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類似錯覺
我是站在草垛上看到那個盯着我看的穿着紅色棉襖的女人,只感覺她那鮮艷的紅唇讓我渾身發冷。
如墜冰窟的感覺,這讓我一瞬間都忘記了說什麼,只是盯着她看,但是這個時候,怎麼說呢?如果是在荒郊野嶺的一個亂葬崗,我看到這樣的一個女人,那就不用想了,我肯定把她當成女鬼。
但是現在呢?現在是我兄弟的院子裏,草垛下面還站着一個奇門遁甲傳人,一個對道家捉鬼多少知道一點的半吊子術士。
所以,我就算懷疑她是一個女鬼,滿院子的紙錢也詭異到讓我認為她是一個鬼,我還是不能失態的先對她招了招手,道:您好,開一下門可以么,我是虎子他兄弟。
她還是如剛才那樣看着我,對我緩緩的搖了搖頭,然後轉身,緩緩的朝屋子裏走去。
我師父聽到我說話,還問我道:怎麼回事兒?裏面有人?
我說對啊,裏面有一個穿着紅棉襖的女人,不過我讓她開門她不鳥我。
也就是師父跟我說了一句話,我瞬間感覺不那麼恐怖了,這跟走夜路是一樣的感覺,一個人的話可能會感到恐慌,有隊友的話就不會,我就想繼續叫這個女人一下,可是一轉頭,院子裏空空如也!別說那個女人不見了,就是地上的紙錢也全部都不見了!我大罵了一聲我草,就連滾帶爬你的從草垛上跳了下來,對着我師父道:這虎子院子裏,絕對有古怪!
他拍拍我的肩膀道:別慌,有什麼話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就說我看到地上滿地的紙錢啊,院子裏還有一個有着猩紅嘴唇的女人,可是我一轉眼,就什麼都看不到了,那不可能是幻覺,我閑着沒事兒了天天幻覺一個女人嚇自個兒?
我師父也沒有像別人那樣聽完了安慰我什麼的,依舊是從他的背包里拿出龜甲銅錢,就地卜卦。
龜殼一搖銅錢一撒,我師父在那邊掐掐算算的,搞的我也不敢打擾,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道:不對啊,按卦象上來說,你最近行天大的氣運,只能遇貴人生財運,點子這麼高的人,是不會看到不幹凈東西的。
他說的這個我倒是懂,也就是說一個人運氣好的話,遇到的都是好事兒,只有那種運氣極差的主兒,心態不行,才會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所以我聽了師父的卦之後搖頭道:就這我也叫行大運?你忘了前兩天我們倆還差點死翹翹?
他哼了一聲道:你懂什麼?你想,遇到那種事兒我們倆都能活着?這還不叫運氣好?
我道:你說的是個屁,有人被車撞一下,沒撞死,撞個全身癱瘓,你敢對他說哥們兒你運氣真好,這麼撞都不會死?
他作勢欲打我,罵道:就你怪話多!放心,老子這次算的準的很,你最近就是大運,不信就走着瞧。
我說行,大運就大運,別扯遠了,您說說,這虎子院子裏的女人是怎麼回事兒?我怎麼看她都不像是一個活人。
我師父這才安慰我道:別緊張,人有人法,鬼也有鬼的規矩,你想想自己幾斤幾兩,我也估摸着虎子這次叫你來絕對不是什麼單純的心思,但是害你應該也不會,那孩子也是個義氣的性子,再說了,圖你個啥?殺了你能賣幾兩肉?
我點頭道這也是,靜觀其變,活人都不怕,死人怕什麼?但是想到院子裏的那個女人,我始終是無法釋懷的,就對大叔道:你上草垛上看看,難不成還真的是我以前看花眼了不成?
大叔點點頭,爬上草垛看院子裏,對我搖了搖頭。道:什麼都沒有。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聲大喝傳來,罵道:你個狗犢子幹啥呢!
大叔被嚇了一跳,因為本身偷窺人家院子就是理虧的事兒,心虛是必然的,被這一聲大喝嚇的差點掉下來,我也是心裏一緊,在農村裡,外地人卷進是非之中是非常麻煩的,賠錢是小事兒,主要是怕被當小偷抓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往死里打。
可是我轉頭一看,看到一個穿了一身筆挺西裝的男人,渾身精壯結實。理了一個板寸,雖然面容多少有點變化,但是我哪裏看不出來這就是我失散了六年的朋友虎子?
我就學着他的口氣道:你個王八犢子叫毛線,連你趙三兩哥哥都不認識了?
他也楞了一下,隨即大笑着朝我衝來,直接就把我抱了起來,道:草你大爺的小三兩,可想死老子了,哎呦我去,你小子現在裝斯文敗類啊,看起來還挺像是個讀書人。
我說你得了,老子一直就是一個有文化有理想有抱負的好三青年,得了,你先放我下來,看看還有誰來了?
他一把把我扔地上,道:還用你提醒我,我早看到這怪老頭了。說完,他話鋒一轉,道:嘿,你個小老頭兒還沒死?
師父也被氣的一樂,道:你個小王八蛋,幾年沒見了,還是這個德行,怎麼滴,我這把老骨頭千里迢迢來了,連大門都不讓進,就站在這裏說話?
虎子道哪能啊,看我這不是久別重逢激動的。說完他掏出鑰匙就打開了紅漆大門,對我們擺手道:歡迎幾位領導光臨寒舍。
我走進院子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找紙錢——找我之前看到的地上忽然消失的紙錢,但是看了一圈,一無所獲,虎子家的院子裏用水泥打的地面,沒有什麼死角,基本上一覽無遺的,這讓我相當納悶兒,但是你要我承認我之前看花眼,那我更不想,畢竟那種詭異的感覺是那麼真實——而且當時我身邊站了倆活人呢,怎麼可能是鬼打牆?
虎子看我亂看,就笑着問我道:看啥呢你,哥們兒這房子修的不錯吧?想起來真他娘的後悔,當時本來兩萬塊可以蓋個這樣兒的,我就想着總不能蓋個房子娶個老婆就一點錢也沒有了是不,就拿着去做生意,他娘的,這世道真的是操蛋,錢是讓我賺了點,但是本來兩萬的房子花了我六萬,***我這幾年才賺三萬塊錢!合著我辛苦了幾年,還虧了一萬塊錢?
我們都被他這句話逗樂了,說了兩句現在的物價瘋漲之類的話,這讓剛才的氣氛都放鬆了不少,虎子打開屋門,請我們三個進去,就跑去廚房說燒開水給我們沏茶,還得意道這茶葉是自己山上摘的,有錢都買不到。
虎子出了堂屋之後,我立馬站起來道:大叔,師父,找一下!剛才那個娘們兒就是走進屋子裏的!
師父道:這樣不好吧?興許真的是你看花眼了呢?
我說沒事兒,就當參觀他的新房了,我們不說,他能知道啥?說完,我第一個動,開始環顧他的屋子。
在屋子裏,現在我們才能發現他的確是要結婚的節奏,因為屋子裏,貼滿了喜字,牆壁也是剛粉刷的雪白,他的房子是那種老式的結構,左右兩間卧室,中間的是客廳,要找也好找,我打開一間側間,發現裏面什麼堆的亂七八糟的雜物,至於另外一間,裏面倒是佈置的很整潔,一張雙人大床,床頭還貼了個劉亦菲的海報,看來這熊孩子還是迷戀那個神仙姐姐。
我讓師父做在門口,虎子進來就咳嗽一聲,所以我大膽的打開了他的柜子,本以為我在這裏面絕對有所收穫的。我屏着呼吸,緩緩的打開,他娘的,裏面竟然是空的!
大叔道:小三兩,剛才你可能真的是眼花了。
我還是倔強的搖頭道:不對勁兒,這絕對不對勁兒!
這時候,師父咳嗽了一聲,我趕緊裝作輕鬆的從側間都出來,對虎子笑道:房子裝修的不錯嘛,你也就這點出息了,整個房子我看就那張床最結實,這是準備結婚之後使勁兒的加班加點呢?
他笑道:就你他娘的鬼話多,別廢話,來喝茶,絕對的野菊花茶,清熱敗火。
他泡茶用的是瓷碗,吃飯的瓷碗,這讓我一瞬間就想到了家裏的老爹老娘,以前家裏窮,連個茶杯都不舍的買,來客人了,都是用碗裝的開水,最多往裏面加一把白糖。
我心裏一酸,看來虎子一個人的日子也不容易,我他娘的還這麼懷疑他這個那個,還是人嘛?
這人要是思想的方向一變,想問題就全變了,之前我感覺他結婚沒親朋好友祝賀,偏偏從千里之外把我拉來是非常詭異奇怪的,現在我忽然就感覺虎子真他娘的可憐,結婚了連個幫忙賀喜的人都沒有,也許我是他唯一的朋友吧?
我們坐在凳子上喝的山菊花茶,不能怪虎子吹噓,還真的是甘甜可口,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正題,虎子的婚禮上。大叔一直都在疑惑的就是——哪裏有姑娘會願意嫁到三里屯?
當然我們不能這麼問,就問道:虎子,嫂子是哪裏人?也是附近村子裏的?
他搖搖頭,對我詭異一笑,道:撿的。
我道你別扯淡,說說唄,老子又不跟你搶。
他說就你那熊樣兒,你想搶,得能呢?算了,這位叔也不是外人,沒啥隱瞞的,這媳婦兒是我買的,沒辦法,老爹老娘臨死前說了,三里屯再亂,家裏的根兒在這兒,不能搬走,可是附近的姑娘沒人願意嫁過來啊,就算我虎子一表人才都沒用,我總不能讓我們老劉家絕後是不?前些日子我在城裏遇到個人販子,花了八千,買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