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棄院老太
第二十章棄院老太
那是一張我無比熟悉的臉龐，印象中總是帶着溫暖和煦的微笑，父親？……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是我的父親？他陰暗下的臉孔帶着我極度陌生的寒意……
“喂！趕緊醒過來！”
歿詩的聲音猛地盪進了我的大腦中，頓時周遭佛光大起將我拉出了幻想，眼前視線回到了走廊，而歿詩隨即吐出一口鮮血倒在了地上。
女鬼仍然在我的手中燃燒着，發出陣陣哀嚎，而伊努熊的整條手臂都被咒火引燃，眼見着就要朝着他的身體偏移。
此刻我整個人仍然恍惚着，只見伊努熊用另一隻手猛地砍向燃燒的手臂，居然直接將自己的手臂卸了下來，滋出的鮮血濺到了握的臉上，這才讓我清醒過來，知道現在可不是低迷於剛才幻想里的時候，很有可能只是女鬼為了脫身迷惑我罷了。
不過如今歿詩助我破身幻想，這女鬼又已經經過一輪的焚燒，空中的迷霧已經淡的幾乎沒有，而那些瀰漫在空氣中的呼喊聲也都漸漸消失，知道女鬼支撐不住多久了……我咬着牙，死死抓住女鬼，猛地一催力用盡最後一份真血，咒火入荒洪衝擊，激得女鬼瘋狂地想要逃脫，但哪裏還逃得出去，沒多久功夫女鬼的身體漸漸淡去，眼睛也慢慢地閉上了，一切都將結束。
“小心！”我只聽樸素妍大喊一聲，那女鬼眼睛忽然又睜開了，朝着我抓住她的手臂噴出一口黑血，黑血如同王水一下子讓我的手臂起了泡，但我又不能放手以免功虧於潰，強撐着讓他腐蝕我的屠魔乾坤咒，終於……女鬼徹底消亡了……
完全虛脫掉的我無力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走廊慢慢地恢復原來的樣貌，手臂上屠魔乾坤咒則冒着咒火退去的白煙，歿詩躺在不遠處不時地被嘔出的鮮血嗆到，伊努雄卻消失不見了。
大霧散去，鬼鏡破滅……鬼鏡其實並非人們所想之中的幻想，或者附身中邪，其實更像是一個世界朝着另一個世界剝落，那些大霧便是來自另一個世界，我們永遠無法理解另外世界的規律，在兩個世界重疊的時候，一次選擇往往包含太多的隨機答案，而我與樸素妍的選擇便是進入了這大霧，所以對於我們答案便是眼前的一切。
樸素妍扶着歿詩都十分狼狽地站起了身子，而這時我看了一眼我的左手，原本應該消失了的屠魔乾坤咒居然變成了黑色顯現出來，上面還有很多的細小裂紋，就像是樹藤一般附着在上面，順着紋身朝上延伸，我從未見過屠魔乾坤咒這個樣子。
鄭家屠魔乾坤咒乃是用鴿血刺身於手臂的，通常情況下它會跟我的皮膚一般的顏色，只有當髒東西靠近或者我心跳過剩的時候才會顯現出來，而顯現出來也是紅色才是，怎麼會變成如同墨汁一般的黑色？
樸素妍看到我樣子不對，趕緊跑過來查看我的手臂，而當她看到我的手臂上屠魔乾坤咒的部分居然開始腐爛起來的時候，焦急地喊着旁邊的歿詩過來扶起我。
“我怎麼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了？”我問着旁邊的樸素妍，樸素妍只是很着急地回答道：“你別擔心，我知道有人能夠救你，你控制呼吸，不要太激動，否則那鬼毒會蔓延得更加厲害。”
歿詩受傷也不淺，但還能勉強走動……剛出樓外，就看到外面許多拿着課本來上課的學生，看到我們三個人的樣子，紛紛地躲到一旁，竟沒有一個人上前施助，不過既然外面有人，那便這說明鬼鏡的世界已經與現實世界剝離了，而幸運的是，我們並沒有被遺落在鬼鏡的世界中，這本就是個五五開的結果，實在萬幸……
我們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學校，來到學校外一公交車站旁，那裏盤踞着大量的黑司機的小麵包車，平日裏他們看到人路過，就像瘋狗一般上去攬客，可是看到我們三個渾身血跡地過來，都是躲之不及的反應，而我的腦子也開始不清醒起來，眼前的畫面斷斷續續。
“你塔瑪別走！要不我燒了你的車！”正在我們無計可施的時候，樸素妍抓住了一因為走神而沒有躲開的黑車司機，那司機顯然十分不願意搭我們，可還是在樸素妍子虛烏有的威脅下讓我們上了車。
“哎呀！我這可是剛換的新車啊！你們別弄髒我的車椅啊！”一上車那司機就心疼地說道。
“趕緊走！否則別說你這破椅子了！你人我也一起燒了！”樸素妍說這話的時候真的是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雙眼都已經充血了，而一直多話的歿詩顯一言不發地坐在到我旁邊，凝神聚氣之下想要止住自己的內血翻騰。
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只是感覺到自己被樸素妍抱在她的懷裏，她一邊給司機指着路一邊跟我說著話，都是些讓我別睡過去的勉勵話語，我又看了一眼旁邊的歿詩，他的嘴唇已經變成了紫色，情況似乎並沒有好轉。
“你們這個得趕緊去醫院啊！”那司機一邊開車一邊說著，卻聽到樸素妍狠狠地說道：“讓你去哪你就去哪！別塔瑪廢話！”這幾分鐘絕對是我聽到樸素妍髒話最多的幾分鐘。
大概過去一個時辰，或許兩個，總之車停了下來，聽着樸素妍招呼着司機一起幫忙抬我，一下車一個看上去十分老舊的戲院隱隱現出，上面破爛發黃的海報大概能看出是個白袍武生瞪着眼拿着一把寶劍，而戲院大門周圍雜草凄凄，都已經長進了戲院裏。
“女士啊！你這來這廢棄的戲院幹什麼啊？”司機疑惑地問道，樸素妍則抱着我使勁地往戲劇裏面走，一邊走一邊喊着：“森婆婆！森婆婆！”
那司機又喊着：“你們還沒給錢啊！”旁邊的歿詩從袈裟里取出了幾張冥幣往那司機的懷裏一塞說道：“再鬧，我就親自燒給你。”司機無奈地嘆了口氣，自認倒霉地開着車跑掉了。
這戲院大廳內全是厚厚的灰塵，舞台上堆着的無數的破爛和垃圾，樸素妍的聲音來回回蕩在戲院之中許久，隱隱約約我好像看到舞台上忽然出現了很多人，他們全部都穿着白色的戲服，長長的水袖，還有拿着紅纓槍的的人，他們全部一言不發地站在舞台上，但一眨眼又都消失不見了。
“森婆婆！你在哪？救命啊！”樸素妍的聲很是急促，最後喊得也沒有了力氣，扶着我蹲坐了下來，不停地給我擦着額頭上掉下的冷汗。
“誰啊？”一個低啞的聲音從戲院深處傳來，接着就聽到蹭着地的腳步聲，還伴隨一微弱且有些晃動的燭光，往那個方向一看，一乞丐打扮的老婆婆點着一根蠟燭慢慢地走了過來，她一隻眼睛特別突兀，而另一隻則是虛着的，幽幽的光線下顯得有些詭異。
她不急不忙地走到我的身邊，一股奇特的霉味就進入了我的鼻腔，這是我第一次聞到這種味道……
“你這丫頭怎麼來了？”老太問着樸素妍，只聽樸素妍說道：“森婆婆，趕緊救救他。”原來剛才樸素妍就是喊她，她到底是誰？不過我已經完全堅持不住了，最後在樸素妍的懷裏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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