別人看來，半僵這是被漂亮女生的氣勢所震懾，或者是為漂亮女生的美麗所屈服。但是只有半僵自己心裏清楚，他之所以會後退，完全是因為師父的教導：男女授受不親。
“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漂亮女生終於停了下來“你敢動手打我嗎？”
“不敢”堅持男女授受不親的半僵連她的身體都不管輕易碰一下，又怎麼敢打她呢。
“好”漂亮女生好像決定了什麼，輕輕的洗了一口氣，又從她的嘴裏跳出兩個字：“我敢！”，同時漂亮女生抬起膝蓋，對着半僵就狠狠地撞了過去。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漂亮女生抬腿又很快，最重要的是半僵萬萬沒想到她會用這一招，所以半僵當時覺得那裏好像有頭野豬衝過來一樣。
對於男人來說，那裏是非常重要的地方，也是非常敏感的地方，就是把鐵布衫練幾十年的高手，都不能把功夫練到那裏，更何況是半僵呢。在場的不少男生開始不自覺的捂住了那裏，他們的腦海都不約而同的想一個問題：挨上這麼一下會有多疼？
很疼,非常疼，疼的半僵雙腿發軟，疼的半僵再也站不住了。半僵開始下跪，劇烈的疼痛讓他當著眾人的面開始跪在漂亮女生的面前。“這就是對你好色的懲罰”。這是半僵在兩眼發黑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半僵不想跪，他跪過天，跪過地，跪過師父，但是他不想給一個女生下跪，儘管疼痛已經讓他就要跪了下來，但他還是想努力使自己站起來。一隻手捂着那裏，半僵下意識的伸出另一隻手，想去抓住一些能讓他站起來的東西。模模糊糊中，半僵先是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誰的肩膀，但對付肩膀一沉，就讓他鬆脫了。
半僵不甘心，他的手還是在無意識的抓着。當他的手隨着身體的下沉，再次抓到東西時，他的膝蓋已經着了地。半僵跪下了，但他高伸着的那隻手沒有再鬆脫，迷迷糊糊的半僵不知道自己到底抓到了什麼，只是從手感來說，那東西很柔也很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