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逃生
齊觀走進鐵宮殿之後,馬菲立即上前要將其拉出來,卻被錢修業一把推開,受內傷的閻剛也與元震八立即上前要制止,卻晚了一步,眼睜睜看着錢修業將門關上,然後用力拉下了權杖!
權杖拉下的瞬間,整個大殿的震動更加猛烈,王座之下突然裂開了一條地縫,穹頂也開始破碎,巨石掉落的同時,也不斷有水湧進來,當那些水從穹頂裂縫落下,流向地縫的時候,地縫中立即騰起大量的白氣。
看到白氣升起來的馬菲和元震八立即向後退着,元震八示意馬菲不要動,自己則小心翼翼走到已經開裂到鐵宮殿跟前的地縫前,探身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去,元震八完全傻眼了,他立即轉身道:“糟了!下面全都是岩漿!”
“難怪這麼熱……”靠在鐵宮殿前的楊徵俠竟然在笑,“也好,也好,這麼多人給徐有陪葬,哈哈哈哈。”
凡孟與墨暮橋糾纏在一起,即便是刑術、連九棋和陳泰東三人一起合力,都無法將凡孟從其身上拉開,陳泰東只得使出十成力,朝着凡孟的後背猛地打去,雖然聽到了骨骼斷裂的聲音,但凡孟的雙手依然沒有鬆開。
“啊”墨暮橋將雙腳縮起,頂住凡孟的身體,吃力地抓着旁邊的突擊步槍,刑術等人也死死抓着凡孟往後拖着。
終於,在凡孟與墨暮橋身體之間保持了一定距離之後,墨暮橋抓起了步槍,從側面瞄準了凡孟的腦袋。
“去死吧!你這個雜碎!”墨暮橋咬牙說道,然後扣下了扳機。
槍響了,凡孟的腦袋被擊穿,墨暮橋順勢一腳將凡孟踹開。
凡孟的屍體翻滾着落在了賀晨雪的身邊,賀晨雪慢慢扭頭看着,就那麼獃獃地看着。
墨暮橋、刑術、連九棋和陳泰東氣喘吁吁地站在那看着,看着賀晨雪慢慢將手伸過去,抓住了凡孟的手。
馬菲在一旁閉上了眼睛,微微搖頭。此時,她真不知道應該說賀晨雪傻,還是說賀晨雪是個為了愛情願意付出一切的女人。
“岩漿湧出來了!”元震八往後退着,緊貼着鐵宮殿,“糟了!這次我們真的完蛋了!”
眾人也朝着後面退着,但賀晨雪依然坐在那,吃力地抱起凡孟的屍體,就那麼獃獃地坐着,臉上還帶着笑。
“賀晨雪!過來!”刑術在那喊着,作勢要上前,被連九棋和陳泰東死死抓住。
馬菲站在一旁,扭頭到一側,不敢去看。
就在此時,鐵宮殿的大門突然從裏面傳來了沉重的拍門聲,所有人都為之一愣,錢修業也吃驚地看着,然後又看向其他人。
兩秒之後,錢修業才用顫抖的手去重新擰動鑰匙鑰匙擰動,聽到門鎖發出咔嚓聲之後,錢修業抓住門環,遲疑了一會兒,又看了看眾人,這才用力將門拉開。
在門被拉開的瞬間,一個赤身裸體的人從裏邊倒了下來,直接倒在了錢修業的身上。
在那人倒下來的瞬間,錢修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臉鄭蒼穹。
旁邊站着的其他人也都傻眼了,獃獃地看着趴在錢修業身上,完全人事不省的鄭蒼穹。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那的的確確就是鄭蒼穹!
墨暮橋站在那,面無表情地看着,錢修業將鄭蒼穹支撐起來,仔細看着他的臉,又扭頭看着墨暮橋,看着這個他親自培養出來的殺手,就是這個殺手,親手開槍打死了鄭蒼穹,還錄下了視頻。
所以,鄭蒼穹死了。
現在,鄭蒼穹活了。
死而復生是真的!
“我……我贏了!”錢修業大笑道,“神跡是真的!你們看到了吧?神跡是真的!是真的!”
錢修業喊叫的同時,墨暮橋看着慢慢湧上來的岩漿,又四下找着出路,終於看到那座鐵宮殿:“只能進這座宮殿內避一避。”
就在此時,那座宮殿不知道為何,突然發出了金色的光芒,一座鐵宮殿,在瞬間變成了一座金色宮殿。
錢修業站在那,抱着人事不省的鄭蒼穹:“鄭蒼穹,你看到沒?這就是點鐵成金!這就是讀心術!這就是死而復生!我贏了!我徹底贏了!哈哈哈哈!”
墨暮橋打開宮殿門:“我們必須進去!否則的話,我們都得死!”
楊徵俠在旁邊道:“說不定,我們進去,死得更慘,這是鐵做的,在高溫下,變熱,逐漸熔化,比在岩漿中死更痛苦!”
陳泰東和連九棋上前,架着鄭蒼穹,徑直走進了鐵宮殿之中,其餘人也沒有辦法,魚貫而入,墨暮橋則拽着還在那狂笑的錢修業走了進去。
隨後走進的刑術和楊徵俠,站在門口慢慢往後退着,楊徵俠看着遠處已經逐漸要被岩漿吞噬的王座,看着徐有那顆從王座後面露出的頭顱,這才轉身走進。
而刑術依然站在那,看着在幾米開外,抱着凡孟屍體,面無表情的賀晨雪。
“賀晨雪!”刑術大喊了一聲。
賀晨雪沒有抬頭,只是坐在那。
門內,馬菲站在那也喊道:“刑術!進來!快點!”
刑術又喊了一聲:“賀晨雪!你醒醒!你該醒醒了!”
賀晨雪終於抬起頭來,看着刑術,露出了個慘淡的笑容。
刑術見狀,立即要上前,他剛邁出去那一步,門內的馬菲也沖了出來:“刑術,我說過,你去哪兒我去哪兒,你要送死我也跟着!我們發過誓的!不能同生,只求共死!”
刑術駐足站在那沒再上前,同時也看到賀晨雪對他微微搖頭,微微張嘴無聲地說了一句什麼。
馬菲站在刑術的身邊,急促地呼吸着,看着慢慢湧上來的岩漿。
門內的眾人,呼喊着刑術和馬菲的名字,就在連九棋衝出來的時候,刑術一把抓住馬菲的手,轉身拉着她朝着鐵宮殿內跑去。
衝進鐵宮殿中之後,墨暮橋和元震八兩人一左一右用力將宮殿大門給拉上。
刑術站在大門中間,看着逐漸合上的大門外,那些翻滾着的岩漿正慢慢湧向賀晨雪,而賀晨雪則懷抱着凡孟看着刑術,滿臉微笑。
刑術記得那笑容,那是以前那個賀晨雪才會有的笑容,不過,到底哪個才是最真實的她呢?
刑術耳邊響起從前自己與賀晨雪的一番番對話
刑術問:“你為什麼要進鑄玉會?”
賀晨雪笑道:“我沒得選,就像那些父母在工廠裏面當工人,子女將來也有極大可能當工人是一樣的道理,人生的道路早在出生的時候就定下來了。”
……
賀晨雪站在那,鬆開扶着洞壁的手,道:“在凡孟回來之前,我沒有想到過要利用你,我也沒有想到過他會回來,我以為他真的死了,我更清楚,現在的凡孟不是以前的那個凡孟,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人,我到現在只是一廂情願地泡在我自己所釀的那碗,自以為很甜很美的苦酒里。”
……
賀晨雪道:“你說得對,人想逃脫慾望的控制,本身就是另外一種慾望。”
刑術又道:“不過,每個人只要抓住最關鍵的一點,就能活得很洒脫。”
賀晨雪問:“什麼?”
刑術一字字道:“坦誠。”
……
賀晨雪道:“刑術,你知道我最矛盾的在哪兒嗎?”
刑術搖頭:“我不想知道,沒意義了。”
賀晨雪道:“我很喜歡你的聰明,但同時也很害怕你的聰明,你比凡孟聰明,聰明得讓人害怕。”
……
“不!”刑術搖頭,“這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在於一個先來後到,凡孟所有的優勢都基於一點,他比我先認識你,僅此而已,就像是去銀行排隊取錢一樣,他比我先到而已。”
賀晨雪低頭喃喃道:“也許吧。”
刑術深吸一口氣:“送你八個字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賀晨雪點頭:“結束了嗎?”
刑術點頭:“對我來說,結束了。”
……
刑術的回憶終於被巨大的關門聲給打斷,他渾身一震,站在那喃喃道:“這次,真的結束了。”
說完,刑術緊緊抓住了馬菲的手,馬菲則一把抱住了刑術。
黑暗中,眾人感覺到鐵宮殿外的山洞震動加重,整個宮殿也在四下搖晃,同時也感覺到腳下的地板和旁邊的牆壁越來越熱。
“這次完了。”元震八完全放棄了,“死定了!”
說完,元震八摸索着去抓錢修業:“你的神跡已經找到了,但是有用嗎?我們都會被岩漿給吞沒的,你這個老不死的!”
黑暗中的錢修業依然帶着笑:“不會的,我不會死的,我是得到神跡的人,我怎麼會死?我肯定不會死的!”
錢修業剛喊完,就感覺到鐵宮殿似乎被什麼東西頂了一下,產生的震動讓所有人都摔倒在地,隨後鐵宮殿開始朝着另外一側翻轉開來,眾人也直接翻滾到了另外一側。
“抓穩了!”連九棋在一側喊道,並試圖去抓住鄭蒼穹,雖然他還不知道“復活”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
雖然這麼說,但鐵宮殿內根本沒有可以讓人固定身體的東西,眾人就像是骰盅里的骰子一樣,左右四下翻滾着,很快便接二連三暈了過去。
刑術恢復知覺的時候,感覺到有什麼人從自己身邊爬過,同時也很清楚地感覺到了寒冷,他下意識摸了摸地板,發現地板已經涼透了,這就說明鐵宮殿已經脫離了岩漿地帶。
就在他吃力爬起來,要去查看周圍人的時候,就聽到了大門開啟的聲音。
刑術下意識朝着大門方向看去,只見一股強光從那裏射來,他立即抬起手臂來擋住雙眼,避免被強光灼傷。等他放下雙手的時候,卻看到墨暮橋持槍對準他:“你醒了?很好!”
刑術皺眉,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卻看到錢修業從旁邊爬了起來,同時檢查着自己的背包,發現自己最寶貴的那個硬盤還在之後,笑了笑,立即問:“暮橋,我們現在在哪兒?”
墨暮橋站在鐵宮殿門口,朝着外面看了一眼:“不知道,但已經回到地面了。”
錢修業一驚,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站在門口看着,刑術也起身朝着那裏走去。
走出鐵宮殿,刑術和錢修業才發現整個鐵宮殿已經從地底被某種力量沖了出來,直接落在了半山腰的位置,周圍還有不少溫泉在噴出,再往山頂的方向看去,發現山峰頂端正在冒着白煙。
錢修業笑道:“原來九彩山是一座休眠火山,難怪下邊會有那麼多天然水晶。”
刑術也道:“難怪會冒出岩漿來。”
錢修業看了刑術一眼,冷笑一聲,對墨暮橋說:“暮橋,帶上鄭蒼穹,我們走,我想知道復活后的鄭蒼穹和過去有什麼不一樣!”
墨暮橋卻皺眉靠在那說:“師父,我傷得有點重,恐怕沒有辦法背得起鄭蒼穹。”
錢修業聽墨暮橋這麼一說,目光自然落在了刑術的身上。
錢修業看着刑術道:“刑術,你說過,只要復活了你師父,讓你做什麼都行!你不會食言吧?”
刑術搖頭:“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不會食言的。”
刑術轉身走進鐵宮殿內,脫下外套包在赤裸的鄭蒼穹身上,就在此時馬菲的手突然間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同時睜開眼睛看着他。
刑術給馬菲遞了個眼神,示意她繼續裝暈,千萬不要起來。
馬菲死死抓住刑術的手腕不放,刑術裝作無意看了一眼門口的墨暮橋,掰開馬菲的手指,抱起鄭蒼穹就走了出去。
墨暮橋幫刑術將鄭蒼穹背起的同時,錢修業也拔下了門上的鑰匙和權杖,轉身帶着三人朝着山下走去。
四人走遠后,馬菲才慢慢爬起來,跌跌撞撞走到鐵宮殿門邊,看着刑術等人的背影,她剛轉身要去叫醒其他人的時候,卻藉著日光發現在鐵宮殿內的牆壁上,竟然還有一幅幅壁畫。
馬菲走近的時候,迷迷糊糊的陳方也爬了起來,指着自己的背包,馬菲立即上前問:“怎麼?”
陳方吃力地說:“信號,發信號。”
馬菲在陳方背包中翻找了半天,終於找到那個信號發射器,然後將其按下去。
一個小時后,三架陸航部隊的直升機出現在山邊,坐在機上觀察着下方的董國銜在看到那座古怪的鐵宮殿之後,立即指着:“頭兒!看下面!”
傅茗偉看到鐵宮殿,以及靠在一側,揮舞着燃燒棒的馬菲之後,立即下令道:“降落!降落!快快快!”
三架直升機小心翼翼地降落在半山腰周圍,艙門打開之後,全副武裝的特警從其中魚貫而出,團團包圍了鐵宮殿。傅茗偉與董國銜也沖了過去,看到馬菲之後,傅茗偉立即問:“怎麼樣?”
馬菲搖頭:“基本上都受傷了,輕重傷都有,錢修業和墨暮橋跑了,臨走前帶走了刑術,還有……”
馬菲說到這頓了頓,又道:“還有鄭蒼穹!”
傅茗偉和董國銜對視一眼,沒說什麼,只是揮手叫了醫療隊上前來,將鐵宮殿的眾人一個個慢慢抬出來,做了簡單急救之後,全部送上了直升機。
機艙內,馬菲獃獃地坐在那,回憶着幾個小時前發生的那一切,就如同是做夢一樣,同時,她也在心裏擔心着刑術。
所有人都上了飛機之後,傅茗偉也登上飛機,對馬菲道:“這座山從現在開始被封鎖了!從北京來的專家組已經出發了,會以最快的速度到達這裏,我們會想辦法將這座鐵宮殿從這裏完整的帶走。”
馬菲點頭,此時董國銜走了過來,看着手中的平板電腦,彙報道:“頭兒,陳泰東、連九棋多處骨折,陳方面部受傷,伴有輕微腦震蕩,閻剛受了內傷,內出血有些嚴重,白仲政頭部受傷處於昏迷當中,元震八身體也是多處骨折,最慘的就是楊徵俠了,他斷了一隻胳膊一條腿,加上服用了大量的止痛劑,處於重度昏迷當中,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看起來都沒有生命危險。”
傅茗偉看着馬菲:“你跟着直升機走,我留下來勘察現場,不要着急,刑術那邊,我們會盯死的!放心!”
說完,傅茗偉又沉聲道:“相信我,也要相信刑術!”
馬菲不知道傅茗偉話中到底是什麼意思,只得點了點頭,看着傅茗偉和董國銜走下飛機,隨後艙門緩緩關起。
馬菲坐在黑暗之中,回憶着之前所經歷的一切。
三天之後,甘肅蘭州某小區居民樓中。
錢修業坐在卧室旁邊,看着床上依然處於昏迷狀態的鄭蒼穹,目光落在鄭蒼穹脖子上所掛的那個心臟形態的項鏈之上,隨後又拿起那個權杖和鑰匙看着。
房間的角落中,刑術正在給傷口換藥,不時抬眼去看站在門口,渾身上下也包着紗布的墨暮橋。
就在錢修業將鄭蒼穹脖子上的項鏈取下來放進背包中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墨暮橋立即走到門口一側,聽到門外傳來了白竹聲的聲音:“老闆,是我。”
錢修業朝着墨暮橋點了點頭,墨暮橋這才慢慢將門打開,看着門外提着東西的白竹聲。
白竹聲朝着墨暮橋勉強一笑,走了進來,走到錢修業跟前,恭敬地說:“老闆,警方還在四處通緝你們,不過你吩咐的事情我已經聯繫好了,今晚咱們就出發。”
刑術皺眉看着白竹聲,在慕容柏死的時候,刑術就猜測,白竹聲應該與錢修業有某種關聯,因為只有慕容柏死了之後,警方才會完全依賴與信任白竹聲,白竹聲也能夠將警方內部的一些情況通過特殊渠道告知錢修業。
“你辛苦了。”錢修業坐下道,“我不會虧待你的,這次你跟着我一起走,只要見到了調查局方面的人,交易一完成,我們就徹底安全了,中國警方和國際刑警方面拿我們沒有任何辦法。”
角落中的刑術看着錢修業道:“你逃不掉的。”
錢修業咧嘴一笑:“你也是我送給調查局的禮物,原本我是想把連九棋送給他們的,不過你比起你父親來,也差不到哪去。”
說完,錢修業又看了一眼床上的鄭蒼穹:“美國人也會喜歡這個禮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