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59章 殯儀館尋屍
或許是在西門了無的指引下，羅含月小心地坐在離位上。根據她的位置我給她用了寫着午字的杯子。羅含月點頭。
喝了一口水后，羅含月說：“塗小浪，給西門了無找魂的事兒，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我攤手，“沒的考慮，全力以赴幫忙就是了，你們說，我來做。”
羅含月長出一口氣，點頭，“那，我告訴你，明天火葬場有一個帶魂去火化的，也就是說，人沒有死，就要被火化，你把人給救出來，用他的魂給西門了無。”
去火葬場？
我現在雖然膽子挺大的，可對這個地方還是很怕的。
見我不言語，羅含月便來問，“有問題嗎？”
“沒，沒有問題，好，明天咱們就去火葬場。”我已經答應了羅含月，不能因為火葬場就毀約。
“就這麼定吧！明天四點半，不見不散！”羅含月臉上很興奮，會心地笑了，起身向門外走去。
看羅含月是身子，一點也不老，烏黑的長發，苗條的身子，笑起來也很燦爛，就是有一點點的憔悴。
送到門外，就被羅含月給推回來了。
回來躺倒床上，我想明天要到火葬場去搶人，心裏忐忑不安。人能那麼容易搶來嗎？是不是要經歷一番戰鬥，或者別的什麼。
開始想是有些怕，可後來就不怕了，現在，命運把我推到這裏，我是應該負起責任。應該有一些擔當。
因為我是男子漢。
爸爸每次去遠方施工，走的時候都要拍拍我的肩，小一點的時候，我覺得是盼我快些長大，可大點時候，我才知道父親是在告訴我肩膀的責任。
而現在，我更理解了肩膀的責任。
早晨四點多一點，我隻身打車朝火葬場本來。本來小昭要來的，可小昭來，童馨月也要來，所以就把兩個鬼留家裏了。免得羅含月害怕。
還不到四點半，我就到了火葬場。
四點天還沒有亮，天黑的嚴嚴的，沒有一絲光亮，街燈也經過一宿的折磨，變得慘淡。火葬場的氣氛更加黑暗，蕭煞。偌大的院子，只有門庭的一個燈在亮着，而且昏黃無度。
院子裏停着幾台來送靈的車，零星的人影在車跟前晃蕩。
出租車到門口就不敢往裏進了，“師傅，到地了！”
我拿出一百元，司機對着車裏的燈光反覆地看，突然對我說，“師傅，你這怎麼是冥幣啊？”
怎麼會呢！我接過錢看了一下，也不是冥幣。是司機疑神疑鬼。就有些惱，又把錢遞過去，“哎，你什麼眼神？仔細看看，冥幣這樣嗎？”這樣說，我心裏明白，這是有鬼在搗亂，或者惡作劇。
我接着怒斥道：“不論你是什麼鬼，趕緊給我滾蛋！”
司機聽罷，把錢扔個我，慌忙啟車，掉頭就跑，嘴裏還叫，“鬼，鬼呀——”這傢伙，以為我說他呢！
我還是四下看了看，那裏有什麼鬼。不過，我神經已經繃緊了。
火葬場這地是極陰之地，鬼魂都是成堆的，早先有聳立高高的煙囪上，夜晚都能看見，鬼魂在大煙囪上哭喊着爬呀爬，象煙囪頂上爬。
於是，人們給死亡開闢了新的名詞‘爬大煙囪’。說某個人爬大煙囪去了，那就是死了。
而今換了電子煉人爐，大煙囪沒了，可火葬場的哭號聲不斷，而且更加好哀絕。
我手插褲兜，朝火葬場裏邊走，我感到我的手心滿是汗水，我不住地往褲兜的兜布蹭擦。
就在我前走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你來拉？”
嚇我一跳。
是羅含月。此時羅含月換了牛仔褲和水紅色襯衫，顯得很精幹。非常精幹，又非常豐滿，這也是我見她到現在最女人味的一次。
我點頭。
羅含月指着一溜的靈車說：“那個人就在前面的靈車上，我們過去吧！”說著徑直在前面走，我只好在後面跟着。
因為要走一段，我就在後邊問：“西門了無來了嗎？”
“在後邊的。”羅含月沒有回頭，嘴裏答。
也就是說，西門了無現在跟我走在一起，他是不能說話的，我當即也沉默。心裏有股莫名的滋味，手便在虛空抓，想要牽他手。
可惜，沒有手給我牽。但我還是張開手，心裏有些酸楚。
來到靈車前，靈車跟前並沒有什麼人，活着的人忌諱和死人走太近，因為死人煞氣太重，即使是最近的親人，除非到非常的儀式不可，都是心存恐懼的。
靈車裏黑乎乎的，看不清那個死人，也可以說，不知道裏邊還有沒有死人。
前邊的羅含月回身對我說：“把後背門打開吧！”
靈車都是在後邊開門的，方便屍體進入。
我走到車后，剛要伸手。
“噹噹當！”
有敲車聲，我驚懼地把手縮回。難道裏邊有人？我蹲下身。
我回頭找羅含月，羅含月在我身邊，說，“是我敲的，不要怕！”說著還輕笑了一下。
原來如此，讓人見笑了，我再次伸手。找到拉環，使勁一拉，門開了。
一股森冷的氣息衝出，都撲到我的臉上了。我倒退了好幾步，險些沒跌倒。
羅含月進到車裏，車裏突然亮起了燈。
我走到跟前，看見一個中年男子，一臉血污，眉角有一個很深的口子，深入到眼睛，所以眼睛閉不上，露出很大的眼白。好象在狠狠地瞪你。
就是這個男人沒有死？看樣子不象，那麼深的傷口，都傷到腦子了。
我想試試他的脈搏，這樣就可以知道是否還活着，如果活着，那就少一些恐懼。人就是這麼個東西，當你想害怕時候，擋都擋不住，想不害怕，打死都不怕的。
順這胳膊，找到這個人的手腕，我用兩指探索了一下，摸下去。
可感覺手腕粘濕，用手指一探，我大吃一驚，原來手腕斷開了，我摸到的正是斷腕處。我恐懼地想把手抽出，卻被這隻手一下抓住。
我用力一拉，屍體順着我的勁坐了起來。我又一拉，屍體從車裏出來了。
羅含月也跟着從車裏跳出來。拍了屍體一下，屍體鬆開了我的手。藉著微弱的燈光，我看手裏都是血，黑色的血。
我按着胸口，蹲在地上。太嚇人了。
羅含月拉了我一下，問：“殭屍步會走不？”
“會。”
“那你前面走吧！”羅含月讓我領着死屍走殭屍步。
我就學着電影裏的殭屍步，一蹦一蹦地朝旁邊的黑暗裏走去。我一蹦，後邊也撲騰一蹦，我感到我肩頭有兩隻手搭在上面，冰涼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