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鬼打牆?
這一瞬間,那種恐懼的感覺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我渾身的寒毛都豎立了起來,只覺得渾身涼颼颼的,如同有寒氣在不停的往骨頭縫裏鑽。
下一刻,我的反應是拔腿就跑。
這大概是每個正常人都會有的反應,我不知道該朝着哪個方向跑,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擺脫這顆跟蹤我的人頭!一邊跑,我一邊抬頭往上看,那顆人頭就如同在我手中牽了線的氣球一樣,飄飄蕩蕩的在我頭頂,不管我朝那個方向跑,它都失蹤如影隨形。
而那對慘白的眼珠子,就彷彿黏在我身上一樣,時時刻刻盯着我的一舉一動,我幾乎要被逼的發狂了。由於沒怎麼看路,因此跑着跑着,腳下便絆了一個東西,整個人就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地。
絆倒我的是個石頭塊兒,腳下的泥土路面,夾雜着很多碎裂的山石,跌倒下去,膈的人生疼,一時間,我又是害怕,心中又是惱火,脾氣也上來了,心說既然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你,那老子就跟你拼了,當下隨手抓起塊石頭,猛地朝着上面那顆人頭砸過去。
這一砸,它猛地往旁邊一躲,躲入了黑暗中浮動的灰霾里,霎時間沒了蹤影。
此刻,我的手電筒也因為摔倒而咕嚕嚕的滾落到了一邊,周圍的光線更顯得壓抑,天地一片昏黑,冷風嗖嗖,陰氣入骨,令人頭皮發麻。不過,這一跤到是讓我剛才激動的神經冷靜下來。
我撿回了手電筒,拿在手裏,向著四下里照了照,入目之間衰草黃土,濃雲慘霧,和我來時的山丘完全不一樣,很顯然,我陷入了一個怪圈,或許就是民間所說的鬼打牆。
鬼打牆的說法大伙兒肯定不覺得陌生,老年間有種現象,有些人晚上走夜裏,會忽然開始找不到方向,不論怎麼走,最後都會繞回原地,或者始終在一個地方打轉,當然,天亮以後,這種現象又會消失,民間將其稱之為鬼打牆,也就是在路上遇到了不幹凈的東西,被鬼迷了眼,所以走不出去。
現代科學則認為,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很多時候,是因為天黑路暗,參照物不明所以引起的迷路,當然,真相如何,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我狠狠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迫使自己因運動和恐懼而劇烈跳動的心臟平穩下來,緊接着,便開始思考對策。
我現在遇見的情況,顯然很邪門兒,不管是不是鬼怪,遇上了就是遇上了,總不能一直被困在這裏。我沒有手錶,現在手機也被夏老太一盆水給潑壞了,一時間也無法看時間,只是估算了一下,大約應該在凌晨十二點左右。
如果就這麼等天亮,還得等六個多小時。
況且,還有那麼個人頭藏在附近,天知道它會不會傷害我?
不行,我得想個對策。
聽說,遇到這些不幹凈的東西,罵髒話或者撒泡尿很有用,我不如試試?我好幾個小時沒有放水了,這麼一想,到真有尿意,當即站起身,解開褲子,一邊兒放水,嘴裏一邊破口大罵,黑暗中,除了風聲便是我的叫罵聲,罵著罵著,忽然,后脖子上吹來一陣涼風,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我身後。
我想起了那顆人頭,頓時一個激靈,猛地一縮脖子,抄着手電筒轉身就往後砸,便聽砰的一聲,手電筒砸中了一樣東西。
“唔。”那玩意兒哼了一聲,捂着被砸的額頭。我一看愣了,譚刃?他、他怎麼突然冒出來了?
最初的症愣過後,我心下一喜,有種見到組織找到紅軍的感覺,趕緊過去扶他:“老闆,你總算來了。”剛一扶他的手,譚刃渾身猛然抖了一下,抽回手,平日裏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十分古怪的表情。
這種表情怎麼形容呢,就像是一個人忽然發現自己手上沾了屎一樣,扭曲、厭惡、還夾雜着一種急切想要清理的勁頭。我頓時想起了,忍不住一拍腦袋:媽的,這丫有人體接觸性障礙,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
所謂的人體接觸性障礙,是潔癖的一種,潔癖大伙兒都知道吧?但潔癖是分類別的,譚刃這人平時生活在和正常人無異,唯獨有一個毛病,就是不讓人碰,你隔着衣服碰一下可以,但如果挨上皮膚,他就會立刻狂化。
比如現在……
我好心去扶他,也就不小心碰了一下,這丫就像是看到皇軍的花姑娘一樣,臉色扭曲。
此刻,譚刃正將那隻手使勁兒的在泥土上蹭,似乎我碰了他一下,就沾上了什麼不得了的細菌。我在想,這小子以後還怎麼過性生活?他是不是不用娶老婆了?這輩子是打算和仿真充氣娃娃過日子?
直到活脫脫蹭掉了一層皮,這小子才舒了口氣,也沒理我,逕自從背包底下里摸出了一雙手套戴上,似乎才安心了,指着我:“你、你很大膽……扣工資。”
卧槽,自己有毛病憑什麼扣我工資?
老闆摔倒了,員工去扶一把,這不挺正常的事兒嗎?不漲工資就算了還倒扣?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情況太過詭異,我真的很想和他深刻討論一下:怎麼當一名合格的老闆。
當然,這個念頭被我暫且抑制下了,我不和人格有障礙的人計較,於是說道:“老闆,這周圍的環境怎麼突然變了,還有,你剛才怎麼不見了?咱們、咱們是不是撞邪了?”
譚刃在剛才歇斯底里的狂化過後,現在已經恢復了正常,又變會了不苟言笑的模樣,聞言皺了皺眉,道:“還不都是因為你。”緊接着,他說起了剛才的經過,然而,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卻和我的經歷差了十萬八千里。
據譚刃說,我執意要去救人,所以他一直跟在我後面,在灌木叢里鑽,誰知鑽着鑽着,我就跟發了瘋一樣,嘴裏大喊大叫,忽然加快速度。由於周圍的環境太過複雜,我這一跑,譚刃沒反應過來,很快就將我給跟丟了。
他心下有些着急,想着我剛才的狀態不對勁,便打着手電筒四下尋找,卻始終一無所獲,就在譚刃有些着急,尋摸着要不要現場起一卦時,忽然間便聽到前方傳來一陣人聲。
“老闆。譚刃……你在哪兒。”
譚刃一聽是我的聲音,立刻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來,越往前,樹木越見稀疏,直到遇見了我。
剛才我背對着譚刃在撒尿,他也不知道我在幹什麼,只覺得我一個人在站原地破口大罵的情景十分詭異,他擔心是有什麼狀況,便沒有驚擾我,而是小心翼翼朝我靠近,卻沒有想到我感覺這麼靈敏,翻身就用手電筒砸了過去,在他額頭上砸出了一塊烏青。
說到此處,他才皺眉問我:“發什麼瘋。”
我聽完,只覺得目瞪口呆,為什麼譚刃所說的情況,和我所遇到的情況差了十萬八千里?我分明是一晃神就已經到了這個地方了,怎麼說我是自己跑進來的?
譚刃察覺我神色不對勁,便問道:“你剛才到底遇見什麼事了?突然之間亂跑什麼?”
我理了理腦海里的思緒,才將自己剛才的經歷說與譚刃聽,這事兒在我聽來,是相當不可思議和難以理解的,但奇怪的是,譚刃聽完之後,卻並不驚訝,只淡淡的說道:“原來如此。”
聽他這語氣,看樣子是肯定知道些什麼,我忙問道:“老闆,你知道那人頭是怎麼回事?”
譚刃瞟了我一眼,卻不答話,微微低頭想了想,忽然從刀里掏出鑰匙。那鑰匙掛上有一把多功能瑞士軍刀,譚刃彈出其中一個刀片,在自己中指上一劃拉,連帶着割破了手套,頓時指頭冒血,將手套給染紅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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