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不速之客
仇小楠不好意思地笑笑，但很快又收斂起來，小心地試探道，“白老師，那個程叔叔不在了，你還是可以考慮其他人的啊。”
白姝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不聊這個，吃飯吧。”
仇小楠欲言又止，夾了塊菜放進嘴裏，味如嚼臘，就在這時，她看到窗外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程少庭！
程少庭還是穿着死前的衣服，不過現在已經被爛成了布條一般。頭髮蓬亂着，沾着泥水和樹葉，臉黑漆漆的，四肢被刀劃過的刀痕被放大，像蛇一樣纏繞着。他做為一個新鬼來到鬼界裏，就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連走路都小心翼翼。旁邊不時有頑皮的小鬼走過，將他撞得趔趔趄趄。可能是因為肚子餓了，程少庭一邊走，一邊蹲下來，四處嗅着，找食物吃。他似乎感應到什麼，一直朝仇小楠和白姝所在的飯館走近，最後趴在那扇窗戶上朝裏面看。
仇小楠知道他什麼也不會看到，但心裏還是發毛。特別是程少庭由於貼着窗戶過緊，本來突兀出來的眼珠子一顆滾落下來，由一根血紅的筋連着，像小西紅杮一樣懸在鼻子處。仇小楠再也忍受不住，將胃口食物全都嘔吐了出來。
白姝連忙叫來服務員，打掃了一下衛生，然後匆匆地帶着仇小楠離開。仇小楠出了門，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程少庭終於費勁地將眼珠子裝進了眼眶內，視線徐徐地向自己看過來。那一刻，仇小楠的心臟幾乎跳出來，身子一閃，敏捷地跳到了一棵樹的背後。
當白姝扶着仇小楠回到小區時，發現有個人正等候在家門口。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白姝地下情的男朋友，阿傳。
阿傳是白姝在一次旅遊時認識的驢友，留着披着長發，喜歡敲架子鼓，在旅遊時，白姝因為不小心滑下山坡，掉了隊，隊長吩咐大家四處尋找，最後阿傳在一個山凹處找到了她，將她安全地背到了大本營。後來，兩個人時有接觸，白姝漸漸地對阿傳產生了好感，正準備表白時，得到了阿傳與一豪門千金結婚的消息。她感覺心如死灰，發誓與阿傳老死不相往來，但阿傳婚後偏偏三番五次地找白姝約會，訴說自己生活的無奈，白姝或許是因為對阿傳還有感情，熄來的火苗又重新燃燒起來，一直與阿傳保持着曖昧的關係。
白姝徹底與斷了聯繫，那是程少庭死之前的兩個月，那時，阿傳的老婆懷孕了，這才斷了白姝所有的念想，她也認真地考慮下自己的未來，最後決定選擇了程少庭。
白姝愣愣地看着阿傳，她不知道阿傳為什麼在這個時刻出現在自己的家門口。
“美女，愣着幹嘛，是不是我看我越長越帥了？”阿傳的口氣聽上去還是和以前一樣玩世不恭。
“找我有什麼事情嗎？”白姝冷淡地問。
“站着說多累啊，進去說唄。”阿傳雙手叉在腰間，誇張地扭了脖子。見白姝還在猶豫，“放心吧，我又吃不了你。”
白姝只得打開門，阿傳幾乎擠了進去。他一進去，就看到了那棵鐵皮樹。他托着下巴，以一種破解世界難題的神態說，“聽說你之前那位是掛樹上死的，那麼個死法，真的太絕了，怎麼想出來的。”
“你到底來幹什麼？”
阿傳收回目光，“不幹什麼，就是想看看你。”
“看我現在的倒霉樣是嗎？”
“別說那麼難聽嗎？在你的眼裏，我是那種人嗎？”
“好，現在你看到我了，可以走了吧。”白姝再次下了逐客令。誰料阿傳突然上前一把將白姝推到牆上，神情嚴峻地說，“我們重新開始吧。”
“瘋了你！”
“我沒瘋。”阿傳迎上白姝難以置信的眼神，“我和美麗離婚了，就是因為你。你知道我下了多大決心嗎？為了離婚，我放棄了所有的財產，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才是我的最愛。沒有你，我覺得我的生命都是虛的。現在程少庭死了，我也自由了，沒有人再阻止我們在一起了。”
白姝突然打斷他的話，“程少庭是你殺的嗎？”
阿傳做了個“我去”的神態，“我殺他？為什麼殺他，那個警察懷疑我就算了，怎麼連你也懷疑我。案發那天晚上，我正在公司加班，全公司兩百個人都可以為我作證。再說了，我殺人也得償命，自認為我的命比他的命值錢多了。”
“那個警察找過你了？”
“是啊。”
白姝馬上領悟到什麼，阿傳離婚十有八九是因為他與自己的地下情暴光，被他老婆掃地出門了。“請你現在給我出去，我這裏同樣不歡迎你。”
“別介啊，一日夫妻還百日恩呢。”阿傳開始有點可憐兮兮的樣子，他看了看窗戶外面，“你看這麼晚了，我就是現在出去找賓館，也未必有房子住。你就先讓我在這裏住一個晚上，有什麼事實明天再說吧。”
“你還得寸進尺了。”她說著，就要將阿傳往外推。仇小楠則拽了拽白姝的衣角，勸道，“老師，算了，就讓他在這裏住上一晚吧。想他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白姝猶豫了一下，對阿傳說，“好吧，就今天一晚，你明天一大早就消失。”她說著，突然挑釁道，“程少庭可死在那棵樹上，你夜裏的時候得悠着點吧。”
阿傳“切”了一下，“你少嚇唬我，他也不是我殺的，我怕什麼。你不知道我從小就有一個外號，叫降魔三少嗎？”
白姝看着他自鳴得意的樣子，實在不想再與他爭論下去，想去休息。見仇小楠發愣地看着阿傳，白姝提醒了一句，仇小楠才回過神來，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阿傳似乎還意猶未盡，他對着空氣嚷着，“白姝你別嘀嘀咕咕的，不相信我的功力，說實在的，我覺得你這屋子陰氣挺重的，我來這裏呢，正好給你沖沖邪，你應該熱情招待我才是。”他見沒人應他，也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